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走廊盡頭,,郝文看見了一串石制螺旋樓梯,,從路口算起,每六階的墻壁上就懸掛著一盞煤油燈,,旁邊還用一些鐵鏈拴住鳥獸的頭骨,。
郝文打了個冷顫,跟隨著喬伊克走下了樓梯。
本以為樓梯下只是個普通地下室的郝文在腳底觸碰到泥土的一刻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這完全不能叫地下室,,而是一座地下迷宮。
映入眼簾的有六條通道,,每一條通道前都斜靠著一張潮濕的小木桌,,劣質的蠟燭在木桌上燃燒,奇異的是,,蠟燭的影子形成了文字,而從左至右的第二條通道的小木桌上,,陰影組成了“監(jiān)管房”的字樣,。
“市政廳有三層,這一層主要是監(jiān)管犯人的,,不算太嚴重的在監(jiān)管房,,犯下如殺人等罪行的,神會審判他們進入第四條通道,,那里是刑場,。”喬伊克耐心地向郝文介紹,,“你知道,,我們不會在市民眼前對犯人進行處決,即使他犯下了死刑,。
“這并不會起到震懾作用,,只會激起那些極端分子的扭曲心理,讓他們加速墮化成欲望的傀儡,。
“第六條通道的終點,,是市政廳門口,對于罪大惡極且不能單以死刑為懲罰的犯人,,我們會將他帶到市政廳門口,,以純凈之身面對神明與君主的注視,在七天之后,,我們才會將他帶到第五條通道,,以凌遲的手段再讓他存活三天,,我們有最好的執(zhí)法官,最后由豢養(yǎng)的老鼠鉆入他的喉嚨,,從內至外的將他吞噬,。”
郝文在一旁聽的心驚膽戰(zhàn),,作為一名三好青年,,他是連拘留所都沒有進去過,像喬伊克所說的刑罰只在電視劇中看到過,。
而且……他們認為面對神明與君主的注視是一件懲罰,?
郝文看了眼身側饒有興致地喬伊克,不由得輕咬了下下唇,,開口道:“你信神嗎,,喬伊克?!?p> 喬伊克點頭,,開口道:“我信仰戰(zhàn)神,祂是人類進步的庇佑者,?!?p> 郝文扯了扯嘴角,感覺喬伊克的觀點有些無法反駁,,他攤了攤手:“我信仰蒸汽與機械之神,。”
“六大正神庇佑著這個紀元,,我們都是祂們的子民,。”喬伊克迅速開口道,,“第三條,,懺悔室,神明與君主并不在意一時的錯誤,,誠心懺悔的犯人都值得一定程度的寬恕,。”
隨后,,他轉頭看向第一條通道:“這一條,,是通向生命本源的?!?p> 郝文:“……”
又不是超凡機構,,搞的還神神叨叨的。
喬伊克拿起第二條通道外部小木桌上的蠟燭,,走在前面,,借著微光避讓著通道中的小水坑,,時不時還得給游行的老鼠們讓路,以郝文魁梧的身型,,還得注意頭頂,。
有可能會觸碰到正在睡眠的蝙蝠。
郝文弓著腰,,身體前傾,,跟著喬伊克在這條昏暗的通道中前行。
郝文跟在后面,,突然發(fā)問道:“修斯是個什么樣的人,?”
