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兵部尚書吳紅玉看了看安安靜靜的吳府,想起自己浴自奮戰(zhàn),,廝殺一生,,好不容易當上了兵部尚書,,母慈子孝,,雖說家中夫人不甚懂事甚至蠻橫無禮,但日子好歹也過得去,。
哪想如今御賜金佛被盜,,莫名惹下這滔天禍事,搞不好自己就要身首異地,,妻子被別人睡,,兒子被別人打……尤其可憐我那九十高堂……想到這里,吳紅玉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也不知道能不能渡過一劫,。吳尚書看了看高門大院,心中暗自嘆息了一聲,,便帶著陳五等幾個貼身侍衛(wèi)上朝去了,。
前些年來,一直是由早年和自己同生入死的邊將范良成擔任自己近侍,。但最近這幾年,,范良成年事已高,不再適宜貼身跟在自己身邊辛苦奔波,,便讓他在家中擔任護院大總管,,負責整個吳府的安全守衛(wèi)。
走到門口,,卻見門口陡然新增了兩名腰懸銅鏡的守夜人,。這才陡然想起,此時府中守衛(wèi)已交給了守夜人衙門,,只是沒想到守夜人衙門這么快就派出了銅鏡執(zhí)守,。
兩名值守的守夜人見有人從吳府出來,一個個臉上露出嚴肅的神色,,一個個仔細搜身,,確認無誤后這才放行,包括吳大人也沒放過,。
看到守夜人執(zhí)行得如此嚴格,,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樣,心里又充滿了期待:這守夜人衙門,,也許真能查得水落石出。
寅時八刻,,趙子安,、胡捧、茍友破案三人組以及昨日的值守李二、王四五人已出現(xiàn)在吳府后院,。按照昨天的計劃,,今日,他們要對昨日老夫人丫鬟冬梅的話進行驗證,,想搞清楚那盜賊為什么會在突然之間消失不見,。
只不過,按照原來的想法,,這個冬梅將由刑部衙門總捕頭莊谷蝶來扮演,,由女人來扮演女人,想盡量使現(xiàn)場逼真一點兒,。畢竟幾個大老爺兒們深更半夜的在這里叫救命,,還是有些怪怪的。但眼看時辰已到,,那莊捕頭卻仍然不見蹤影,。
趙子安只得叫胡捧來裝扮丫鬟冬梅。聽說要由自己一個大老爺們來扮演一個年輕姑娘,,胡捧糾結(jié)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走了過去。
為了確?,F(xiàn)場真實,,趙子安便叫李二、王四像往常一樣正常巡邏,,但兩人卻始終心里惦記今日演習的事情,,總是不停的往這邊瞥著。趙子安只得喝退兩人,,看見吳府內(nèi)真正的巡邏的人員過來,,胡捧這才尖著嗓子叫道:“抓賊,抓盜賊,!”
黑夜里,,胡捧這怪模怪樣的聲音在夜空里長嘶。然后,,撒著丫子就佛堂后院跑去,,看上去頗為滑稽。
昨日吳府被盜,,今日吳府已加強了巡邏,,這些巡邏家將聽見呼叫聲,迅速就有兩個八品衛(wèi)士手持佩刀沖了過來,。
胡捧急忙按照原來的計劃,,轉(zhuǎn)身就朝院外跑去,。但哪里知道,剛剛跑到佛常后墻處,,就被墻外值守夜的家將截住,,將趙子安幾人團團圍住,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雖說眼下也能逃脫,,但也要頗費一番手腳。而且,,一旦交戰(zhàn),,受傷也在所難免。
沒想到吳府守夜竟然如此森嚴,,而且這些家將大都是曾經(jīng)在邊疆上過戰(zhàn)場的百戰(zhàn)余卒,,警惕性強,動作迅猛,,渾身上下殺氣騰騰,,一旦交手,也是招招致命,。
看著眼前的情形,,趙子安便道:“昨日丫鬟冬梅對我們?nèi)隽酥e!速去找那丫鬟,!”
說罷,,趙子安一行幾人便朝著昨日的偏房走去,老夫人的丫鬟冬梅正在此處養(yǎng)傷,。他想去問個明白,,這冬梅為什么要撒謊?
哪知剛剛走到偏房門口,,就見一個窈窕女子從里面緩緩走出,,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刑部總捕頭莊谷蝶,。幾人原本今日相約寅時八刻在佛堂處相見,,沒想到竟然跑來找這案子的唯一目擊證人冬梅來了。
僅僅由此來看,,這莊捕頭就是破案的行家里手,。只是案子不是她想像得那樣,情況有些復(fù)雜,,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后悔知道得太多,?
