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雪積勁,。茫茫的南部海上也已經(jīng)被紛紛揚揚的雪花所籠罩,。制造這場強降雪的云系現(xiàn)在已經(jīng)覆蓋了北起暗海北岸,,南至南部群島的廣闊區(qū)域,。
這不僅讓陸地上的人們感到十分詫異,更讓現(xiàn)在在受降雪影響的這片海域航行的船只猝不及防,。
與清晨的霧氣一樣,,密集飄落的雪花讓海面上的能見度降低了許多。不過好在沒有什么風(fēng),,讓船只依然可以憑借著自身的動力在小幅翻滾的靛黑色海水里向著它們的目的地前行,。
“拉爾斯王子殿下,艦隊現(xiàn)在正保持著七節(jié)的航速,,預(yù)計今天下午四點左右就可以到達(dá)阿倫戴爾王國沿岸海域,。”
在一艘懸掛著南埃爾斯王國國旗和海軍旗幟的軍艦的甲板上,,一位艦長模樣的人正向此刻在船艏欄桿邊上冒著雪背手站立,,一動不動地觀察著船只前方海域的男子匯報道。
“嗯嗯,?!?p> 那名男子輕輕晃了一下身子,一大團雪從他的白色軍服和帽子上刷刷地掉落了下來,。
這個人便是南埃爾斯王國的三王子,,拉爾斯。
昨天下午漢斯和威斯頓率領(lǐng)一眾“威士頓難民”從南部群島登船先行出發(fā)去阿倫戴爾,。而拉爾斯率領(lǐng)一支南埃爾斯艦隊則于午夜時分也開始隨后動身北上,。
這支艦隊的番號是南埃爾斯王國海軍第二師。由一艘一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三艘二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四艘三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四艘四級風(fēng)帆戰(zhàn)列艦,,五艘五級綜合艦和八艘六級輕甲炮艇組成,。是南埃爾斯海軍四大主力艦隊之一。
此時這支艦隊里還多了七艘大型運兵船,。它們還總共裝載了南埃爾斯陸軍第八師的一萬余名官兵,。
這支總規(guī)模有兩萬多人的南埃爾斯軍隊本來被喬克努授權(quán)由漢斯指揮。但由于在后者的計劃中他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所以漢斯又把這支部隊的指揮權(quán)又臨時交給了他的三哥拉爾斯,。
按照漢斯的說法,他自己擅長在陸地上指揮部隊,。而三哥拉爾斯在漢斯眼里,,則更適合帶領(lǐng)艦隊進行水上作戰(zhàn)。雖然,,阿倫戴爾王國當(dāng)前的海軍實力在南埃爾斯人的眼里與幾艘漁船無異,。如果不算艾莎的冰雪魔力的話。
“話說……呃……拉爾斯王子殿下,,如果漢斯王子殿下被阿倫戴爾方面扣留或是遭遇了什么不測,,我們真的要按照計劃的時間對阿倫戴爾發(fā)起進攻嗎?”
艦長看了幾眼正在甲板上輪班清理積雪的三三兩兩的南埃爾斯水兵,,面帶疑惑地問向拉爾斯,。
“當(dāng)然”。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我們還怎么與阿倫戴爾達(dá)成聯(lián)盟,?就更不用說再尋求到那位魔法女王的幫助了,。”
此時一陣寒風(fēng)吹過,,讓那位艦長不由地打了個哆嗦,。而拉爾斯卻穩(wěn)立船頭,巋然不動,。
“打,,是為了和?!?p> 拉爾斯轉(zhuǎn)頭對艦長說道,。
“您說什么?”
