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國的軍團——無論是正規(guī)軍團還是城市軍團,,其最大的特點就是典章制度,,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會嚴格遵守,甚至到了近乎“迂腐”的程度:即便到了城鎮(zhèn),,也要在野外搭建臨時營地,,否則不準休息,;亦或是開戰(zhàn)之時,,除非將軍下令,否則就算敵人到了眼前,,弓箭手也不準射箭,,沒有號聲士兵不許擲出投槍……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這一系列充滿了嚴謹和絕對指令風格的軍團典章,,也只有在巫師們所統(tǒng)治的共和國才能見到了,并且被所有士兵們深惡痛絕——盡管他們會遵守這些命令,。
但是至少現(xiàn)在,,這些出身城市的士兵們感受到了這些條條框框的好處——即便是離開凍土城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背上帳篷和一些搭建營地的工具(忘帶這些是要吃鞭子的),,讓他們沒有在和敵人廝殺之后,,至少可以躺在溫暖的床鋪上,并且還有防水的皮革帳篷擋風,。
而那些受傷的士兵們則被統(tǒng)一安排到了最安全的區(qū)域內,,搭起了一個大帳篷集中救治和休息,盡管醫(yī)生太少,,以至于根本就忙不過來,。
此時此刻,,利維就正待在這間帳篷里面,,為傷兵們熬煮著創(chuàng)傷藥劑——這些很簡單的普通藥品,很多外出的巫師都會隨身帶一些,,但誰也不會一口氣帶上一百多人的用量,。幾個出來修學的巫師們也只好就地取材,弄一些替代品出來,。
而現(xiàn)在的利維根本無暇顧及面前的鉗鍋,,目不轉睛的看著旁邊的路斯恩手中的動作——纖細并且輕盈的小刀在他的手掌上飛舞,利索的將士兵傷口上的腐肉割除掉,,并且很快的涂抹上恢復的藥水……原本還在哀嚎的士兵甚至還沒有察覺到疼痛,,他的傷口就已經開始恢復了。
一聲不發(fā)的路斯恩取出陣線,,靈巧的雙手將傷口縫合,,然后用繃帶纏好:“稍微休息一下吧,明天應該就可以正常走路了,?!?p> “感謝您,您是一位優(yōu)秀的巫師,?!笔勘哪樕下冻隽藷o比崇敬和感激的表情:“就連奧斯吉利亞最最優(yōu)秀的醫(yī)生也比不上您!”
“你真是太客氣了?!甭匪苟鳒睾偷哪樕下冻隽藥追中邼?,擦了擦滿是血污的雙手坐到了一旁,周圍的士兵們像是歡送自己的弟兄一樣,,朝著走出帳篷的黑發(fā)少年豎起了大拇指,,大聲的歡呼起來。
滿臉通紅,,尷尬的好像逃出來一樣的路斯恩剛走出帳篷,,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熬著藥劑的利維,臉色更紅了,,轉身坐下來,,嘟囔著說道:“讓你看笑話了?!?p> “才沒有,,不過我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過……”利維的臉上也全都是贊賞的表情:“你的手法真的嫻熟無比,我相信我們這群人當中,,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你的,。”
“呵呵,,我也就只有這點小愛好值得自己驕傲了,。”溫文爾雅的黑發(fā)少年,,態(tài)度依然是那樣的謙虛溫和:“剛才在戰(zhàn)場上的時候,,我都已經害怕的快要暈過去了——不能像你那樣,依然臨危不懼,,甚至能夠配合著范恩教授一起支援戰(zhàn)士們,,就連握著魔杖的右手,都是在顫抖的,?!?p> “這就夠了,路斯恩,,這就夠了,。”利維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能夠那樣已經足夠勇敢了——懂得害怕,,遠遠比沒有恐懼之心更勇敢,,你是在真正的和自己的內心頑強抗爭著——你僅僅是還需要一些時間而已?!?p> 利維清楚,,自己那并不是鎮(zhèn)定,,而是毫無感覺——在看到血肉橫飛,哀嚎遍野的場景的時候,,自己毫無感覺,,這才是令他自己恐懼的。也許自己天生就是一個冷血的惡魔,,一個該死的,,沒有感情的怪物——他畏懼著這些,所以他才會拼命的維護著友誼,,保護自己的朋友,。
“謝謝,雖然我很清楚,,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已,。”路斯恩笑了笑:“有機會的話,,還是來一趟我家吧,,不僅僅是我,薇薇安,、父親還有爺爺他們,,一定都會歡迎你的?!?p> 說道薇薇安的時候利維還是忍不住臉紅了下來,。路斯恩很巧妙的避開了這個話題,從口袋里掏出來一根斷掉的箭矢:“這是我在一個強盜的身上發(fā)現(xiàn)的,?!?p> 帶著一絲好奇,,利維接了過來,,稍微看了看——這是一根長得相當奇怪的箭矢,不僅箭桿比一般的要粗一些,,整個箭矢的頭部,,不是常見的棱錐形狀,箭頭扁平好像是游動的毒蛇一樣,,而且就連一部分箭桿也是鐵制品,。
