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雪了
月華清冷,,更深露重,。
秦越一襲紅衫招展,,青絲飛揚,,美得驚心動魄。
他淡然而立,,長劍滴血,,目中無塵,只覺得似從天而降的神祗,,冷眼旁觀世間萬物,。
“你以為,一個沒用的四皇子能救得了你,?”鐵勒木回頭,,望見月下站著的秦越,目中是不屑的譏諷,。
秦越在朝中名聲向來不好,,酒色財氣,俱是精通,,唯獨沒有丁點才華,,鐵勒木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二皇子以為,,是誰擊敗了你的屬下,。”葉流云退后兩步,,用同樣嘲諷的語氣說道,,“名不副實,總是常有的,?!?p> “這倒是?!北蝗藢⒘艘卉?,鐵勒木并不生氣,反而誠懇的說道,,“大胤人杰地靈,,人才輩出,就連葉掌柜,,也是深藏不露之人,。”
“來日方長,,總有再見之期,,希望到時,還能有如此平靜氣度,相談甚歡,?!?p> 彎刀離手,劃出一個大大的弧形,,速度極快,,好似一道銀光閃過。
秦越不退反進,,長劍出鞘,,氣勢如虹,。
一招既出,,成敗未定,鐵勒木反身便逃,。
葉缺賭氣不過,,正要去追,聽得葉流云喚道,,“他是韃靼二皇子,,你即便抓了回來,也還是要放走的,,何必費這個力氣,。”
秦越拾了被鐵勒木丟下的彎刀,,看了看,,遞給葉流云說道,“有韃靼圖騰,,做證據(jù)應該已經(jīng)足夠,。”
“收起來吧,?!?p> 彎刀落下,從刀刃自刀柄處,,滿是鮮血,,葉流云胃中一陣翻騰,面上倒還鎮(zhèn)定,。
“蕭廣和怎么樣了,?”
“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鼻卦揭皇治樟碎L劍,一手提了彎刀,緩緩而去,。
“如今韃靼和大胤正是合約期,,邊境小的摩擦雖然時有發(fā)生,但終究不曾引發(fā)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陛下不會懲治鐵勒木,,最多申飭兩句,就得放回韃靼,?!?p> 葉流云見秦越一言不發(fā),上前一步,,主動說道,,“但還是要報上去的,態(tài)度要凄涼一些,,總要讓陛下知道,,王爺是為了陛下,才委曲求全至此,?!?p> “葉姑娘?!鼻卦教ь^,,目中陰沉,聲音頹喪,,“難道父子之間,,也要如此虛情假意嗎?”
葉流云先是一愣,,而后是了然的笑意,。
秦越自幼不受皇家重視,然而在內(nèi)心深處,,卻是極度渴望親情的,,這一點,從他對母妃和長姐的態(tài)度上,,就能窺見一二,。
即便明知陛下對他沒有太多的父子親情,依然抵擋不住他內(nèi)心的那份希望,。
“他人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人,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不必太多介懷,。”
冷情冷血之人,固然能在帝王之路上走得順遂一些,,但總難免會有兔死狗烹的擔憂,,如此看清前路黑暗,仍然心懷善意之人,,對葉流云而言,,反倒更加適合一些。
“王爺不用擔心,,你只需做好分內(nèi)之事,,剩下的事情,那些滿手血腥的陰謀算計,,都交給我來做,。”
“姑娘對我這般赤誠,,是想要什么,?”秦越停步,,看葉流云面沉入水,,淡淡說道。
“我想要一個真相,?!比~流云微微閉目,避過秦越手中染血彎刀,,說道,,“一件陳年舊事背后的真相?!?p> 身后是滿地的尸體,,身前是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葉流云覺得這樣的場景,,真的很妙,。
八年來,第一次和一個陌生人談?wù)撐羧盏难I畛?,卻是在這樣的地點,用這樣的方式,。
等三人行到刺史府的時候,,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
比起另一個戰(zhàn)場,,這里明顯要好上很多,。
一刀斃命,快速有效,典型訓練有素的刺客,。
葉流云見到蕭廣和的時候,,甚至發(fā)了會呆,這場血腥的屠殺,,帶給他的沖擊,,比葉流云要沉重許多。
“他要殺我,,他要殺我,。”蕭廣和癱坐于地,,一直反復說著同一句話,。
“你說,他不會傻了吧,?!比~缺疑惑的問道。
“不至于,?!比~流云提了桌上早已冰涼的水壺,將里面殘存的涼水,,一股腦的倒到蕭廣和的頭上,。
“蕭大人也該醒醒了吧?!?p> 水流順著蕭廣和的頭頂緩緩流下,,整個人狼狽不堪,像極了喪家之犬,,他抬頭,,見到是葉流云,心情似乎平靜了些,。
“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蕭廣和不再稱呼葉流云為葉掌柜,說明他已認清形勢,。
陛下對四皇子的青州之行,,勢在必得,不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所改變,。
“我又不是神,,哪里能掐指一算,便知天下萬事,,不過揣測罷了,?!比~流云尋了一把椅子坐定,冷冷說道,,“想必蕭大人并不知道,,陳家鋪子的幕后掌柜,是韃靼的二皇子吧,?!?p> 葉流云將剛剛繳獲的彎刀扔到蕭廣和面前,說道,,“鐵勒木既然在青州設(shè)立據(jù)點,,自然不會只有今夜這一支隊伍,蕭大人若是不想還未到朝歌,,就被滅口,,還是都招了吧?!?p> “我說了,,能有什么好處?”蕭廣和逐漸平靜下來,,緩緩說道,,“你需要證據(jù),來證明我的罪行,,否則即便天下人都知道,,我蕭廣和賣光了青州糧倉,你也不能將我定罪,?!?p> “現(xiàn)在證據(jù)模糊一些,,等卷宗送到大理寺,還有可以操作的余地,,我為何要幫助四皇子,,做成一樁鐵案,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蕭廣和擺擺手,,隨意說道,“你也不要和我說陛下的心意,,陛下的心意是一回事,,蕭家的意愿又是另一回事。削權(quán)之事,,需徐徐圖之,,一口氣,可吃不成一個胖子,。如今的朝堂上,,終究是蕭家占了半壁江山,蕭半堂的名聲,,不是白來的,。陛下不會不顧忌蕭相的意思?!?p> “看樣子,,蕭大人并沒有被今夜的事情嚇破了膽,反而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腦筋也跟著清楚了不少,。”葉流云凝望他良久,,俯身說道,,“大人若是將這番思考逃脫律法制裁的一半心思,用在青州政務(wù)上,,何愁沒有得到賞識的機會,?”
“陛下的賞識,又有何用,?”葉流云的話,,似乎激起了蕭廣和的心頭怒火,“蕭相的眼中,,只有他的孩子,,怎么就能輪到我呢?”
“是啊,,蕭相屹立朝堂數(shù)十年,,連我都能猜透陛下的心意,他哪里會不能呢,?”
葉流云望著門外,,有雪緩緩落地,她的聲音,,輕緩的好似一陣風,,“大人還是好好想一想吧?!?p>
滄海長歌
很多時候都覺得,,明明也認識很多人??蔀槭裁礋o論是悲傷,,還是歡樂,,都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