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醫(yī)館鬧事
這撞人的是太子,,偏偏前些日子因為結(jié)黨的事,就已經(jīng)被天子當(dāng)眾責(zé)罵過,。今年的秋狝,沒有讓他參加,,許是因為這個才白日酗酒,。
這事傳出去不好聽,天子那邊也震怒了,。尤其閑月又是姜奉云的親妹妹,,身份尊貴,自己的兒子做這種丑事,,自然怒上加怒,。
這頭天子正在和姜奉云衛(wèi)景修說著怎么處理這事,閑月則被暫時送回宮里更衣沐浴。
安和公主看了一眼坐在鏡子前的閑月,,說:“看你呆頭呆腦的,,怎么偏惹上那個廢物?!?p> “他不是太子嗎,?”閑月不明白廢物二字怎么會用在一個太子身上。
“太子怎么了,,若不是他正宮出身,,又是年紀(jì)最長,這位子輪不到他坐呢,?!?p> 閑月記得兄長囑咐過自己,千萬不要議論這些事,,于是便閉嘴不說話了,。
安和看著她換上新衣裳,說:“你這人還真悶,,說幾句話又不說了,。”
“多謝公主把這新衣借給我穿,,不至于讓我灰頭土臉地回府,,成了個笑話?!?p> 安和聽了大笑,,“宮里現(xiàn)在看笑話的是本公主那沒用的太子兄長,名不副實的人,,遲早都是要被拉下來的,。”
閑月不敢多說什么,,道謝之后,,安和派人送閑月回府。
今日這事說嚴(yán)重吧也挺嚴(yán)重的,,事關(guān)太子,,大概又要變天了。
后來姜奉云回府也沒有多說此事是如何處理的,,只大約過了幾日,,便傳來廢太子的旨意。
閑月聽說這事的時候還有些震驚,,午飯的時候,,姜奉云倒難得終于肯說這件事,。
“此事必然影響你的清譽和名聲,加之衛(wèi)將軍在場幫襯說了幾句話,,這太子的日子自然也到頭了?!?p> 姜奉云不咸不淡地解釋著,,閑月看著桌上的菜,“是真的因為我們的事,,還是天子早就有意廢太子了呢,?”
說完,堂內(nèi)一片寂靜,。
姜奉云的眼神仿佛低至零點,,他幽幽開口,“這話,,以后不許再說了,。”
這是姜奉云第一次這么嚴(yán)肅對待閑月,,閑月便知自己說中了,。
從來沒有什么公平?jīng)Q斷,有的不過是利益拉扯,。天下如此,,皇家亦是如此。
用完膳,,閑月又坐到榻上,,百無聊賴地看書。小鸚鵡比剛來時更胖了,,整個鳥身肥嘟嘟的,,尤其憨態(tài)。
看著這小鸚鵡,,閑月便想起衛(wèi)景修,。
斟酌片刻,她起身簡單梳妝一番,,趁姜奉云外出,,偷偷跑出府去,身邊也沒帶一個奴才,。
將軍府邸很安靜,,一顆巨大的榕樹從西側(cè)圍墻探出頭來,秋來葉子不那么茂盛了,,這么瞧著居然有些落寞,。
閑月走到將軍府門前,,思量著自己這樣是不是越距之時,身后傳來馬蹄聲,。
她回頭一看,,是江肆。
江肆也看見她了,,于是遠(yuǎn)遠(yuǎn)地減了馬速,,然后提前一躍而下,動作流暢,,絲毫不拖泥帶水,,漂亮極了。
“閑月小姐,?!苯翍牙锉е恍╊伾r麗的衣羅綢緞。
“你要做衣裳,?”
“噢,,不是。這是將軍要的,?!?p> 閑月思索,看上面的顏色與花紋多為女子所用,,而且顏色艷麗,,說實話,自己很少穿這么艷的顏色,。
既然不是給自己的,,那便是給其他人的。
想到這兒,,閑月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問:“這些衣裳是要給誰的?”
江肆撓了撓頭,,“屬下也不知道,,只知這是將軍急要的。今兒個大早就叫我去領(lǐng)回來,?!?p> 閑月站定想了想,心里越發(fā)不舒服,。
不知怎的又想起很久以前胡桃說的話,,他待屬意的女子向來是喜歡耗費精神和功夫的,也懂得討人歡心,。
“江肆,!將軍找你半天了,,你……”忽然,將軍府的門開了,,是胡桃跑了出來,。
一看見姜閑月站在外面,胡桃的臉拉的得老長了,。
“你快回稟將軍吧,,干點事費這么久時間?!焙曳笱艿爻e月低身行禮,然后接過衣裳,,“我?guī)Ы〗氵M大堂去,。”
江肆沒動,。
胡桃扯了扯嘴角,,知道這根木頭不會聽自己的,于是扯過那些衣裳,,陰陽怪氣地瞧了閑月一眼,,忽而想起什么,便開口自顧自說話,。
“這要是紫蔻姑娘在這兒,,這些衣裳見了豈非走不動道?”