這位艦長撓了撓長筒軍帽下露出的絳黃色頭發(fā),,他完全不能理解剛才自己的長官,,這位南埃爾斯王子所說的關(guān)于“打是為了和”這樣的話中的奇怪邏輯。
“在我們報給帕庭人的作戰(zhàn)計劃中,,是先以我們南埃爾斯的軍事力量威服阿倫戴爾,,能和平占領(lǐng)就盡量不打。如果真和阿倫戴爾撕破臉,,我們就必須展現(xiàn)出南埃爾斯決絕的心態(tài),,就是那種即使要面對艾莎強大的魔法,也要有就算與之兩敗俱傷也要踏平阿倫戴爾的決絕,?!?p> 拉爾斯繼續(xù)分析道。
“當(dāng)然,,對于前者,,無論是帕庭帝國還是阿倫戴爾,都不會允許我們僅僅憑一個‘威懾’就達(dá)到‘和平接管’的目的,。所以,,只有打。而這個‘打’,既是給帕庭人看的,,也是給阿倫戴爾人看的,。帕庭希望我們和阿倫戴爾開打,和艾莎開打,,好看一看艾莎的冰雪魔力在實戰(zhàn)中到底能發(fā)揮到什么水平,。而對于阿倫戴爾,就要讓他們明白我剛才所說的那個‘決絕’,,從而展現(xiàn)我們南埃爾斯還是有實力的,,和我們達(dá)成聯(lián)盟并不虧。以此讓阿倫戴爾高層的決策者最終決定與南埃爾斯合作,,獲取艾莎的魔法支援,,共同對抗帕庭帝國對我們這個地區(qū)的軍事入侵?!?p> “那您就不怕阿倫戴爾與那個帕庭帝國合作滅了我們南埃爾斯,?”
那位艦長再次發(fā)問。
“‘唇亡齒寒’,,‘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些出自那個東方文明古國的歷史古語想必你都應(yīng)該聽說過吧?”
拉爾斯摘下了自己的軍帽,,雪花頓時就在他的暗紅色頭發(fā)上點綴出了幾朵亮晶晶的“星星”,。
“首先,不管是我們,,還是阿倫戴爾,,又或者是蒂卡尼和科羅納,雖然平時會因為一些事務(wù)偶爾磕磕絆絆,,甚至大打出手,,但在北歐這片地區(qū)來看來我們還是一個整體?!?p> “而不屬于我們這個地區(qū)的帕庭帝國卻倚仗它自身的強勁實力,,對我們勞師遠(yuǎn)征,大舉進犯,,無疑是個極不友好的‘外來者’,。我們當(dāng)中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可能在這樣一個局勢里不聞不問,獨善其身,。所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擱置彼此之間的芥蒂,聯(lián)合起來一致對外,?!?p> “其次,,帕庭帝國的貪婪嘴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阿倫戴爾的安娜,、艾莎,還有其他決策者們,,絕不可能和這樣的豺狼之國合作,?!?p> “噢……屬下明白了,。”
艦長若有所思地說道,。
“記住,,當(dāng)?shù)诎藥熍炾牳髋灥竭_(dá)阿倫戴爾外海的時候一定不要擅自開火,一切都要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遵命,,王子殿下?!?p> 艦長回應(yīng),。
“那如果阿倫戴爾的海軍軍艦先朝我們開火怎么辦?”
“那就對他們軍艦周圍的海面進行警告射擊,,讓他們知道我們完全有能力擊毀他們就行,。”
拉爾斯說,。
“嗯好,,我知道了?!?p> 艦長回應(yīng)道,,然后臉上又露出些憂慮的神情。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次的行動真是充滿太多危險了,。”
“帕庭帝國的軍隊和阿倫戴爾的艾莎女王現(xiàn)在就像是兩個雞蛋,,而我們就是站在這兩個雞蛋上跳舞的人,。無論踩破哪一個,對于我們來說都將是滅頂之災(zāi),?!?p> 艦長做出了這樣一個比喻。
“我知道,,弗里曼艦長,。您就不要過多地?fù)?dān)心了,。做為軍人,在戰(zhàn)場上經(jīng)歷的哪件事情又不危險呢,?”
拉爾斯身手輕輕拍了拍艦長的肩膀,,順便撣了撣對方肩頭上的雪。
“歷史的車輪總是在一刻不停地滾滾前進,,有人崛起,,有人沒落,但終將還是要化為一團塵埃隨風(fēng)飄散,,沒有人可以阻擋,。而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該來的總會來,,總是一味地?fù)?dān)心和憂慮是沒有意義的?!?p> “哦……”
艦長木然地回應(yīng)了一聲,。
拉爾斯這番哲理性很強的話語又把這位只懂得帶兵的軍人搞得一頭霧水??磥磉@位在南埃爾斯王族里讀書頗多的人說起話來就是愛文鄒鄒的,。
可如果就因為這一點就斷定這位王子只是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文人,那可就大錯特錯了,。維斯高家族的尚武之風(fēng)可是他們最大的家庭傳統(tǒng),。不管不會什么,也得會些個能拿得出手的武把式,。就算是之前經(jīng)常挨兄長們欺負(fù)的老幺漢斯,,也絕不是什么平庸之輩。更不用說在王子們當(dāng)中排行第三的拉爾斯了,。
“好了,,弗里曼艦長,我們還是回到艙室里吧,,外面的雪著實有些大,。我可不想在還沒有到阿倫戴爾之前就變成一個大雪人?!?p> “好的,,殿下?!?p> 于是兩人便朝著這艘軍艦的指揮室走去,。
☆
“冒昧地問一下,你怎么稱呼,?”