“特地設計成這個樣子……應該不是為了區(qū)分吧?”利維猜測道:“應該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就好像弩箭那樣,?!?p> “沒錯,這樣的箭頭可以很容易撕開皮毛——或者說,,撕開你的肌肉,?!甭匪苟鼽c了點頭,繼續(xù)說道:“因為有空隙,,所以能夠很輕松的在你的身體上制造一個創(chuàng)面很大的傷口,,并且相當難以縫合——雖然它取出來挺容易的?!?p> “這樣的武器,,絕對不是用來針對普通人的——因為士兵們穿的鎖子甲,或者是硝制的皮甲很難被它穿透,。因而它針對的應該是那些大型的野獸——比如阿斯烏恩獅子,、長毛象……”
“還有豺狼人、食人魔……”利維默默地接著說道,,路斯恩喉嚨抽動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利維的說法——只有在這樣的怪物身上,這種武器才能起到最完美的效果,。
“我開始有點兒期待斷界山要塞了,。”利維輕聲自言自語著:“食人魔,、豺狼人,、地精……還有那座,圣賢利維用古代魔咒建造的城堡,,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相較于軍團營地這邊的熱鬧氣氛,那些蒼穹之翼軍團的騎兵們則顯得有些冷漠,。從扎營開始,,就一直默默的坐在原地休息、烤火或者是打磨武器,,修葺箭矢,。安靜的像是一群冷靜的紳士,正準備著參加晚上的宴會一樣,。
最令大家反感的是,,這些騎兵們甚至拒絕在一起扎營,特地挑選了一處比較高的緩坡豎起了那面蒼穹之翼的旗幟,,就連范恩教授邀請他們到營地里來做客的時候,,都被一口回絕了。只提出一個條件:要求讓利維擔任雙方的聯(lián)絡人,,無論他們有什么需要,,都會讓利維過來通知的。
一開始維吉爾等人還以為范恩教授會一口回絕這么過分的要求,,沒想到教授竟然答應了下來,,甚至還讓利維稍微忍耐一下——如果不是確切知道范恩教授是自己人,,維吉爾和蓋約他們都差點兒以為這家伙是假冒的了。
站在騎兵隊的軍營外,,一身紫色巫師袍的利維看著身旁的路西安,,那近乎少年般的樣貌還有身材,還是讓他很難相信這是一個軍官,,對方的年齡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
明明那么年輕,卻好像老兵一樣堅毅,,而且勇敢,。不論是蓋約還是維吉爾,利維第一次對身邊的朋友了有了“崇拜”這樣的情緒,,帶著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面前筆直挺立的身影,。
大概是察覺到了利維的目光,路西安有些皺眉的轉過臉來,,但是在看到利維那雙澄澈的眸子的時候,,又好像放松一些,只是仍有一絲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呃……沒什么,,只是有些好奇?!崩S撓了撓頭:“為什么你非得要讓我擔任雙方的……聯(lián)絡人員呢,?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巫師罷了,請問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嗎,?”
“沒有,。”路西安搖了搖頭,,綠色的眸子依舊平靜如水:“只不過不想再過多接觸你們這些家伙而已……在得到軍團長的命令之前,。”
“為什么,?”利維被路西安“詭異”的邏輯弄得有些生氣:“難道我們有什么做錯了的地方嗎,?如果有,,還請您指出來,!”
對方似乎很尷尬,一抹紅暈在白皙的面容上肉眼可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綠色的眸子里平靜如水。路西安先是沉思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路,,然后才說道:“因為我們是蒼穹之翼軍團,。”
“從軍團……不,,應該是從斷界山要塞建立的那一天開始,,我們的先輩們就許下誓言——永遠只將劍刃對準北方的敵人。雖然近千年來不斷有我們的弟兄背棄了誓言,,但這精神依然在世世代代的被繼承著,。”
“我們的敵人只在北方,,就連帷特思頓王國和奧斯吉利亞開戰(zhàn)的時候,,我們也未曾幫助過任何一方?!痹谡f這句話的時候,,路西安臉上似乎有了近乎于圣潔的表情:“如果不是今天遇見了你們,我們也絕對不會攻擊那些叛亂者的,?!?p> “叛亂者?”利維像是聽到了什么特殊的詞匯——共和國的土地上竟然還有沒被消滅的敵人:“你是說那些強盜,?”
“帷特思頓的王族統(tǒng)治這片土地的時間,,遠遠超越了奧斯吉利亞,當然還會有許多蟄伏的力量存在,?!甭肺靼财届o地說道:“就在今天的那群,你們口中的‘強盜’當中,,甚至有些人曾經是我們的弟兄,。”
利維有些沉默了,,他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應該贊賞這個堅守誓言的群體,,還是應該說他們冷漠無情。
“所以,,只有一件事情你說對了,。”路西安將頭轉了回去:“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巫師罷了,?!?

空痕鬼徹
請大家多多支持空空啊……依然淚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