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時墜入睡眠的,,醒來時才意識到自己即使在夢中也一直在繼續(xù)著思考,,從踏入這里的第一天開始到現(xiàn)在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像電影片段一般在腦海中接連不斷地掠過,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不止,,致使睡眠如溪水一樣的淺,,稍有動靜便立即醒來,。
安娜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的。睜開雙眼,,她看到田師傅正大張架勢地站在火堆旁邊,,雙手高高地舉著一根木棒,,死死盯著前方,。而與他對峙的竟然是幾匹兇狠的狼。狼站在不遠(yuǎn)的黑暗處,,身影若隱若現(xiàn),,在火光的照射下,眼睛閃著幽靈一般的綠光,,讓人不禁心生畏懼,?;蛟S是懾于田師傅手中的棍棒和旁邊的火堆,它們并不敢貿(mào)然行動,,只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站著,,腦袋低垂,嘴里發(fā)出“嗚嗚”的低鳴,,像是在尋找機會隨時發(fā)起攻擊,。
安娜驚愕不已,隨手抓了一根木棒翻身站起,,三兩步跨到田師傅身旁,,學(xué)他高高地舉起手中的家伙。田師傅一刻不敢放松警惕,,剛毅的臉上布滿火色,,雙眼炯炯地注視著狼群的一舉一動。安娜亦不敢多言,,咬緊牙關(guān)也盯視著狼群,,內(nèi)心的恐懼在此刻因無暇顧及似乎已銷聲匿跡。
如此對峙了幾十秒后,,突然一匹狼從右側(cè)直撲過來,。田師傅側(cè)身閃過,那匹狼正好落在他的面前,。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的木棒已隨之落下,重重地打在了狼的背脊上,。狼一聲慘叫后趴在地上掙扎不已,,想必它的脊柱已斷為兩截。
接著又有一匹狼從左側(cè)撲來,,田師傅收回木棒迎了上去,,正中狼的腦袋。狼一聲悶響落在地上,,四肢不斷抽搐,,想必也是一棒致命。此時狼群已群涌而來,,左右夾攻,,田師傅靈巧地?fù)]舞著手中的棍棒,不斷有狼發(fā)出慘叫,。
安娜哪見過這種場面,,雖然手握木棒,卻不知如何是好。面對一匹狼突然朝她撲將過來,,她只下意識地放開嗓子尖叫起來,,完全忘了反擊。田師傅聽到她的尖叫,,轉(zhuǎn)身為她擋開狼的撕咬,,卻受到了背后狼的攻擊,小腿上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大叫一聲,,轉(zhuǎn)身朝那匹狼的腦袋打去,狼頓時被打出幾米開外,,重重摔在地上,,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安娜低頭看去,,見他右小腿已是血肉模糊,頓時激起滿腔怒火,,仍然尖叫著揮起手中的家伙朝另一匹撲過來的狼狠狠地打去,,一棒下去又起一棒,速度之快竟如搗蒜一般,。但由于的她的力氣有限,,那匹狼最終都沒有致命,挨了不知幾棒后慘叫著急竄而逃,。其余狼群或許受到了她尖叫的驚嚇,,一時間未再繼續(xù)攻擊,周身毛發(fā)直豎地站在那里低吼,,呲牙咧嘴,,陰森森的獠牙外露無遺,模樣甚是兇狠恐怖,。
兩人終于可以借機喘了口氣,。安娜四下一看,周圍躺了幾具狼的尸體,,有的尚存一絲氣息,,趴在地上慘叫掙扎不止。田師傅周身布滿傷痕,,被抓被咬的地方數(shù)不勝數(shù),,鮮血浸透衣服,順著衣擺滴滴落下,。他大口喘著粗氣,,臉上雖彌漫著痛苦的表情,,但眼神仍是犀利和堅定,,如兩團火一樣直射群狼所在的位置,。
就在這時,身后突然響起了狼的嚎叫,,近在咫尺,,震耳欲聾。循聲望去,,一匹狼就在幾十米開外的一塊巨石上仰天長嘯,,昏暗的月光下狼成為模糊的一團,但嚎聲久久不絕,,讓人寒毛直立,。隨即,他們發(fā)現(xiàn)四圍早布滿了狼的眼睛,,如螢火一般幽幽閃著藍光,,密密麻麻,少說也得有幾十只,。
安娜頓時驚叫一聲泄了氣,,心想對付那幾匹狼已無勝算,現(xiàn)在又來這么一大群可如何是好,?今天非命喪于此不可,!——不禁扭頭看了看田師傅。他同樣驚恐萬分,,眼神隨著漸漸靠近的狼群也慢慢暗淡下來,,似乎已感到死神即將來臨。
狼群如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一般有條不紊地包圍過來,,把之前的那幾匹狼也圍在其中,,最后在十米外的地方停下,上百只眼睛同時注視著安娜和田師傅,。
面對如此的狀況,,田師傅似乎沒有了掙扎反抗的勇氣,輕嘆一聲,,像是無奈的認(rèn)命,,也像是無盡的感嘆,手中的棒子也隨之垂到了地上,。
就在這時,,先前的那匹狼突然低吼起來,聲音沉悶,,滿是凄涼和害怕,,個個腦袋低垂、尾巴緊夾地來回走動,仿佛如臨大敵,。兩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幾匹狼,,心中充滿疑問,不待搞清真相群狼已發(fā)起攻擊,。
但攻擊的目標(biāo)并不是他們兩人,,而是先前的那幾匹狼!
