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邃而沉寂,。
李相思的心思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白日里離奇又詭異的一幕,每每想到男子暴虐的眼神,,都不自覺的一哆嗦,。
晚飯時候,,她有好幾次想與爹娘說,又怕說了爹娘也無能為力,,反而徒增擔(dān)憂,。
畢竟,她們都只是一介凡人,。
“若是一場夢該多好,!”
她喃喃自語,可眼下別說是做夢,,她根本連睡都睡不著,,感覺一閉上眼,全身上下都被一種孤寂荒涼的氣息包圍,。
終于,,她從床上爬起來,決定將這只鐲子摘掉,。
可是,,任憑她怎么用力,將手腕蹭出一圈紅痕,,也脫不下來,。
折騰了大半宿累了,無奈地趴在桌子上嘆氣,。
真真是要命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怎么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整日整夜的帶著一個大男人,,像什么樣子?這要傳出去,,她爹娘還有臉見人嗎,?
終于,她懸著一顆心拍了拍鐲子,,輕聲細(xì)語道:“喂,,你在嗎?我們打個商量,?!?p> ……
沒有回話。
“喂,,你莫要裝聽不見,,你先出來,我們談一談,?!?p> 呼吸間,,男人已坐在了對面,神態(tài)有一絲疲憊,,
“想說什么便快些說,,你打擾到我了?!?p> 想他好不容易才恢復(fù)些靈力凝成人形,,怎知這李相思一天到晚的山上山下的跑,跑便跑了,,動不動就要死不活,,當(dāng)真是把他折騰了個夠嗆!
可李相思哪知他對她有著那般深的怨念,此時一心想著如何把這尊大神送走,。
她小心翼翼開口:“不然,我送你回玉龍山,?啊不行,,玉龍山已被官府列為礦區(qū),不日便會投入大批的人力物力進(jìn)行挖采,,玉龍山怕是回不去了,!但是……”
生怕男子不高興,她忙另想辦法道:“但是你不必?fù)?dān)心,,我看今日我們?nèi)ミ^的七十里便不錯,,比玉龍山更適合清修,不如我送你去那里,,可好,?”
男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抿,,甚是嫌棄地推到一邊,,看著她,也不作答,。
她摸不清他的心思,,只能繼續(xù)試探道:“不然,你先把鐲子拿下來,?”
“呵,!”男人嗤笑一聲:“你們凡間有些詞語叫忘恩負(fù)義、始亂終棄,、恩將仇報,,傷天害理……”
“停!”李相思打斷他,,反問:“難道你不愿,?”
“你問我愿不愿,?你壞我飛仙,毀我萬年修為,,將我本體碎尸萬段可曾問過我愿不愿,?李相思,我且告訴你,,待我修為恢復(fù)之前,,你只有好好待我,才能彌補(bǔ)你犯下的過錯,?!?p> “可是……”
“還有,是誰整日整夜地對著我說喜歡我,,你強(qiáng)行霸占我三年,,此時倒是嫌煩了?”
“那怎能一樣,?畢竟男女有別,,先前是我不知,現(xiàn)在……我們?nèi)暨€這樣朝夕相處怎能行,?”
“哼,,三年都過去了,你還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
“莫說什么男女有別,,若我真想做什么?你覺得你躲的掉么,?李相思,,你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彌補(bǔ)我受到的傷害,,你以為萬萬年的修行是日月幾載,?”
“對不起……”
他心里的孤寂與蒼茫她感受到了,這種沒有盡頭的修行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光是想想就叫她幾欲癲狂,。
“對不起?!?p> 此時二人心神合一,,李相思的懊惱愧疚以及慌亂茫然竟然令男人生出些許罪惡感。
說到底,,她不過是個十八歲的丫頭,,和他這個活了萬萬年的怪物相比,著實(shí)顯得太過渺小了,。
“知道對不起就好好待我,,你且聽著,,我每日都要用晨露浸潤本體,但逢月圓,,便要沐浴月光,,直至圓月消失?!?p> “好,,我記下了?!?p> 她鄭重點(diǎn)頭,,深深記在了腦海里。
“罷了,,早些休息,。”
“等等,!”李相思在他要鉆回鐲子的時候攔住他,,問:“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看著她,,詫異。
“每個人都有名字啊,,不然我如何喚你,?”
“玉靈尊?!彼f的一本正經(jīng),。
“這不過是旁人對你的尊稱,算不得名字,?!?p> 男人默了一瞬,眼神似乎閃過一絲飄忽,,而后開口:“沒有,。”
“怎能沒有,?不如……我給你取一個可好,?”
他斂眸,“麻煩,?!?p> 可李相思竟然真的一本正經(jīng)的思考起來,最后靈光一閃,,
“李玉,?!?p> “何為李玉?”
“你的名字啊,,因你沒有姓氏,,名字又是我取得,你便隨了我姓李,,“玉”呢,,本身就是你,簡單又適合,,如何,?”
男人皺了眉,似乎不是很滿意,。
“嗯,?不好?倒也是,,李玉李玉,,是有些姑娘家的意思!”
她再次絞盡腦汁翻騰起了從小到大學(xué)過的字,,最后靈機(jī)一動,,
“李煜!”
生怕男人不懂,,找來紙筆,,一筆一畫一字一語,
“煜”,,字意光芒照耀,,你獨(dú)自一人在山巔修行萬年,定嘗遍了孤獨(dú)悲涼,,我覺得這樣不好,,雖經(jīng)歷風(fēng)霜雨雪的洗禮才會修有所成,但我還是希望你時時都有日月地照耀,,光芒地庇佑,,愿你溫柔溫暖,愿你得償所愿,?!?p> 李相思自顧自地滔滔不絕,卻沒有發(fā)現(xiàn)男人的眸子里閃著妖嬈的冰綠色,,這抹冰綠不同于先前在山頂時的暴虐,,恰似一汪碧潭深邃神秘,帶著緩緩流動的溫柔。
都說玉遇有緣人,,而你我,,難不成是孽緣?
自嘲輕笑,,冰芒閃過,,桌上燭苗微漾,房間里便只剩下李相思依舊毫無察覺的一筆一畫勾勒著這兩個字,。
李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