鄭玄微微苦笑,,嘆一口氣,,輕聲的道:“這朝堂之上,事情太復(fù)雜了,,我本以為你只是因為普通的丟官,,沒想到里面還有這么多的事情啊,!”
“很多事情都不能單獨來看,,畢竟朝堂這一盤棋局,本來就是錯綜復(fù)雜的,,天子想要重整天下,,他的心思之復(fù)雜,沒有人能看得透,,十常侍雖然是狐假虎威,,但是其實就是天子的一柄刀,這一柄刀握在天子手中,,天子才有底氣,,才敢把何進提拔起來,大將軍何進出身雖然有些粗坯,,但是為人處世很老道,,而且野心很大,身邊謀士不少,,早已經(jīng)形成了大勢,,另外還有世家門閥之流,其之心思更是難以揣摩,,袁逢袁隗這些人,,是為了天下,還是為了自己的家族,,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了,,哪怕的確有些人想要做事情,,可寸步難行……”
曹嵩搖搖頭,平靜的說道:“蔡伯喈,,王子師他們,,若能掌權(quán),或許還能讓朝廷有一番新景象,,可他們想要出頭,,太難了,特別是蔡伯喈,,他當年上奏七件事情,,可是得罪了小半個朝廷,不是跑得快,,恐怕早就受了牢獄之災(zāi)了,,這些年雖然返回太學,但是也一直被壓在太學不能走出朝堂,,難成大事,!”
“若是如此……”鄭玄的目光有些復(fù)雜起來了,他幽幽苦笑:“天下恐怕難以承平太久了,!”
“我也是如此擔心的,!”
曹嵩點頭:“天子若在,尚且能維持其中的平衡,,若天子不在了呢……”
他不敢說下去,。
但是這結(jié)果,他卻能想象得到的,。
“天子若能穩(wěn)得住朝堂,,朝堂尚且能安平一些時日,若是天子當真出了問題,,那么朝堂立刻就會動亂起來,,黃巾之亂的影響還沒有過去,天下各地不管是郡守縣令,,還是世家門閥,,都擁兵自重,那么大漢即將迎來四百年的亂局,!”
鄭玄斬釘截鐵的說道,。
一場黃巾之亂,不僅僅讓大漢動亂,,甚至因為這一場起義,,讓很多人都在因為平亂,而開始不斷的征召和訓練兵丁,。
這既是擁兵自重的開始,。
一旦有了兵力,。
很多人的野心就會不由自主的爆發(fā)氣出來了。
………………
曹昂跪坐旁邊,,聽著兩人的話,,心中泛起了一陣陣的波瀾,古人的智慧,,那是真不能小看,。
他們兩個老家伙對天下未來的預(yù)測。
讓曹昂不得不佩服,。
這時候,,曹嵩又繼續(xù)說道:“康成兄,老夫如今是身在局中,,曹家既享譽了朝廷給了富貴,,就躲不開朝廷的爭斗,所以老夫即使想要避也避不開,,但是你不一樣,,你德高望重,也不出仕途,,很多人都會給你三分薄面,,所以我讓昂兒在你門下求學,這樣也算是給他尋一個安身之地,!”
鄭玄目光再一次打量了曹昂,他對曹昂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只是收徒他還是很謹慎了,,這個時代,師徒關(guān)系如同父子一般,。
“巨高兄之請,,某不可推,不過能不能拜入我門下,,還得看他的造化了,,可讓他去徐州隨吾先讀書一陣!”
鄭玄微笑的說道:“我書院學子不少,,但是我門下子弟并不多,,總要合得來才行啊,!”
“那行,!”
曹嵩點點頭,他已經(jīng)有些為難鄭玄了,,也就是當年的那一份恩情,,不然鄭玄才不會這么有耐心,。
要知道,鄭玄的脾氣可不小,。
當初何進初登大將軍之位,,風頭正盛,朝堂上下,,即使十常侍都不敢招惹,,何進想要征辟他,在很多人看來,,這是一種榮幸,,結(jié)果他都敢拂袖而去。
讀書人的傲骨,,鄭玄是這個時代的楷模,。
曹昂有些苦笑,他看了看兩人,,然后低聲的說道:“祖父,,你是不是應(yīng)該問一問我愿不愿意啊,?”
