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泉
“哦,?”涂歌看了看一邊的胡太醫(yī),,胡太醫(yī)氣的青筋直跳,他的祖?zhèn)鳒幙墒撬膶氊悾尤槐贿@樣嫌棄,。
“拿來孤嘗嘗,。”涂歌慢悠悠道,。
萱草連忙起身,,將那碗還帶著余溫的湯藥奉上,涂歌嘗了一小口,,也是緊鎖雙眉,,半晌說不出話來。
“萱草,,快給大王拿茶水漱口,!”顏如雪看著涂歌幾乎扭曲的雙眉,連忙吩咐道,,“再去拿些冰糖來,,蜜餞也行,壓壓味,!”
小宮女們七手八腳地忙亂起來,又是沏茶,,又是找糖罐,,又是取蜜餞。一碗茶漱過口,,終于讓大王陛下的面色好看了許多,,吃了口蜜餞壓下口中的苦澀,涂歌才啞著嗓子開了尊口:“胡太醫(yī),,這藥確實苦了些,。”
胡太醫(yī)滿臉不服氣,,涂歌又道:“胡太醫(yī)也嘗一口吧,。”
胡老太醫(yī)大義凜然地端過藥碗就是一大口,,才來得及吞下,,就面色僵硬,眼睛瞪得銅鈴一般,,顫抖著左手指著茶壺,,圣駕面前自然不能吐掉,只得強(qiáng)行將那口湯藥吞下,。
宮女們又是一番沏茶送糖喂蜜餞,,這才讓胡太醫(yī)緩過氣來,只是還是忍不住要干嘔反胃。
“胡太醫(yī),,這藥,,確實苦了些?!蓖扛柩壑泻Φ乜粗t(yī)的模樣,,重復(fù)道。
“陛下贖罪,,這藥的確蹊蹺,,本不應(yīng)該如此苦澀才對?!焙t(yī)一副不解的神色,,“或許是藥童抓錯了藥,微臣這就去查明,,微臣自當(dāng)讓人重新煎藥一份送來,。”
本不該這么苦,?
顏如雪暗自思忖道,,若不是有人動了手腳,就是這老太醫(yī)演技太好,,可為何要給自己苦吃,?無論是誰做的,總會有原因,,她初來乍到不過一日,,會得罪了誰?
半個時辰后,,新的湯藥果然送了來,,涂歌親自嘗過才遞給顏如雪:“雖還有些苦味,但確實好多了,?!?p> 顏如雪依舊撅著嘴,無比懷念現(xiàn)代的西藥,,各種甜蜜蜜的小藥丸吃起來既方便又輕松,。
“來,張嘴,?!笨搭伻缪┎豢辖樱扛栌H自將藥吹涼,,送到她嘴邊,。
俗話說的好,,色字頭上一把刀,在美男柔情關(guān)懷下,,顏如雪只得乖乖就范,,一鼓作氣將藥碗喝光。涂歌接過萱草手中的糖罐,,讓顏如雪挑了一枚放入口中,,又拿出隨身的手絹,細(xì)細(xì)為她擦了嘴角,,一切做的如此熟悉,,仿佛相識已久般。
顏如雪透過手絹,,感受到涂歌手指上輕柔的暖意,,不禁臉上飄起抹紅云。
“顏姑娘,,我有些問題不知當(dāng)問不當(dāng)問,。”等顏如雪喝完藥,,一邊的翠明玉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開始查戶口了,。
“叫我小雪吧,既然你都不知道,,那就別問了,。”顏如雪含著糖塊含含糊糊道,,她知道翠明玉自然是想問她的身世,,只是她還沒想好要怎么編呢,。
翠明玉被噎得干瞪眼,,涂歌倒是出來打圓場:“小雪有傷在身,想必不愿多言,,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大王,,您不問我從哪里來,?”顏如雪的話沒經(jīng)過大腦,脫口而出,,或許她只是下意識地想留住這抹身影,,又或者人就是有些劣根性,他要問,,你偏偏不想答,,他若不問,,你偏偏就想告訴他。
涂歌將蜜餞盤子遞給顏如雪:“你若愿說,,孤洗耳恭聽,,你若不愿,孤又何必多問,?”
都說伴君如伴虎,,但涂歌卻如一只治愈系的起司貓。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床榻邊的楠木椅上,,靜靜地聽顏如雪訴說,,聽到顏如雪說她名字的由來,說她兒時如何被師傅戲弄,,時而莞爾,,時而皺眉,偶爾還有一絲心疼的神色滑過眼眸,。
將顏如雪從雪地里抱起,,又將她撫養(yǎng)長大的,便是她的師傅,,她并不知道師傅的真名,,只知道她性別女,愛好男,,姓氏琴,。
顏如雪的師傅絕對是主流修道界的一朵奇葩。
道教認(rèn)為若不受師,,道則不降,,因此傳道度人,也講究出身名門,,這就好比職場更稀罕重點大學(xué)的文憑一樣,,顏如雪的師祖的確是道家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師,卻不知為何會教出一位這樣出格的女徒弟,,顏如雪從未見過她的師傅穿著道袍,,她總是穿著各種最新款的名牌時裝,一頭漂白的銀色短發(fā),,戴著超大的鑲鉆墨鏡,,涂著香奈兒的玫紅唇膏,腳踩一雙十五公分的恨天高,,若你在街頭遇見,,定要誤會是哪位歐洲大牌駕到。
要對著這樣一位摩登女郎喊天師,,的確太過難以啟齒,,因此客人們還是喜歡稱她為琴老板,。、如今的琴老板已經(jīng)年過四十卻極為怕老,,尤其不允許別人喊她道姑,,因為這個稱呼實在不夠年輕。在調(diào)教顏如雪喊她姐姐未遂后,,琴老板終于接受了師父這個稱號,,只是每每顏如雪喊她一聲,她就覺得眼角的皺紋要多一分,。
當(dāng)顏如雪長到十五歲,,已經(jīng)出落得十分艷麗,那些曾經(jīng)追隨琴老板的男客們,,不少都調(diào)轉(zhuǎn)了馬屁的方向,,將公司起名測字定吉時剪彩之類的委托都交給她。
“只怕你師傅要因此吃醋吧,?”涂歌小心地問道,,女子對于這些事情總歸愛計較些,無論她是十四還是四十歲,。
“你錯了,,我?guī)煾祵Υ藚s是極滿意的,因為她的眼中只有兩樣?xùn)|西:鈔票和妖孽,。這些雞毛蒜皮的委托只能保證些日常的溫飽,,且不能體現(xiàn)實力,我?guī)煾笩嶂缘氖亲パ?qū)魔,?!闭f到這顏如雪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而我,,則更喜歡那些簡單的委托,。”
“你害怕妖魔,?”涂歌問道,。
“不是怕,,是學(xué)藝不精,。”顏如雪不好意思道,,“在師傅的所有徒弟中,,我的實力只能排名第三?!?p> “那已經(jīng)很好了,?!蓖扛璋参康溃白饚熼T下有多少位徒弟,?”
