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越來越深了,,與雪原之上的營地相比,,這里的營地少了分蕭索,,多了分活力,。不過士兵們并沒有在安全的時刻懈怠,,營地的四個出口布上了不少的鹿角,、絆馬索,、鐵蒺藜,,柵欄和往日一樣堅固,,前營和后營分豎著兩根高高的木柱,上面各有一個哨欄,,每個哨欄中都伏著兩條黑影,,仔細的盯著周圍的動靜。
前排的柵欄邊上,,還有幾口大缸被埋在地下,,缸中也蹲伏著士兵,他們不時的把耳朵貼在缸壁處,,細心聽上片刻,。這種東西是錢不離搞出來的,在姬周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地聽的效果非常明顯,演練的時候杜兵帶著騎兵隊剛剛潛入十里開外,,負責地聽的士兵就能聽到隱隱約約的馬蹄聲了,。當然,這種東西也讓錢不離在軍中的形象更加高大起來,。
一隊巡邏兵正在營地內(nèi)行走,,當他們走到錢不離的帥帳附近時,巡邏隊的小隊長周宜正做了個手勢,,他們一起放輕了腳步,。他們的動作很自然,他們并不是為了討好上官,,在這個深夜,,也不會有什么上官注意他們的舉動。他們的動作純粹發(fā)自于他們的心底,,統(tǒng)領(lǐng)大人睡得太晚了,,他們不想讓統(tǒng)領(lǐng)大人受到打擾。
這個世界的文明雖然不怎么發(fā)達,,但歷史也算悠久,,在那遙遙的歲月中,,出現(xiàn)過眾多雄才大略的帝王、沙場喋血的名將,、睿智聰穎的謀臣,,多到猶如瀚海中的群星、舉不勝舉,。和他們相比,,錢不離最大的優(yōu)勢就在平易近人上,那些人充其量能做成一個盡心體恤下屬的好將官,,可錢不離根本就是和士兵們打成了一片,,他不端架子、不持身份,,和最下層的士兵也能嘻嘻哈哈聊家常,,而且錢不離的記憶力非常驚人,只要和一個士兵聊過一次,,他就能記住那個士兵的名字,,對一個普通的士兵來說,能被統(tǒng)領(lǐng)大人親口稱呼自己的名字,,是一種榮耀,,值得記住一輩子的榮耀!
沒有軍情時的錢不離就象一個和善的兄長,,雖然有些士兵看起來要比錢不離老得多,,但他們靠近錢不離身邊時,總是會露出一種傻笑,,那是一種小孩子遇上了喜歡自己的大哥哥才會露出的傻笑,,笑得純樸而自然。
‘士為知己者死’這句話包涵的東西并不是只有那些大人物才能做到的,,小人物有小人物自己的視線,,而且收買他們的心不需要付出太多,有些時候,,一句真誠的問候,,一個欣賞的微笑,就足以讓他們熱血沸騰,。
周宜正的目光盯到了錢不離的帥帳上,,雖然此刻統(tǒng)領(lǐng)大人正在安睡,但并不影響他眼中的狂熱與崇拜,,周宜正直到走過帥帳,,才戀戀不舍的把自己的頭轉(zhuǎn)了回來,,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吼突然劃破了夜空:“大膽狗賊,!竟敢行刺本統(tǒng)領(lǐng)!,!”
周宜正的身體猛的僵硬了一下,,他聽得明白,那聲怒吼正是他所崇敬的統(tǒng)領(lǐng)大人錢不離發(fā)出來的,,周宜正的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他拔出長劍,用一種已經(jīng)變形的聲音嘶叫道:“有刺客,。,。。保護統(tǒng)領(lǐng)??!”而周宜正的人也亡命般沖向了帥帳。
一個值夜的將官聽到呼喊聲敲響了戰(zhàn)鼓,,整個軍營在眨眼之間變得燈火通明,,一個又一個士兵拿著火把和長劍從自己的營帳內(nèi)沖出,在營帳外的火炬處點燃火把,,但他們沒有四處亂跑,,反而以伍為單位迅速集結(jié),然后又三伍集結(jié)成一個小隊,,在小隊長的指揮下,,向柵欄處奔去。
最先到達帥帳的是赤裸著上身的杜兵和負責今夜值勤的王瑞,,杜兵一槍挑開了門簾沖了進去,,王瑞緊跟在他后面,他們看到帥帳里分隔內(nèi)外的蓬布已經(jīng)被人砍斷,,十幾個士兵圍成了一團,,寒光閃閃的長劍早已出鞘,劍尖指著外圍,,象一個大車輪,,而錢不離正被那些士兵圍在了當中。
“大人,,您沒事吧,?”杜兵慌忙叫了一聲。在他的心目中,,公主殿下姬勝情是他們的旗幟,,而錢不離統(tǒng)領(lǐng)卻是他們的靈魂,如果發(fā)生了萬一,,旗幟倒了,,他們可以想辦法換一面旗幟,,但靈魂沒有了,他們的下場不是被人消滅就是分崩離析,,杜兵無法控制心中的慌亂,。
“我沒事?!卞X不離的聲音如往日一樣平靜,。
“大人,您沒有受傷吧,?”王瑞也連忙補上一句,。
“放心吧,憑他們幾個還是傷不了我的,?!卞X不離推開用身體保護他的士兵,走了出來,。
杜兵一愣,,猛然意識到了一個重點:“大人。,。,。。您看到刺客了,?”
“是的,。”錢不離點了點頭,,扶起一把栽倒在地的椅子坐了上去,,他的神態(tài)看起來很疲憊,這時杜兵和王瑞才看清,,錢不離胸前的衣物被劃破了幾處,,可見當時戰(zhàn)斗之激烈,幸好沒有血跡染出,,這讓杜兵和王瑞松了一口氣,。
“大人,兇手是誰,?”杜兵和王瑞異口同聲的問出了這句話,,不需要太多的思考,他們都知道,,能在戒備深嚴的營地內(nèi)刺殺統(tǒng)領(lǐng)大人的,,一定是軍人!外人根本就進不來!
“是孫仲德帶著幾個人,。,。。,。唉!我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刺殺我,!”錢不離不無憤怒的說道,。
杜兵當即目瞪口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錢不離,,連手中的長槍都差一點跌落在地上,;王瑞也比他強不了多少,那張嘴咧得又大又闊,,幾乎露出了滿口的牙齒,,還有一絲唾液正順著他的嘴角留下。
“唉,,當時我和你們一樣震驚,!我想不出他們?yōu)槭裁匆獨⑽摇,!卞X不離把‘震驚’兩個字咬得很重:“你們傳令下去,,全營細細搜查,務(wù)必把孫仲德這個叛逆和他的同黨給我抓回來,!記住,,我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