喬伊克肯定地回答道:“商人。奸詐又和藹,,和他打交道,,得多動些腦子?!?p> 在第二條通道中彎腰前行了快兩分鐘,,郝文終于是重新看到了人影,數(shù)位挺拔的男士站立在一面直達頂部的黑色墻壁前,,他們的身后是一扇幾乎與墻壁合為一體的石門,,這就是監(jiān)管房。
石壁之外擺放著十多盞煤油燈,,為監(jiān)管房這片空間提供光芒,一把長梯矗在墻邊,,郝文順著梯子向上望去,,上面是一道緊閉的小窗,一塊石磚擋住了窗戶讓光芒不能偷遛進去,。
側目看去,,有些看不到盡頭的墻壁上每隔一小段就會出現(xiàn)一道被擋住的窗戶。
“證件,?!笔谇皥?zhí)勤的人抬起右臂,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喬伊克將手揣進外兜,,從中掏出了一張紙質證明,交到了執(zhí)勤人員的手中,,同時側頭對郝文說道:“你的證明可以在下周一領取,,負責檔案的那批人總是一周只工作一兩天,今天已經是周五,,他們不可能還在崗位上了,?!?p> 真輕松啊,郝文暗自咂舌,。
執(zhí)勤人員仔細檢查著喬伊克的證件,,片刻后,將它重新交還到喬伊克手中,,與另一邊的男士對視后,,從褲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插入石門中輕轉,。
隨后抽出鑰匙,,兩位執(zhí)勤的男士同時站在門前,雙手撐著石門,,用力向前推,。
這真的是門嗎……
目瞪口呆.jpg
厚重的石門傳來蒼老的轟鳴,郝文和喬伊克用手遮擋著面部以避免揚起的灰塵沖到鼻孔,,兩人拿著一位執(zhí)勤人員遞過來的煤油燈,,走了進去。
借著煤油燈的微光,,郝文環(huán)顧四周,,狹窄至極的空間,一張石床,,一張石桌,,靠近墻壁的那一側放著一張木椅,而面朝門口的一側放著兩章,。
除了那道被從外封住的窗戶外,,關押修斯的監(jiān)管房內就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讓光線進入的地方。
穿戴整齊,,頭發(fā)上落著一點灰塵,,身材有些肥胖,手腕上的表是蘭斯王國制表商歐拉造,,近些年在提爾斯城的商人貴族階級很流行,。
修斯安靜地坐在石桌前,閉著眼說道:“我說了,,我已經將稅款交上了,,你們不能再對我判刑。
“恩蘇法典第六章第127條中明確表述:從第一筆漏稅算起,,漏稅人在兩年內繳納所漏稅雙倍到三倍罰款并補交稅款,,可免于刑罰,只需拘留三天。
“而你們分明是想將我判刑,?!?p> 說這些話時,修斯表現(xiàn)得很沉靜,,他甚至一直沒有睜開眼,。
郝文看了下身旁的喬伊克,喬伊克點頭示意,,隨后,,郝文敲擊著桌子,說道:“漢森的繼任者,,霍廉.喬,。”
聽到郝文的話,,修斯才終于是睜開了眼睛,,平淡地看著身前的兩位對外貿易部成員。
嗯……老狐貍,。
這時候不先開口是最好的選擇,,但這關我什么事,我只是來臥底的……一切按照流程來就行,。
于是,,郝文以嚴肅的辦公口吻說道:“修斯先生,按照我們的記錄,,在1720年一年你的總收入是10230磅,,需要繳納的稅款是4203磅,但你只繳納了2100磅,。
“按照恩蘇法律,,你需要補交6309磅,但至今你只繳納了3200磅,。”
還好剛才路上和喬伊克惡補了關于修斯的記錄……否則現(xiàn)在都不知道說什么,。
原本平靜的修斯突然用力敲擊石桌,,隨后撐著自己起身,將手腕上的歐拉造表摘下,,扔到了兩人身前,,隨后撐著桌子,吼道:“去問漢森,!在今年的6月15日我就已經交給他了,,你們這群瘋子,分明是想將我判刑,然后去侵吞我的家產,!
“你們就是群貪婪的餓狼,!”
修斯越說越激動,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握拳敲擊著石桌,,郝文甚至看到他的手背上滲出了些血跡,。
郝文露出慌張的神色,假裝無助地看向身旁的喬伊克,,但他眼角的余光卻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歇斯底里的修斯,。
修斯的反應……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