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了將近時辰,依舊沒有聽到迎親隊伍的聲音,,外頭已經(jīng)日太陽西斜,,原本還翹首期盼的賓客,此時也都有些坐不住,,由不得竊竊私語起來,。
迎親隊伍回來的晚些,原本不是什么少見的事情,,有的時候是女方家住的太遠,,也有的是女方家人舍不得,拉著多說了些話,,還有的可能是新郎酒量不佳,,中午那頓喜宴就被灌趴下了。但這潘家住得如此近,,又不是真正的娘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舍不得放人的事情,,而因著大家都知道其中緣由,在女方家的喜宴也不會鬧得太過熱烈,,這樣遲遲不來卻是有些奇怪,。
“快,打發(fā)鐵柱和小六子去潘府看看,,再不回來可就要錯過吉時了,!”老管家找了個空檔,跑到前院打發(fā)了兩個當值的門童去潘府,。
鐵柱和小六子連聲應了,,拔腿就往外跑,才跨出大門,,忽然就有一個身影迎面撞來,,三個人同時倒地,哎呦哎呦地直哼哼,。
跟炮彈一樣沖進來的那人捂著腦袋,,也顧不得爬起來就道:“快去回稟老太太和管家,不好了,!有,,有人劫走了喜轎!”
老管家還未走遠,,聞聲連忙趕來,,往門外一瞧,倒在地上的正是戚關青的貼身小廝,,青柳,。
小六子和鐵柱慌忙從地上爬起,又一起合力去將青柳扶起來,。
老管家壓低了聲音問道:“何人劫了喜轎,?少爺怎么沒回來!”
“不知道,,路上突然殺出一個道士,,攔著路胡言亂語了一番,我去罵他,,他帶著喜轎飛了,!少爺騎馬追了去,我就趕回來報信,!”青柳帶著哭腔道,,“可是我跑了好久才跑回來,你們快去,快去??!”
“鐵柱,快去召集人手,,將當值的護院都帶去,!”老管家吩咐道,,又扭頭問青柳,,“是朝著什么方向?”眼看青柳不知是不是裝暈了頭,,說話很是有些胡亂,,他也不追究,找了要緊的問,。
“西邊,,對西城門那個方向跑了!”青柳想了想,,肯定地道,。
老管家安排了人去尋,這才快步進屋回稟,,他并未聲張,,只是在戚夫人的耳邊耳語。
顏如雪因為修道的關系,,聽力較常人靈敏許多,,見老管家神色慌張地跑進來,也不由得豎起耳朵偷聽,,這一聽可真是怒從心頭起,,光天化日強搶別人的新娘子,這還是在京城里,,真是太目無王法了,!
顏如雪義憤填膺地跟戚夫人道:“老師,我也幫忙去尋,!”說完,,也不等戚夫人回復,扭頭就沖了出去,,杜鵑和萱草看到顏如雪離開,,也連忙跟在后面。
原本坐在上座的顏如雪面帶怒色地離開,,這讓在場的賓客都很是不解,,齊齊望向戚夫人。
戚夫人穩(wěn)了穩(wěn)心神,這才緩緩開口:“諸位親朋好友,,今日原本是我兒大喜的日子,,可是剛才小廝來報,說喜轎在半路被人劫持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廳里頓時炸翻了鍋,有立刻請纓幫忙一起尋找的,,也有大肆斥責這種搶親行為的,,還有少部分表面憂慮,暗地里卻等著看戲的,,各種面孔落入戚夫人的眼中,,戚夫人依舊面色沉穩(wěn),只是衣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她與戚太傅就生了這么一個孩子,,當年他堅持游歷的時候自己沒有反對,但當他了無音訊的時候,,她是多么得擔憂絕望,,如今她的兒子終于回來,為了讓他安心成家,,自己也答應了他的婚事,,可如今,眼看著終于能過上安穩(wěn)生活,,卻突然又出了變故,,蒼天啊,你為何要這樣捉弄我孤兒寡母,!
新娘被劫,,婚禮自然進行不下去,賓客紛紛散去,,只有一些親戚留下寬慰戚夫人,。戚家的變故很快傳到宮中,涂歌也派了翠明玉帶領一支御林軍前去幫忙,。
京兆府尹得了消息,,更是匆匆組織了人手幫忙尋找,京城城管小分隊加御林軍,,再加上其他府上一些幫忙的家丁仆從,,舉著火把武器,這只顏色混雜的隊伍很是浩蕩地往西城門而出,。京城里更是全城戒嚴,,不允許隨意出入。
木蘭郡主看完戲,剛巧遇上盤查的城管隊伍,,很是納悶道:“今兒怎么突然戒嚴了,?”
“回郡主的話,據(jù)說是戚府的迎親隊伍被劫了,,所以府尹老爺下令全城戒嚴,,如今已經(jīng)派了許多人馬前去追查了?!睘槭椎念I隊畢恭畢敬道,。
“搶親?,!”木蘭郡主不可置信道,,“在京城里居然還能有這種橋段,,快,,我不回宮了,現(xiàn)在就去戚府,!”