果然,再見到趙子安時,,莊谷蝶俏臉寒霜,。剛剛她去見了老夫人的貼身丫鬟,,知道吳府的被盜之物是御賜金佛后,似是才明白趙子安昨日為何不告訴他這里案情的原因,。
有些事情,本不該他打聽的,,奈何為時已晚,。
“你已見到冬梅姑娘了?”趙子安體貼地問道,,露出歡迎入坑的笑臉,。
“見了!”莊谷蝶神色復(fù)雜,。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就歡迎加入,我們一起吧,!”既然莊捕頭知道了案情,,現(xiàn)在正好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女人與女人之間也好交流,。趙子安笑咪咪的看著這位風姿颯爽的刑部總捕頭,,然后便朝著丫鬟冬梅所在的偏房走去。
哪知剛剛走到門口,,就見老夫人的丫鬟冬梅滿身是血,、衣衫零亂的倒在床上,幾人心里頓時一沉,。
趙子安幾步?jīng)_上前去,,身體尚有余溫,身體尚未完全僵硬,,顯然剛剛死去不久,。
趙子安一陣嘆息,金佛被盜的案子還沒有破,,居然吳府又死了人,,這案子越來越復(fù)雜了。
丫鬟冬梅伺候老夫人多年,,深得信任,。見此情形,吳府家將李二,、王四霍然轉(zhuǎn)身,,死死盯著刑部總捕頭莊谷蝶,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
饒是莊谷蝶辦案無數(shù),,見多識廣,,此時還是被嚇了一跳,看著李二,、王四殺人般的眼神,,急忙爭辨道,“不是我,,這真不是我干的,!我剛剛來的時候冬梅都是好好的?!?p> 她辦案無數(shù),,自然知道此時的辯解很是無力,但還是說道,。
李二,、王四正要走上前去仔細察看冬梅尸體,趙子安急忙阻止道:“這是案發(fā)現(xiàn)場,,先不要輕舉妄動,。”
李二霍然轉(zhuǎn)身,,鐵青著臉道:“你得給個說法,,你剛剛從冬梅的房間里出來,她就死了,。這里又沒有外人,,不是你你說是誰?”
“不行,,先給我去見老太太,!”王四也沖了上來,兩人一邊攔住刑部捕頭,,一邊又叫嚷著,。吵鬧之下,早已有人跑去通風報信,。
“你們在這里干什么,?”哪知話剛落,就見一個渾厚而又威嚴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幾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吳府護院總管范良舟。此時,,范總管身后跟著一群家將,,悄然揮手之間,就將趙子安等人團團圍住,。
“范總管,,莊捕頭將冬梅殺了,。”見到突然而至的范總管,,李二擠到其面前道,。
范良舟身材高大,古銅色的膚色,,正值壯年,,看上去孔武有力。早年,,據(jù)說吳尚書還是一員普通的邊將的時,范良舟就是吳紅玉麾下的一名的普通的軍卒,,身手了得,,深得吳紅玉的信任。
后來,,范良舟身受重傷,,回京療傷時,吳府恰好人手不足,,便給吳紅玉當起了近侍,,成天跟在身邊。近年來,,吳尚書又將他提拔好護院總管,,全權(quán)負責吳府的保衛(wèi)安全。
范良舟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丫鬟冬梅,,便厲聲喝道,,“你們兩個,還愣著干嘛,,還不把兇手趕快給我抓起來,!吳府叫你們是來破案的,不是叫你們來殺人的,?!?p> 李二、王四早有此意,,此時又聽到護院大總管發(fā)言,,急忙一擁而上。莊捕頭正準備反抗,,范總管冷眼喝道:“膽敢反抗者,,當場格殺?!?p> “等一下,!”就在這時,,就聽趙子安突然喝道。
“趙大人有什么吩咐,?”范總管上下打量了一番趙子安,,淡淡說道,“莫非趙大人還想保護殺人兇手,?”語氣明顯不善,。
“我不是殺人兇手,我剛剛來這位冬梅姑娘都是好好的,?!鼻f谷蝶對著趙子安和場中眾人大聲道。
莊谷蝶急了,,雖然自己是刑部總捕頭不錯,,但在兵部尚書家殺了人,那可是要殺頭的,。此時此刻,,發(fā)生這么巧的殺人案件,就連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這吳府故意犧牲一個丫鬟換來滅自己的口,。如果真是這樣,這吳府就太可怕了,,自己就有大麻煩了,。
“按照范總管的說法,這莊捕頭就是殺人兇手了,?”看著范總管的逼人眼神,,趙子安淡淡的說道,絲毫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這么明顯的事情,,難道以小趙大人的智慧還看不出來?”范總管滿臉鐵青,,說話間突出一個“小”字,,道,“剛剛這冬梅姑娘都是好好的,,怎么她進去了一趟,,人就死了呢?”