顏如雪豎起三根手指比劃,,“大師兄,我和小師弟,?!?p> “……”涂歌默默地點頭,而一邊的翠明玉幾乎被一口茶水嗆入肺管,。
嚴(yán)格地來說,,顏如雪的資質(zhì)在三位徒弟中真的是佼佼者,但或許應(yīng)了笨鳥先飛的道理,,大師兄和小師弟的實力都遠(yuǎn)高于她,,一來是顏如雪仗著有些小聰明,并不用心在修習(xí)上,,二來她作為唯一的女徒弟也的確被管束得更松些,,三來,她兒時收到科技影響,,是個無神論者,,并不相信世上有怪力亂神,對于這些法術(shù)也只是當(dāng)作魔術(shù)來玩玩罷了,。
“世上真的有狐仙鬼怪么,?”涂歌問道,表情也是半信半疑,。
“起先我也不信,,直到我十歲那年?!鳖伻缪┫萑牖貞?,慢慢地訴說道。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冰寒,,師傅說,,就如發(fā)現(xiàn)她的那個冬天一樣,冷寂刺骨,。
十歲的生辰必須大肆慶賀是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不知道顏如雪的真實生日,師傅就將撿到她的那一天作為代替,,意為再生之日,。
顏如雪并不太了解慶賀的意義,但聽說師傅會帶他們一起去泡溫泉,,自然歡欣鼓舞的很,。
回想那一天,,是個極美的冬日,雪花如絮,,洋洋灑灑,,他們師徒四人在溫泉屋內(nèi)熱熱鬧鬧地吃了火鍋和蛋糕,師傅拿出一條紅繩編成的手鏈給顏如雪系在左手手腕上,,那手鏈點綴著三只小小的金鈴鐺,,很是可愛。
眾人酒足飯飽,,顏如雪屁顛顛地跟著換了浴衣去泡溫泉,。她和師傅在女湯,師兄與師弟則去了隔壁的男湯,。
因為大雪的緣故,,露天女湯里空無一人,白雪皚皚中,,只有碧泉水霧氤氳,。
顏如雪第一次見到溫泉,歡呼一聲,,就赤著腳丫噗通一身跳了進(jìn)去,。溫?zé)岜椴既恚橹蚧堑奈兜?,說不出得愜意,。
師傅則優(yōu)雅地步入泉中,拿著一杯清酒小酌,。
推著小木盆游了幾個來回,,疲乏在暖意中彌漫的很快,顏如雪有些支持不住,,就抱著小木盆,,靠在岸邊打起了瞌睡。
再次驚醒,,只聽有翻騰的水聲,,似乎是有誰逆著水流靠近。
是又來了戲水的孩童么,?小顏如雪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朝著聲響的源頭望去。
霧氣濃重如牛奶一般,,直到走近才看清一個黑色的影子,,正浮水而來,,顯得很是急促,,仿佛丟了什么貴重物品,,正要急急地尋回一般。
不是個小孩子呢,,看著那身影卻是個成人,,顏如雪失望地想著,又抱了木盆坐了回去,。那黑色的身影越來越近,,空氣中更是傳來對方粗重的喘氣聲:“呼哧,呼哧”,。
是位彪悍的大媽么,?
顏如雪正猜想著,只見那身影撕破了霧氣鉆了出來,,居然是一頭健壯的黑猩猩,!足足有一個成年壯漢般高大,額角還沾著雪花,,齜牙咧嘴地左顧右盼四下尋覓著什么,,顏如雪將自己小小的身軀躲藏在木盆后,黑猩猩果斷將目光鎖在右側(cè)的花枝下,,只見師傅似乎不勝酒力,,斜斜臥倒在一塊石頭上睡的酣暢,右臂垂落,,酒瓶倒在石上,,左肩的浴袍垂落露出胸口一抹傲人的雪色,在碧波蕩漾下,,很是讓人血脈噴張,。
顏如雪聽見那猩猩興奮地嘶吼,心中大驚,,她知道冬日里野生猩猩吃不到東西會去民舍中偷食,,這猩猩不會是餓的兩眼昏花,將師傅當(dāng)作食物了吧,!正要出聲呼救,,卻見那黑猩猩居然在水中搖身一變,化成一赤身裸體的健碩男子,,上半身在水面上,,肌肉發(fā)達(dá),孔武有力,,面龐也生的十分俊俏,,只是一雙桃花眼輕佻地吊起,泛紅的瞳孔如貪婪地毒蛇一般,讓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