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老漢其實也不識幾個大字,，不過我相信公子,?！?p>　　中年漢子滿心喜悅,，蹲下身子,，愛不釋手的摸了摸一盒墨條,，抬頭有點興奮道：

　　“俺家娃娃今年剛好七歲,，明年春就得送去學(xué)堂開蒙,，咱尋思再窮不能窮孩子，這小兔崽子可不能跟咱一樣當(dāng)個睜眼瞎,。今天俺和婆娘琢磨,，正好出門進(jìn)縣城,，提前為娃娃買點筆墨作準(zhǔn)備?！?p>　　“不怕公子笑話,，俺已經(jīng)在這條街觀察了半天，只有公子這里的筆墨價格最實惠,，且比其他攤位便宜了不少,，老漢我對這些個也不是太懂，眼瞅著材質(zhì)也差不多,，質(zhì)量應(yīng)該不差,，小公子看著就是心善，不知可否再便宜個幾文,？”

　　程覺輕笑一聲,，取出一支上好的狼毫筆，一盒墨條,，用碎布包裹好,，遞給那中年漢子，朗聲道：

　　“今天小生也算開了張,，不過畢竟是小本買賣,，童叟無欺，若是不嫌棄,，承惠給二十三文即可,。”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目送中年農(nóng)夫千恩萬謝的遠(yuǎn)去，程覺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毛筆墨條雖制作繁瑣,，但畢竟成本低,，這一單至少能掙個十來文,，也算是個好兆頭。

