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高人!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妾,!”李進財?shù)共皇怯卸嘈奶劾疃┻@個人,,而是心疼那白花花的銀子,。此次買妾,,花了他足足五十兩雪花銀,,他是絕對不甘心讓這筆錢白白落空的,。
“小妾小妾,,一口一個小妾,!你也得先看看你納得納不了她!”孟小梳厲色道,。
“此話怎講,?”李進財愣住了。
孟小梳一本正經(jīng)地說:“這婦人體質(zhì)特異,,常人是娶不得的,,更別說你這滿腦肥腸的商戶了?!?p> 李進財沒讀過什么書,,哪里曉得“滿腦肥腸”是在罵他,聽得一愣一愣,等待下文,。他那正妻卻是個懂詩書的,,只不過聽孟小梳這么一說,就明白孟小梳同她一樣,,也不想讓李進財納這房妾,,于是站在一旁沒有做聲。
“濕寒之地呆久了,,便會得風濕骨痛之癥,。同理,這婦人是釀酒之人,,成日與酒接觸,,酒氣早已深入心肺,所以這兩個婆子與她接觸,,才會昏迷不醒,。”孟小梳咬文嚼字,,盡量顯得學識淵博,,以便這李進財能夠信服。
李進財半信半疑地問:“那該如何去除她身上的酒氣,?”
“你見過誰的風濕能被治愈嗎,?”孟小梳反問。
李進財搖搖頭,,他不懂醫(yī)術(shù),自然不曉得這問題的答案,。正妻輕輕捏了捏他的胳膊,,小聲提醒:“風濕骨痛是無法被根治的?!?p> 李進財一聽,,連忙擺手道:“不能治愈,不能治愈,?!?p> “那不就是了,所以這婦人身上的酒氣,,也無法被治愈,。”孟小梳說,。
李進財愣了愣,,忽然冷冷一笑,轉(zhuǎn)過身去,朝正妻忿然道:“好你個賤婦,,竟敢伙同外人一同騙我,!說,那兩個婆子是不是你的人,?”
孟小梳沒想到他腦子如此靈光,,居然還能想到這一層,頓時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圍觀的仆人,,聞言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又是大太太在搞鬼???”一個婆子說。
“可不,!那兩個婆子都是大太太手底下的,,自然是幫著大太太的?!彼砼阅茄诀呓釉挼?。
“那個懂醫(yī)術(shù)的姑娘呢?”婆子問,。
“十有八九也是大太太找來演戲的唄,。”丫鬟輕蔑地說,。
李進財怒不可遏:“來人吶,,快去報官,我要將這個蛇蝎毒婦關(guān)進大牢,!”
“冤枉啊,,老爺……”正妻抱著他的腿嚎啕大哭,立刻被兩個家丁扯開了去,。
孟小梳不知該鄙夷這作惡多端,、報應臨頭的大太太,還是該悱惻不顧夫妻情分,、心硬如石的李進財,。或許正因有這樣的丈夫,,那大太太才會如此心腸歹毒,。總之,,這兩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李二嫂要是嫁過來,,定會受不少委屈。
李進財見孟小梳沒有吭聲,,還以為她默認了這樁罪,,對家丁說:“把這個江湖騙子也給我抓起來,一并送入官府,!”
“慢著,,你說我是江湖騙子,可有證據(jù),?”孟小梳冷聲說,。
“哼,實話告訴你,,段知府是我的遠房親戚,,我就是無憑無據(jù),也能讓你這細皮嫩肉的小丫頭,,受一受牢獄之苦,!若是你從實招來,我或許會網(wǎng)開一面,,將你收房做妾,,讓你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崩钸M財玩味地上下打量她,心想,,這女子生了一雙這么美的眼睛,,臉應該也是不會丑的。
孟小梳并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李進財,,你近來是不是難以入眠,食而無味,?”