“巨高兄,,看來這只是你一廂情愿啊,!”鄭玄笑了起來了,,灑脫的說道。
“哼,!”
曹嵩冷哼一聲,,他眸子變得鋒利起來:“昂兒,多少人想要拜入的康成兄的門下,,你為何不愿意,?”
“孩兒也沒說不愿意,康成公德高望重,,學富五車,,能隨之讀書,自然最好,,可孩兒有心想要游歷一番天下,!”
曹昂這時候才道出了這一次來見曹嵩的目的:“孩兒最近感覺自己有些迷茫,想要去天下看看,,所以是準備來和祖父告別的,!”
“你要游歷天下?”
曹嵩皺眉,。
游歷天下是這個時代讀書人和游俠的一種專利,,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很多讀書人在有了一定的底蘊之后,就會游學天下,,結(jié)交天下讀書人,,一方面是為增長自己的學識,一方面是為了培養(yǎng)自己的名聲,。
另外就是游俠了,,游俠信奉仗劍行天下,以手中三尺青峰,,平天下不平之事,,俠義之道,在游歷之中顯露出來了,,這才是游俠,。
“你學問未成,武功也未能大成,,文不成,,武不就的,你游歷什么天下,?”曹嵩冷聲的說道:“即使讓你走出了譙縣,,你能走多遠,如今的天下,,動亂不堪,,你以為是隨隨便便就能行走的嗎?”
“我有九叔父??!”
“胡鬧!”
曹嵩冷喝一聲:“祖父開口,,他曹銘敢護你一步,,這曹家就沒有他半分立足之地,!”
“祖父,,你太霸道了!”
“老夫就如此霸道,!”
曹嵩沒有給曹昂半分商量的機會,,他驟然看起來是一個慈祥的爺爺,但是只是多年沒有和曹昂相處,,表現(xiàn)出來的一種假象而已,,骨子里面他是霸道的,他是曹家的大家長,,曹家子弟,,得聽他的安排,。
“即使沒有九叔父,我愿意走這天下,,我也敢走,!”
曹昂也是一個很倔的人:“孩兒不愿為這井底之蛙,看到的頭上一片天,,都是那譙縣的天,,所以孩兒要走走這天下的路,看看這天下的人,!”
“你放肆,!”
曹嵩勃然大怒。
“巨高兄,,稍安勿躁,!”
鄭玄這時候開口了,他笑著說道:“孩子還小,,何須如此動怒,!”
“哎,都怪老夫,,這些年沒有看著他,,讓他走偏了,不管如何,,老夫拜托康成兄了,,得好好的教他才行!”
曹嵩對著鄭玄躬身行禮,。
鄭玄苦笑,,如此大禮,他躲也是躲不開了,。
他只好看了看曹昂,,這少年臉上的堅定,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這是一個心思很堅定的少年,,不能因為年紀而忽視。
“昂兒,!”鄭玄開口:“你欲行天下,,是為了行俠仗義,還是為了增長見識,?”
“都有,!”
曹昂回答。
“這樣吧,我給你折中一下,,也免得你祖父生氣,,你在我的書院讀書三個月,若能過了我的考核,,我就讓你游學天下,,如何?”
鄭玄輕聲的說道,。
“康成公此言當真,?”曹昂目光閃亮,說老實話,,他現(xiàn)在一切都是曹家的,,曹嵩一開口,他就是孤家寡人,,這天下這么危險,,他還是不能惹怒曹嵩才行。
“老夫一言九鼎,!”
鄭玄提醒說道:“不過你可小心,,老夫教學,可是很嚴厲的,,老夫的考核,,也不是一般人能過的!”
“昂,,有自信,!”
曹昂咬咬牙,又試探性的看了看曹嵩,。
“你若能過了康成兄的考核,,老夫不攔著你!”曹嵩很清楚鄭玄的原則性,,他說考核,,就不會放水,就他對曹昂的了解,,就曹昂的那點學識,,是沒辦法過關(guān)的,最后只能乖乖的留在鄭玄身邊求學,,這才是他的愿意,。
“學生,,拜見老師,,愿意隨老師求學!”曹昂當下正經(jīng)八百的向著鄭玄行跪拜之禮。
“非拜師之禮,,起來吧,!”
鄭玄微微一下,把他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