　　果不其然,，其他行人遠(yuǎn)遠(yuǎn)路過,，眼見攤位有顧客臨幸，立馬紛紛不再猶豫,。

　　農(nóng)夫前腳剛走,，后腳就來了幾個身穿長衫的窮酸書生，有老有少,，蹲在攤位前,，左看右瞧,，來回摸索，又是互相搭腔,，又是軟磨硬泡,，大刀小刀輪番砍價。

　　程覺滿臉云淡風(fēng)輕,，對幾位書生的詢問對答如流,，浪費好一陣口舌，除去一位衣衫破舊的青年儒生,，其他幾人都是搖搖頭嘆氣般走開,。

　　最后，這名書生扣扣索索半天,，終于還是拿起兩盒墨條,，心滿意足的邁開大步離去。

　　叮咚,，又是四十文銅板進(jìn)賬,！

　　不得不說，饒是程覺心如止水,，當(dāng)伸手掂了掂掌心這黃澄澄,，沉甸甸的幾十枚大錢，也不由心花怒放,，喜笑顏開,。

　　然而，好運氣似乎也到此為止,，整個上午,，陸陸續(xù)續(xù)，雖然有好幾波行人駐足觀看,，但到底還是沒有恩客慷慨解囊,，卻是讓他頗為可惜。

　　眼見中午時分,，程覺手腳麻利的收好雜物,，背上書篋，去鄰街花了四五文銅板,，買上幾個大肉包子,，一碗豆?jié){，霎時仰首一頓狂啃,。

　　在這僻靜地方,，小憩片刻后，程覺背起書篋,，回到雜貨街,，隨便找了個好位置,，把筆墨等物一一擺放好，悠閑寫意的端坐在旁,，支起攤子重新開張,。

　　街道人來人往，比上午還要熱鬧些,。

　　雪過天晴,，氣溫還是有些低，間或冷風(fēng)呼嘯,，凍得程覺打個噴嚏,，只能時而搓搓小手，跺跺腳取暖,。

　　后來,，他索性全力運轉(zhuǎn)心法口訣，對駐足的看客也只是淡淡回應(yīng),，時間久了,，四肢倒是升起了一絲暖意。

　　下午時分,，街道行人如織,，雖偶有游客駐足觀看，但到底還是沒再賣出一二,。

　　守著攤子,，程覺昏昏入睡，小腦瓜一點一點,，不時寒風(fēng)吹過,，復(fù)又驅(qū)散了瞌睡蟲，當(dāng)真好生枯燥,。

　　如此這般,，程覺守著攤子，又開張了大半個時辰,，期間來了幾波看官,，但都是圍觀居多，真?zhèn)€掏錢購買的,，當(dāng)真廖廖無幾,。

　　陸陸續(xù)續(xù)間,，攤子又賣出了一盒墨條,，兩支狼毫筆，雖是唾沫橫飛,，磨破了嘴皮子,，但最后也是收效甚微,。

　　程覺心里細(xì)算，扣除攤位費,，優(yōu)惠價,，吃食等用度，自己起碼還能掙個百文,，今天也總算不虛此行,，賺得盆滿缽滿。

　　和以前相比,，那更是少有的大豐收,。

　　將百來枚銅錢掂了掂，程覺沉甸甸地拿在手心,，心情舒暢,。

　　估摸著時日不早，他也沒了繼續(xù)擺攤的興致,，把剩余雜物囫圇圇收好,，拿起令牌歸還原處。

　　程覺重新背起書篋,，等中年衙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后,，這才邁開大步，晃晃悠悠往城外走去,。

　　“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一串一枚銅板嘍,！”

　　“混沌嘍,，好吃的混沌，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耳聽街道兩旁的叫賣聲,，程覺左右張望，在摩肩擦踵的人流中,，牢牢護(hù)緊錢袋等雜物,，猶如一條泥鰍穿梭，不斷向前,。

　　“閃開,，快閃開！”

　　“站遠(yuǎn)點,，別妨礙本大爺辦事,！”

　　城區(qū)中心地段，一棟富麗堂皇的高聳閣樓前,，幾名衙役打扮,，身穿勁袍,，體型魁梧的壯漢一字排開，將青石墻旁圍觀的眾多看客扯開,。

　　為首的一漢子虎背狼腰,，他一把推開手下，手持幾張白紙,，在墻壁密密麻麻的畫像上掃視一圈,，找了一塊空白處，將四五幅畫像小心張貼好,。

　　那兇惡頭目拍了拍手,，回頭掃視一圈附近圍觀的人群，在眾目睽睽下,，吐氣出聲,，大喝道：

　　“今日，縣城衙門懸賞榜單更新,，各位如有線索,，可去衙門外事堂交接，府衙和各家族主事,，必定重重有賞,！”

　　言畢，那兇惡頭目好似走完流程,，面無表情的推開人群,，和手下幾個彪形大漢，沿著街頭邁開大步,，漸行漸遠(yuǎn),。

　　本來還顯得安靜的人流，瞬間喧嘩熱鬧起來,，人聲鼎沸,，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大聲討論,。

　　“咦,，這是衙門的懸賞？”

　　程覺混跡在人群中,，目睹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緩慢穿過人流，逐漸走到了那面十丈長,，一丈高的青石墻壁前,。

　　果不其然，墻面上密密麻麻，整齊張貼著一張張畫像,，有的是府衙通緝犯的人頭畫像,，有的則是縣城各武林家族,，各幫派,，高價懸賞的草藥、異蟲,、奇花,、礦石精鐵等物。

　　在栩栩如生的畫像旁,，還注釋著一行行大字,，清晰介紹著懸賞物品的信息，以及對應(yīng)獎勵的財物,，功法,，丹藥如何豐厚，看一眼就讓人怦然心動,。

　　程覺身前數(shù)步遠(yuǎn),，一名鄉(xiāng)下農(nóng)夫打扮的肥碩中年男人，大大咧咧的朝旁邊一名青年拱了拱手,，好奇問道：

　　“這位小哥,，不知這墻壁上的畫像寫了些啥東西？”

　　“你這都不知道,，第一次進(jìn)城吧,？”商鋪伙計模樣的青年聞言，鄙視的瞟一眼中年男子,，等對方支支吾吾的羞紅臉低頭應(yīng)是,，他這才清了清嗓子，環(huán)視眼附近的幾人,，昂起腦袋,，得意洋洋道：

　　“咳，這面墻壁可不簡單,，乃是縣城衙門,，和咱們這一畝三分地，各家族幫派合力舉辦,。上面的一幅幅畫像,，除去府衙通緝的兇徒殺人要犯，其余大多都是各幫派懸賞的修煉物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