“是?!崩钸M財沒料到她會忽然這么問,,疑惑地點了點頭,“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是醫(yī)女,,自然曉得?!泵闲∈峁首鞲甙?。在這種人面前,,若是一副謙虛謹慎的模樣,他只會覺得你沒什么本事,,不會將你放在眼里,。
難以入眠,是從李進財眼底,,那兩抹深深的青影推測出的,。至于食而無味,但凡有錢有勢之人,,天天雞鴨魚肉,,久而久之,只會味蕾麻木,,舌頭發(fā)膩,,對食物越來越挑剔,這一點,,不用推測,,孟小梳也能猜到。
“你當真是醫(yī)女,?”李進財面露狐疑,,孟小梳方才說的這兩點,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這些年,,他為此事看了許多大夫,錢財花了不少,,收效卻是甚微,。
一個人若是吃不香甜,睡不安穩(wěn),,有再多錢財又有何用,?若是這女子有法子醫(yī)好自己,自己不將她送官便是,。他這樣想著,。
“當然,”孟小梳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而且我還能將你這未過門的小妾治好,,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李進財忙問,。
“只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納這人為妾,這婦人常年釀酒,,沾染上了酒中的陽氣,,一旦受到刺激,,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昏迷不醒。而且只要不是至陽至剛的男子,,與她接觸久了,,都會被她相克,輕則體虛多病,,重則不日身亡,,沒有破解之法?!泵闲∈嵝煨炜謬?。
“這……”李進財還是有些不愿相信,畢竟這小妾是他花了五十兩白銀買來的,,說不納就不納,,未免有些舍不得。
孟小梳很快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我聽聞段知府府上的一位貴客,,看中了這婦人釀酒的手藝,要幫她重開酒肆,。有段知府扶持,,想來那酒肆的生意絕不會差。待這婦人醒來,,你叫上幾個父老鄉(xiāng)親,,讓她當著眾人的面寫下欠條就是了,這樣一來,,你花在她身上的銀子指日便能收回,。”
“真有此事,?”李進財有些猶豫,。一來,他沒聽說段知府府上有什么貴客,,二來,,他仍不確定孟小梳是不是江湖騙子。
就在這當口兒,,外頭忽然一陣喧鬧,,不知是誰高聲喊了一句:“段知府來了!”
眾人立刻讓出一條道,,一人從中走來,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不是段泰是誰,?
“知府大人!”李進財連忙拱手,,奴顏媚骨,。
“孟姑娘?!倍翁┫仁浅闲∈狳c頭笑了笑,,而后才轉(zhuǎn)目看向李進財,從鼻孔里憤憤地哼了一聲,,“李進財,,你跟我來!”
二人一前一后進了后院,,不多時,,又出來了,李進財滿臉堆笑地將段泰送走,,一溜煙地跑到孟小梳面前,,接連扇著自個兒的耳光:“孟姑娘,我有眼無珠,,我不識泰山,,我滿嘴胡言,我膽大包天,,竟沒認出您這個貴人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吧,!”
這一連四個成語,,使得圍觀的百姓哄然大笑。孟小梳不用想也知道,,段泰定是跟李進財說了,,自己是九公子的朋友之類的話,當即揮了揮手,,以示此事不再追究,。
那李進財終于松了口氣,試探著問:“孟姑娘,,這張碧蘭,,我是將她送回她兄長家中呢,還是……”
張碧蘭,?孟小梳怔了一下,,才想起李二嫂本名叫做張碧蘭,于是搖頭道:“我近日住在邀月樓旁的樂之客棧,,你若是方便,,就叫人將張大姐送到客棧來吧,。”
“方便,,當然方便,,孟姑娘,我這就跟您同去,,順便跟掌柜的說一聲,,要他好好招呼您?!崩钸M財臉上笑出了一朵花,。
“嗯?樂之客棧是你開的,?”孟小梳反應過來,。
“確實是小人開的?!崩钸M財點頭,。
“那我以后住店就不付錢了?!泵闲∈嶙旖且粻?。
“啊,?”李進財愣了愣,,想不通這段知府所言的貴客,為何會如此小氣,。
“難道不行,?”孟小梳挑了挑眉。
“行,,當然行,!”李進財將頭點得像小雞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