閑月一下子就聽見那個名字,,之前中秋河畔邊,,那個老頭說的芳香閣頭牌,便是紫蔻,。
“前些日她難得來府上,,我尋思這里真有幾身適合她呢?!焙矣止室庋a充兩句,,還看了看閑月的臉色。
閑月忽而收回視線,,低頭仿佛是嘆了一口氣,。
“紫蔻姑娘來是因為……”江肆總算咂摸出不對勁,想要解釋,。
閑月擺擺手,,對江肆說:“好生照顧你家將軍吧?!?p> 說完,,閑月轉(zhuǎn)身便走了,。
江肆感覺要出大事,也沒顧著責(zé)怪胡桃,,風(fēng)一陣地跑到衛(wèi)景修跟前說了此事,。
然而衛(wèi)景修卻在搖椅上躺著不動,雙眼閉著,,懷里抱著那把劍,,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
“將軍,?”江肆疑惑地輕喚一聲,。
“若是誤解便誤解了吧,她向來拿別人的話來衡量本將,?!毙l(wèi)景修的聲音很沉,像是剛睡醒時的慵懶與不耐,,“再者,,她也并不在乎本將是什么樣的人?!?p> “可是逛廟會過幾日便要陸陸續(xù)續(xù)結(jié)束收攤了,,您……”
“江肆,把奴才都叫出去,,我要睡覺了,。”
江肆啞然,,只好鞠躬行禮,,慢慢退出房間。
可您在乎啊……江肆心想,。
他不知道期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那夜月下之吻,之后仿佛二人就不再如從前說笑,,難道閑月小姐拒絕了將軍,?
可如果是這樣,剛剛她為什么又來呢,?
“將軍,,那個……屬下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下,方才閑月小姐看起來挺失落的,?!?p> 這話仿佛石沉江海,問不出半個響聲,。
江肆也只好不再說什么了,。
閑月獨自走在回府的路上,,她有些失神,被人群沖撞了一下才回神,,再抬頭便看見遠(yuǎn)處似乎喧囂著什么,。
她有些好奇地走過去,看見吵鬧聚集在常思慕的醫(yī)館下,。
“這是怎么了,?”閑月抓了一個路人問道。
那路人倒是好心腸,,立刻大著嗓門解釋道:“聽說這里頭誰睡了紫蔻姑娘,,還把人肚子搞大了。眼下,,芳香閣派人來鬧好一會兒了,。”
閑月越聽臉色越白,,據(jù)她所知,這醫(yī)館攏共就兩個人,,一個常思慕,,一個是打雜的小二,小二今年才十六,。
“哎哎,,來了來了,就是這人,,把咱紫蔻姑娘肚子搞大了,,現(xiàn)在敢甩手不管!”芳香閣的人最是不要臉皮,,什么話都敢說,,此刻他們正抓住了一個人。
閑月定睛一看,,是常思慕,!
霎時,她差點站不穩(wěn),。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閑月腦海里恍惚極了,,她記得常思慕每日癡看藥書,,從不喝酒,潔身自好,,說話時那樣溫柔,。
如今的樁樁件件,,每個消息都像一記雷霆。
消息鬧到這種程度,,恐怕常府也知道了,。閑月心臟跳得跟雷一樣響,她扶著胸口從人群里掙扎出來,。
“二小姐,!二小姐你怎么在這兒!”閑月恍惚間聽見身后有人喊自己,,她迷迷瞪瞪地回頭,,看到是西雁的陪嫁丫頭。
“又怎么了,?”閑月定神問,。
“常公子的事,想必您也知道了,?!蹦茄绢^說話帶著哭腔,眼淚使勁打轉(zhuǎn)著,,“大小姐方才知道,,說什么也要來,正坐著轎子過來呢,。求您去勸勸她,,別叫她懷著孕還聽見這些污言穢語?!?p> 說罷,,那丫頭跪下來,眼淚流了下來,。
閑月敲了敲發(fā)痛的額頭,,“你帶我過去?!?p> 然而來不及了,,姜西雁已經(jīng)到了。
閑月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只覺得兩眼一黑,。她快速跑過去,拉住姜西雁的雙手,。
只怕姜西雁是一路哭著過來的,,兩只眼睛發(fā)紅腫脹,臉上掛滿了淚痕。
懷孕頭三個月是最不穩(wěn)定的時候,,加之之前就已經(jīng)動過胎氣,,閑月很是擔(dān)心。
“姐姐,,你先回去,,這些事尚未有定論?!?p> 西雁卻哭著搖頭,,“是不是上次,是不是上次他一夜未歸那次,?我想到了……我想到了這種可能,,可是我不相信,閑月……”
看著早已成了淚人的西雁,,閑月心疼不已,,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否認(rèn),現(xiàn)在的常思慕跟以前完全不同,。
自己,,都已經(jīng)快要不認(rèn)識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