一時間,,慘叫聲,、皮毛撕裂聲、骨頭折斷聲紛涌四起,。二人驚愕不已,,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身旁不時有狼跳躍而過,,血腥味彌漫周身,。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業(yè)已停止,二人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片刻工夫狼群的撕咬便停了下來,漸漸散去后,,地上多了幾匹狼的尸體,,均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散去的狼群并沒有走遠(yuǎn),,在十幾米的開外或站或臥地歇息、****身上的血跡,,不時發(fā)出一聲嘹亮的嚎叫,,仿佛勝仗后的號角。
二人尚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這種愕然比他們自己經(jīng)歷一場戰(zhàn)斗還要來得猛烈——仍然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成包圍圈的狼群,。這時,,從包圍圈外緩緩走進一匹狼來。安娜立刻認(rèn)出這正是自己白天見到的那匹戴著白“項圈”的狼,。狼站在距離他們幾米遠(yuǎn)的地方,,抬起頭看著他們,目光中沒有一絲的兇狠流露,,嘴角也沒有露出獠牙,,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幾秒鐘后,,它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再一次前腿蹬后腿弓地壓下了腦袋,,下顎幾乎觸地。
這個奇怪的動作立刻讓田師傅警覺起來,,又高高地?fù)P起了手中的棍棒,。安娜咽了口唾液,小聲說道:“它好像不是要吃我們……”
話音未落,,狼恢復(fù)原姿,,轉(zhuǎn)身融入了狼群,。群狼這才收到命令一般轉(zhuǎn)過身邁著輕快的步伐緩緩散去,。
待狼群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后,二人這才魂魄回體般地松了口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不住喘氣。安娜看著田師傅,,關(guān)切地問道:“你怎么樣,?”
田師傅此刻看上去已是筋疲力盡,強忍著周身的痛楚輕輕說道:“沒關(guān)系,,只是些皮外傷,。你扶我去溪邊洗洗……”
安娜連忙點頭,扶起他慢慢向溪邊走去,。此時月亮正懸在頭頂,,投下皎潔的光芒。溪水吸收了月光變得鱗波蕩漾,,如練一般緩緩流去,。田師傅蹲在溪邊脫下襯衣浸了水,輕輕擦拭起身上的傷口和血跡,,臉上時而因疼痛而扭曲起來,。末了,他擰干襯衣從衣擺上撕下幾個布條纏在傷勢最為嚴(yán)重的小腿上后又把襯衣穿在身上,。那傷口讓安娜不忍直視,。
回到火堆旁,田師傅靠坐在樹根上問道:“有沒有感覺到后來的那匹白脖子的狼特別奇怪,?”
安娜點點頭:“它好像是在保護我們,。”
田師傅同樣點點頭:“萬物皆有靈,!它應(yīng)該是那群狼的首領(lǐng),。說不了怎么回事,但我感覺它好像認(rèn)識你,,所以才一路保護我們,?!?p> “認(rèn)識我?”安娜驚詫不已,,但腦海中并沒有關(guān)于狼的任何記憶,。
“或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亦未可知?!?p> “指使狼來保護我們,?”
“對,要不然,,它也不會帶領(lǐng)狼群來咬死那幾匹狼,,也不會對你兩次作揖?!?p> 安娜默然,,環(huán)視了一下地上橫七豎八的狼的尸體,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剛才那一場激烈而殘酷的狼群之戰(zhàn),??墒牵l會是狼的幕后指使呢,?安娜毫無頭緒,。
莊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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