在阿倫戴爾城區(qū)某條街道上的一輛徐徐軋雪前進的雪橇車上,,身穿阿倫戴爾士兵軍服的萊德朝旁邊的那位面孔看上去有些奇怪的年輕女孩問道,。
而在前面負(fù)責(zé)讓馴鹿趕車的則換成了老軍官澤維爾。
由于之前萊德騎馴鹿趕車差點兒撞到了那個女孩,,而且還造成了雪橇車的翻車事故,。所以那位老年阿倫戴爾上尉軍官說什么也不再讓自稱“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馴鹿”的萊德趕車了。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被動吃雪”的經(jīng)歷,。
再說那位女孩,,在得知她也要往城里去之后,萊德和澤維爾便決定捎她一程,,算是做為差點兒就撞到她的補償,。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呢?”
女孩依舊面帶怒意地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個年輕的士兵,。
“且不說你差點兒撞到我,,就算在平時,你一個男孩子這樣問一個女孩子的名字也是不禮貌的吧,?”
“呃……我……”
萊德被對方話給噎了一下,一時顯得有些語塞,。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再次為差點兒傷到你而向你道歉,?!?p> 萊德眨了一下眼睛說道,順便下意識地抬手又撣了一下軍帽上的雪,。只是偏不巧有一部分積雪被撣到了對面那個女孩子的臉上,。
“我說你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女孩子很是厭惡地抹了一把臉,,顯得更生氣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萊德見自己又闖了禍,,趕忙又向?qū)Ψ降狼浮?p> “哼!”
女孩扭頭看向正前方,,雙臂抱胸,,不再搭理萊德。
雖然現(xiàn)在是漫天飛雪,,寒意頗濃,,可馴鹿男孩的臉上竟然滲出了幾滴汗珠,。他于是也扭頭向前看,腦袋微低,,眼神里流露出些沮喪之意,。
“其實我是想說我在今天凌晨時分遇到過一位和你相貌一樣有些奇怪的人。他的名字我感覺也有些奇怪,,所以就想好奇地問一問你的名字,。”
萊德抬頭朝女孩這邊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然后又低頭小聲地自言自語著,。
“你說什么?”
一旁的女孩好像是聽到了什么非常重大的消息,,突然在車斗里來了個半轉(zhuǎn)身,,面向萊德側(cè)坐。黑色的瞳仁里滿是欣喜和驚奇,。但她的這個動作也同樣把她頭上的積雪甩了萊德一臉,。
“那你遇到的那個人有沒有告訴你他叫什么?”
“呃……”
萊德也抹了一把臉,,不過他并沒有生氣,。
“他看上去也很年輕,呃,,他自稱他叫林……林素……風(fēng),,對林素風(fēng),應(yīng)該是這個名字,?!?p> “啊???那他當(dāng)時怎么樣,還好嗎,?”
女孩突然激動起來,,大聲地向萊德問道。她的雙臂不由地抬起來,,用雙手抓住了后者的肩膀,。
“當(dāng)時他顯得有些不太好,他被一頭饑餓的猞猁給襲擊了,,不過好在我及時把他救了下來,。”
“?。,。,。∧侵竽??”
女孩更加激動了,。
“之后我勸他先不要往北地森林去,可是他沒聽,,執(zhí)意還要去,,說無論如何要完成女王交給他的任務(wù)。于是我就給了他一些食物,,然后我就繼續(xù)往阿倫戴爾這邊趕路了,。”
萊德回答道,。
“噢……”
女孩松開了扶住萊德肩膀的雙手,,神情顯得稍稍平復(fù)了一些,不過臉上還是顯現(xiàn)出十分擔(dān)憂的神情,。
“呃,,話說你認(rèn)識他,那位林素風(fēng)先生,?”
