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的開門見山,,比那些拐彎抹角的家伙強多了,。”方紹微笑道,,他從藏身處走出來,,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彼此彼此,”奎恩道,“你此時站出來,,我們就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打算偷襲或者耍陰招,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斬殺了你,。這一點,,你很不錯?!?p> 方紹聳聳肩:“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向他的擁有者發(fā)起挑戰(zhàn),,這是你們梨落族的規(guī)矩,我不過是入鄉(xiāng)隨俗,?!?p> 奎恩爽朗地笑起來:“哈哈哈,好,,是個有原則的小子,!不過,既然你之前剛剛挑戰(zhàn)過杰夫,,這次就由我來做這個惡人吧,。”
他伸出粗壯的,、布滿老繭的手指,,指向方紹的鼻尖:“小子,我要向你挑戰(zhàn),!”
此言一出,,四周俱靜,但很快,,一聲又一聲喧嘩從人群中爆發(fā)出來,。
“族長居然要親自挑戰(zhàn)他?為什么,?”
“為了給貝奇家主報仇,?他何德何能???!”
“族長已經有六年不曾主動約戰(zhàn)了,,這小子,,不知道該說是倒大霉還是有福氣?!?p> 奎恩輕飄飄地瞥了他們一眼,,人群同時一抖,喧嘩聲戛然而止。
他繼續(xù)對方紹說:“賭注嘛,,自然就是我們各自擁有的權能,,上次好像是梅爾特做證明人?那這次就由你的人來擔任吧,?!?p> 聽了這話,方紹莫名笑了起來:“呵呵呵,?!?p> “你笑什么?”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你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古板呢,,這是你的地盤,你大可安排一個自己人當證明人,,到時候就算你打不過我,,他一口咬定了是你贏,我也沒辦法不是嗎,?”
奎恩微微皺眉,,搖頭道:“斗戰(zhàn)場是絕對公正的存在,正因為我是族長,,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的一言一行都是族人們的榜樣,如此才更要遵守規(guī)矩,?!?p> 他看向了蘇印風:“這沒什么可說的,就由那邊那個小子擔任證明人吧,?!?p> 突然被點到名的蘇印風微微一驚,指了指自己:“我,?我倒是無所謂,,但你們……”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奎恩響亮地拍了一下手掌,,把他后面的話堵了回去,“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九點,!
“對戰(zhàn)的原則是‘戰(zhàn)時為敵,、非戰(zhàn)為友’,你們是我梨落族的客人,,我定要好好招待,!來人,,去擺桌宴席,把篝火升起來,?!?p> 方紹道:“謝了,你兒子先前已經招待過我們,,宴席就免了吧,,普通吃頓飯就行?!?p> 奎恩深深看了他兒子一眼,,看得梅爾特的一顆心越來越沉:“那就隨你?!?p> 說完,,他便帶著一幫子浩浩蕩蕩的族人,向部落的方向走去,。
目送著那群人漸漸走遠,,蘇印風吐出一口氣,終于把剛才被堵住的后半句說了出來:“——你們不覺得很詭異嗎,?”
方紹定定看著遠處那個被簇擁在人群中的高大身影:“什么詭異,?”
“就是說你,”蘇印風沒好氣地說,,“居然跟他光明正大地約戰(zhàn),,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講道理了,按照你的風格,,難道不是管他狗屁的規(guī)矩直接開打嗎,?”
方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因為我完整看了他跟變異鷹的戰(zhàn)斗,,他應該是至今為止,,我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p> “……”蘇印風看他臉上浮現出凝重的表情,,陡然發(fā)現,方紹不是在開玩笑,,他真的感受到了壓力,。
“就肉搏而言,基本上就是看誰的力氣更大,、誰的拳腳更快,、誰的技術更強,,還有誰的血更厚,。”
“他的權能,一可以加快速度,,二可以硬化皮膚,,似乎還能增加力氣?這個權能簡直太適合他了,,同時對我也太不利了,,四個優(yōu)勢條件他占了三個,至于技術,,如果我有方志昀的體術,,倒是可以彌補一些,但顯然我沒有,?!?p> 他走過來時步伐穩(wěn)健,在奎恩面前談笑風生,,這些不過是偽裝,。
他看完了一人一獸的對戰(zhàn),就幾乎確定了,,自己的勝算大概只有三成,。
跟方志昀不同,他在與方志昀的戰(zhàn)斗中潰敗多半是因為初見殺,,但明天的對手,,則幾乎是全方位超越了自己。
這讓他的壓力驟增,。
“所以我才要跟他堂堂正正地約戰(zhàn),,因為人類只有在生死之戰(zhàn)中才會使出全部實力,只要生命沒有受到威脅,,就一定會有所保留,。”
“也就是說,,挑戰(zhàn)這種形式對我反而是有利的,,我知道我不如他,所以我會用全力迎戰(zhàn),,但他可能只會用八成甚至更少的實力,,這樣我們之間的差距就會縮小?!?p> 蘇印風怔怔地聽完,,整個一副如在夢中的表情:“你認真的?你……你不是怪物嗎,,你真的覺得你打不過他,?”
伊索索也露出擔憂的表情:“方紹哥哥,,可能會輸嗎?”
方紹淡淡地笑了,,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我不會輸的。他會死,,而我不會死,,這就是我最大的優(yōu)勢?!?p> 一陣“噠噠”的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有一個人從下方揪住了他的領子:“你們到底在說什么?父親為什么會突然挑戰(zhàn)你,?你們又是來干什么的,?為什么我完全聽不懂了?”
一連串連珠炮式的提問砸向了方紹,,他低頭看著梅爾特一張瀕近崩潰的臉,,啞然失笑:“說來話長?!?p> 梅爾特真的要抓狂了:“多長也給我說,!該死,父親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啊啊啊,,太糟了!”
父親作為族長,,是維護部落制度的守舊派代表,,梅爾特向往外界,視部落規(guī)矩為禁錮,,父子二人常常鬧矛盾,,最后都會以梅爾特被單方面收拾一頓為結果。
方紹心想這孩子要是知道是他故意把奎恩引來的,,會不會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嘴上卻笑著說:“怎么,要被揍了,?”
梅爾特狠狠瞪著他:“別幸災樂禍,,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居然就這樣應下了挑戰(zhàn),,我告訴你,,在他面前,貝奇家主連個小指甲蓋都算不上,!”
“這一仗是無論如何都要打的,,”方紹的語氣意味深長,,“倒是你,應該多少拿出點勇氣來,?!?p> “……”梅爾特突然收斂起了怒火:“你什么意思,?”
“自己品,。你的父親是個有原則的人,但這種人通常都會過于古板和執(zhí)拗,,想讓他改變想法,,確實是很難啊?!?p> 方紹說得點到為止,,看著梅爾特漸漸變得空洞而木然的表情,微微搖頭,,很快走遠了,。
梅爾特呆呆站在原地,落日的光輝灑在他白皙的臉上,,像是給一尊白玉雕像鍍上了金粉,。
“喂喂,你傻啦,?”伊索索沒有走,,揮手在他眼前晃晃。
梅爾特緩慢地低下頭,,看著少女單純可愛的臉龐,,這樣無憂無慮的眼神,才是一個十六歲少女應該擁有的啊,。
莉蓮也曾經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但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天真被消磨殆盡了,,與兄長的一紙婚約扣住了她的未來,,還上了鎖。
“勇氣啊,?!泵窢柼剜哉Z著,邁開了步伐,。
原來他缺少的,,只是一點勇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