郡主的馬車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一路朝著戚府而去,木蘭郡主坐在車中很是悔恨地跟貼身宮女道:“今兒我可是虧大發(fā)了,,早知道就應該去觀禮才是,!”
今天千秋堂的演出因為多是相熟的人,木蘭郡主只得坐了最隱蔽的包間,,隔著帳??吹蒙醪磺宄徽f,她心愛的四郎更是只在上午演了兩場,,原本還指望他傍晚能有壓軸的戲碼,,誰知連謝幕都沒有出來,想必作為壽星,,已經(jīng)匆匆卸了妝去吃長壽面了罷,,木蘭郡主原本著要賞他的百壽腰帶都只能托班主轉(zhuǎn)交了。
沒看夠四郎,,還錯過了這么難得的搶親的事情,,木蘭郡主內(nèi)心十分懊惱。
顏如雪用了些法力,,迅速趕上戚府尋人的隊伍,,為首的鐵柱是認得她的,自然好生勸說她回去,,但聽聞顏如雪是個有法力的修道之人,,也就只好應了她同去。
一行人出了西門,地上卻沒有很明顯的痕跡,,好在戚關青是穿著喜服騎馬追逐,,這樣的打扮必然引人注意,很快就鎖定了追逐的方向,,卻是京城西郊的一座深山,,名叫白虎山。
顏如雪抬步就要尋路上山,,卻被鐵柱一把攔下:“顏姑娘留步,!”
顏如雪不明所以:“在不抓緊天就要黑了!”“顏姑娘有所不知,,這白虎山遍山白石,,山巒連綿如一只臥虎,因而得名白虎山,,這山不是很高,,占地卻極廣,誰也說不清這山有多深……而且,,”鐵柱顯得有些顧慮,,四下看了幾眼小聲道,“而且,,這白虎山邪門的很,,顏姑娘沒見,這山腳下連個村莊都沒有么,?”
顏如雪剛才還沒注意,,現(xiàn)在聽鐵柱提醒,果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白虎山距京城不遠,,山腳下又土地肥沃依山傍水,地理條件很是優(yōu)越,,按道理這樣的地方定然會有個富饒的小村鎮(zhèn),,可如今怎么連個人煙都沒有,荒涼的很,。
鐵柱看顏如雪面露疑色,,繼續(xù)解釋:“原本這里有一個村,叫做白虎村,,雖然是個村莊,,卻富饒的很,可是三年前不知何故,,居然一夜之間都死了,,不光人,,就連牲畜都死光了!外人都以為是瘟疫,,就連忙放火將村莊燒了個干凈,。”
“即使是瘟疫,,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人畜俱亡?。俊鳖伻缪┎恍?。
“可不是,,后來有個村里逃亡的少女被發(fā)現(xiàn),但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只是滿口說著白虎,,白虎!于是各種傳聞四起,,大家都猜測是白虎村得罪了白虎山的神靈,,神靈就降了罪,這才有了這樣的慘案,!”
聽鐵柱開了話頭,,其他人也跟著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可不是,,聽說白虎村的村名其實都是守衛(wèi)白虎山入口的神使后裔,以前就聽說他們有些奇怪的習俗,,從來不允許外村人留在村里過夜的,。”
“我小時候隨老爹上山打獵,,路過這白虎村,,他們可冷漠了,都防賊一樣地防著人,,一點都不熱情,。”
“如今敢進這白虎山的,,都是些經(jīng)驗豐富的老獵戶,,而且都是成群結(jié)隊地入山,我們?nèi)羰琴Q(mào)貿(mào)然地闖進去,,只怕還沒找到少爺少奶奶,,就已經(jīng)在山里迷路餓死了?!辫F柱說道,。
顏如雪點點頭,,自己雖然可以使用縮地術加快腳程,但這白虎山這樣大,,他們又完全沒有線索,,若是地毯式搜索,即使自己發(fā)力耗盡只怕也找不到對方,。
一行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喀拉拉的聲響,一片竹林在風中左右晃動,,很快就應聲倒下,,掀起一片塵土。
“在那,!”鐵柱喜上眉梢,,一揮手帶領大家向那片竹林跑去。
穿入竹林,,果然聽得刀劍之聲,,但卻不是金屬相交的鏗鏘金鳴,而是伐木一般的聲響,。
眾人不敢停留,,快步?jīng)_向那竹林倒塌的地方,遠遠只見一大紅喜服在翠色竹林間追殺一個黃衣道人,,果然是戚關青,!
“你將思思藏在哪里,快說,!”戚關青滿目怒意,,又巨劍砍去,他今天佩戴的只是搭配喜服的文劍,,劍柄下?lián)u曳著大紅的雙喜穗子,,若是拿的平日里他隨身佩戴的那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只怕早就將這竹林夷為平地了,。
“一起上,!”鐵柱很是霸氣地一聲吼,眾人帶著家伙沖了上去就將那道士團團圍住,。
“哎呦呦,,怎么這么多人慕名而來,這是要將我綁回去做你們少奶奶么,?”那道士不懼反笑,,這聲音卻讓顏如雪覺得十分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