趙子安瞇著眼道:“范總管,,你又是怎么知道剛才冬梅姑娘還是好好的,?”
范總管冷冷一笑,“小趙大人,在下長期投身軍旅,,莫非以為連這點小小的常識的都不知道,。這冬梅姑娘身上血跡未干,不是剛剛死去又是什么,?還有,,你們剛剛不是還在談?wù)撨@個問題?”
“那這樣說,,范總管豈不是到了此地很久了,?”趙子安找到了他話中的破綻。
“范總管,,給我圍住,,都給我圍住,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來,,讓我看看,,冬梅那丫鬟怎么死了呢?在這吳府殺了人,,難不成還想跑嗎?”正當趙子安盯著范總管質(zhì)問時,,突然之間,,就傳來了一個咆哮的女聲。
明火執(zhí)仗間,,就見尚書夫人麗娘又帶著一伙家將氣勢洶洶將這里圍了起來,,不由分說的對著趙子安等人大喊大叫,然后就沖到麗娘身邊,,看著冬梅的尸體,,大聲尖叫道:“昨天都是好好的,怎么這就死了呢,?你們這些挨千刀的,,這么好的姑娘,居然都下得去手,?!?p> 這些家將丫鬟平時就有往來,頗為熟稔,,甚至有些還頗有情感,。昨日吳府被盜,雖然主人尚未追究他們責任,,但一個個已深感失職,,總想做些事情彌補表現(xiàn)。
此時,聽說這些這些辦差將家中下人殺死,,一個個義憤填膺,,嚷嚷著就要將幾人關(guān)押起來。
“吳夫人,,這位是刑部來的捕頭,。這里的事情還沒有搞清楚,你確定就要抓人,?”看著吳夫人麗娘帶著眾家將而來,,趙子安淡淡說道。
“在我們吳府殺了人,,不抓起來還怎么的,?難道還要等著供起來過年?”麗娘體形微胖,,頗為清秀的大圓臉上橫肉抖動,,氣勢洶洶地看著出頭的趙子安,冷冷道,。
“吳夫人可曾記得昨晚尚書大人的交待,?”趙子安淡淡道。他指的是吳尚書叫他從昨晚起就負責吳府的安保等事宜,。
頓了一頓,,又道,“冬梅姑娘在這個時候被人殺死,,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麗娘看著趙子安,冷笑道,,“吳府這么年沒有死過人,,結(jié)果你們昨天一來,今天就死了人,。要是再這個樣子下去,,這吳府的安全還有保障?”
“吳夫人,,你確定要這樣做,?”趙子安已然明白這位尚書要收權(quán),不過,,她是這里的女主人,,此時吳府又確實死人在先。
只是這位吳府的女主人,,到了現(xiàn)在都不知道吳府已然面臨著滅頂之災(zāi),。
“這吳府叫你們來,給你長臉了是不?在老娘的家里,,難不成老娘還要聽你的,?”麗娘橫著臉道。這位麗娘說話時氣勢洶洶,,想必作為兵部尚書的夫人,,一直囂張跋扈慣了。
“吳夫人,,你看這樣可好,?既然我們幾位都有嫌疑,不如就把我們幾位一起關(guān)起來可好,?”趙子安呵呵一笑,。對于這樣不可理喻的尚書夫人,如不徹底解決這些阻撓問題,,這個案子也頗為難辦,。索性心生一計。
“老娘正有此意,!你和這個狐貍精是一伙的,,想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眳欠蛉四樕系姆嗜庖活?,大手一揮,身邊的家將一擁而上,。趙子安幾個也不反抗,就這樣被乖乖的扣了下來,,將趙子安和莊谷蝶關(guān)押在柴房,,然后喝令道:“給我好好看著,千萬不能讓他們給跑了,?!?p> “主母!趙大人先前……”先前一直和趙子安同行的李二,、王四兩人見要將趙子安一并關(guān)押,。李二急忙上前想作進一步解釋。
“你給我閉嘴,!再說把你也一起關(guān)起來,!什么東西?”哪知李二話還沒說完,,麗娘就厲聲喝道,。
然后,又轉(zhuǎn)過身來,盯著趙子安道,,“老娘今日不僅要把你抓起來,,還要把這吳府的守夜人全都抓起來,等候老爺回來處置,,到時候有你好看的,!”
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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