看到女孩激動的樣子,,萊德疑惑地問道。
“林素風(fēng)是我的親哥哥,!”
女孩回答萊德。
“我叫林素云,?!?p> “啊,?這,,這也太巧了吧!”
萊德驚詫地說道,。
沒想到在阿倫戴爾遇到的這位和那個自己在山間救下的相貌同樣特別的人竟然是親兄妹的關(guān)系,。而且對方的名字果然也是同樣那么特別。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很大,,可有時候卻又很小。
在前面趕車的澤維爾聽到這里也露出了一股吃驚的表情,,不過他并沒有回頭打擾自己身后那兩位年輕人,。畢竟前面的路可比這個巧合的故事要重要得多。
“好吧,,我剛才說話的語氣也確實顯得有些刻薄了,。在此我也向你道歉,,這位年輕的士兵先生?!?p> 林素云進一步平復(fù)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對萊德說道。
“然后,,也謝謝你救了我哥哥的性命,。”
“呃……沒關(guān)系……我……”
面對對方態(tài)度突然的轉(zhuǎn)變,,萊德又顯得有些懵了,。
“對有困難和危險的人施以援手是應(yīng)該的,不用謝,?!?p>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呢?!?p> 林素云問道,。
“萊德?!?p> 這時,,馴鹿男孩的臉上不知為什么竟然露出點點羞澀的神情。
“噢……很高興認(rèn)識你,?!?p> 林素云用左手的中指和食指卷起幾綹自己從肩側(cè)垂下來的黑發(fā)說道。剛才對萊德的怒意不僅消減了大半,,反而又莫名增加了幾分好感,。
“我……我也很高興認(rèn)識你?!?p> 萊德紅著臉回應(yīng)道,,順便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還有雪花在臉上融化后的水珠,。
“對了,,你怎么會在山路上遇……”
“林素云姑娘,你要來的地方應(yīng)該是這里吧,?”
就在林素云打算向萊德詢問一些問題的時候,,澤維爾打斷了她的話,同時也停住了雪橇車,。
只見路邊的一家門窗緊閉的商鋪的大木牌子上寫著“奧肯一號商?!钡淖謽印D九谱佑覀?cè)還掛著一個小木牌,上面寫著“桑拿”這個詞,。
“對對,!就是這里!”
林素云回應(yīng)說,。然后扶著雪橇車的車幫從車上跳了下來,。
“謝謝你們能載我一程?!?p> “不用謝,,只要你不再怪罪我們倆差點兒撞了你就好?!?p> 澤維爾笑著說,。
“沒關(guān)系,我不會的,?!?p> 林素云也回以一個微笑。
萊德看到對方的笑容,,眼睛不由地多看了幾分,,她的笑容可真美!
“嗯,。那我們走了?。≡僖?!”
“再見,!”
說完,林素云轉(zhuǎn)身就去敲商鋪的門,。
“駕,!駕!”
就在澤維爾與萊德和已經(jīng)到站的林素云相互道別的時候,,一位騎著馬的阿倫戴爾軍官從這條街上飛快地跑了過去。他身后的雪地上頓時就揚起了一陣陣的雪塵,。只是一小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遠(yuǎn)處,。
“嘿!那不是馬提斯么,!”
萊德認(rèn)出了剛才那位騎馬疾馳而過的軍官,。
“是的,他是從城堡方向過來的,,那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們必須馬上趕過去!”
澤維爾說,。
“嗯好,!我也必須盡快見到安娜或是克里斯托夫了,。”
萊德也說,。
“唒,!唒!”
澤維爾讓馴鹿再度拉起雪橇車,,朝不遠(yuǎn)處的阿倫戴爾城堡快速趕了過去,。
☆
就在此時,有二十艘明輪戰(zhàn)艦出現(xiàn)在了南部群島東偏南方向約七公里處的海面上,。
原來在此處游弋的幾艘帕庭帝國的鐵甲艦已經(jīng)提前為這支全部由明輪組成的艦隊讓出了足夠?qū)挼暮降?。以讓它們繼續(xù)朝西北方向行駛。
在這支明輪艦隊最前方行駛的一艘旗艦上可以看到,,它船艏的一根桅桿頂端,,赫然掛著一面威士頓公國的旗幟。
而它們此次航行的目的地,,正是位于南部海北端的阿倫峽灣里的那座小城,,阿倫戴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