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定河源于橫山,,河谷也貫穿了整個橫山,,西夏為了守御銀夏地區(qū),二百多年來這條河上建立了大大小小數(shù)以百十計的寨堡,。這些寨堡昔日在防御宋軍,、金軍的戰(zhàn)役中頗立功勛,可面對蒙古大軍摧枯拉朽一般的進攻,,四日便丟失殆盡,。
“才四天!”銀州守將塔海在城頭瞪大了眼睛,,將手中的茶碗帥得粉碎,,怒喝道:“四天就讓蒙古人過了無定河,這些寨堡軍將都是飯桶嗎,?”
無定河在朝陽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拿下河邊寨堡之后,十萬蒙軍耀武揚威渡河,,在岸邊開始列陣扎營,前后左右展開,,鐵馬秋風此起彼伏,,嘶鳴不已充斥著整個無定河北岸。
只聽一縷胡笳悠悠忽忽,,從河岸深處傳來,,接著整個北岸都開始沸騰。許岸從城頭望去,,見遠處的曠野上兵鋒過處旌旗招展,,呼氣如雷,,無數(shù)兵馬隨著山勢起伏,如一陣肅殺秋風掠過,,鋪滿到銀州城下,。
胡笳略略一歇,牛皮大鼓又如驚雷一般響起,,城下的無數(shù)人馬散開,,分出幾路來包抄銀州城,紛亂的馬蹄踏過,,把高高聳立的銀州城環(huán)繞出一圈黑灰色的塵煙,。
數(shù)千簽軍推著長長云梯、巨大的攻城沖車,,沿坡上行,。城頭的塔海瞧見,傳下號令,,城頭千百張強弓巨弩搭上粗糙的城垛,,大名砲裝配好尖銳的石彈,系著滾木雷石的繩索也被崩得筆直,。
離城墻還有二百來步,,蒙軍陣中發(fā)一聲吶喊,后方督戰(zhàn)的蒙軍士卒開始驅趕著簽軍,,云梯,、攻城車快速移動,逼近城墻,。城頭上令旗一揮,,西夏人強弓勁弩爆響,滾木雷石轟鳴,,沖在前面的簽軍血肉橫飛,,染紅了城下的黃沙。剛剛搭上城頭的云梯被守軍的滾木砸翻,,將推動云梯的簽軍壓在下方,,嘶聲哀號。
“都是簽軍,,用來消耗箭矢的,。”負責守衛(wèi)城頭的西夏將領見狀搖搖頭,,道:“蒙軍只是試探,,洞察我軍防御?!?p> 蒙軍來得快,,去得也快,,城頭西夏士卒士氣大振,幾個士卒甚至跳到城垛之上,,舉起兵刃,,鼓噪不已。
一個黑甲騎兵忽然從退下的簽軍之中直沖出來,,單槍匹馬殺入城下,,黑色的戰(zhàn)甲,白色的盔纓甚是醒目,,他馬上嗖一箭射出,,箭如飛蝗破空而至,猝不及防間,,城頭上一名鼓噪的士卒被一箭穿胸,,從城頭上跌下。
城頭上的士卒們的氣勢不由一澀,,怒喝拉弓還擊,,可那黑甲騎士早已經(jīng)回歸本陣。
“此人便是蒙軍先鋒,,五花神箭肖乃臺,。”一個將領說道,。許岸心中默念,,記住了這個名字。
“西夏人準備的不錯,!”城下都元帥蒙格不花贊許地點點頭,,用簽軍沖城他已試探出銀州城的防御部署,便開始分派作戰(zhàn)任務,,午時剛過,,部隊調整妥當,戰(zhàn)斗再次爆發(fā),。
首先出戰(zhàn)的還是簽軍,,在全副武裝的蒙軍騎兵的催促下,不下數(shù)萬之眾的簽軍,,再次扛著推著器械向城頭奔來,。這些簽軍都是橫山兩側青壯百姓,數(shù)年之內戰(zhàn)事不斷,,他們不是被西夏征發(fā)去守城,便是被蒙古人征發(fā)來攻城,。身上幾乎都沒有鎧甲保護,,只是穿著破舊冬衣,,提著木盾,拎著簡單的長矛,、短刀,,向著高高聳立的銀州城再次發(fā)起了聲勢浩大的沖鋒。
人馬過萬,,無邊無沿,,數(shù)萬的簽軍戰(zhàn)線層層疊疊展開數(shù)里,如漲潮一般向銀州城席卷而來,。而城頭上的西夏士卒毫不遲疑,,千弓齊振,萬箭齊發(fā),,碩大的巨木滾滾而下,,鮮血和肢體在瞬間齊刷刷滿天飛舞,城下充斥著咆哮和哀嚎,。
如此密集的打擊之下,,終于有簽軍實在扛不住,冒死后退,,一傳十,,十傳百,不愿赴死的簽軍紛紛逃離城下,。
蒙格不花也沒指望過這些裝備低劣的簽軍能攻上城頭,,他們本也就是要用這些簽軍來浪費城頭的的箭矢、消耗守軍的士氣和體力,,并試探出守軍的紀律性與執(zhí)行能力,。他令旗揮動,蒙軍督戰(zhàn)隊立即向前,,大刀斬下,,幾十個從前方逃跑的簽軍人頭落地,數(shù)萬人再度被逼迫著向前,。
連著四五次沖鋒之后,,日頭西沉,蒙軍終于鳴金收兵,。大批簽軍如退潮一般從坡上退下,,留下幾千尸首。
第二日蒙軍再次攻城,,穿著鎧甲的蒙軍主力步卒開始出現(xiàn)在簽軍之中,,他們數(shù)次將云梯搭上了銀州城,開始嘗試攻上城頭,,但在城頭箭矢,、滾木,、拍桿的招呼下無功而返。午后蒙哥不花再次加入幾個步卒千人隊之后,,終于有一小隊蒙軍攻上了銀州城的城頭,,戰(zhàn)況焦灼起來。
城頭一陣鼓響,,塔海派出一萬騎兵從銀州城中沖殺出來,,蒙軍猝不及防,攻城兵馬立即被殺散,。一萬騎兵從坡上沖下,,殺得蒙軍步卒連連后退??蛇@一萬騎兵還沒沖到坡下,,蒙軍陣中忽然變化,兩支騎兵奔襲而來,,繞到了西夏軍之后,,頃刻之間,就將殺出的這支兵馬困在城下,。
城頭諸將大驚失色,,這兩支蒙古騎兵恐怕早就等著城中的突襲,只是埋伏在層層疊疊的簽軍之后,,旌旗遮蔽,,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再給我一支騎兵,,我殺出去營救弟兄們,。”嵬名世杰大聲請戰(zhàn),。
“來不及了,。”塔海搖搖頭,,眼中充滿了失落,。
蒙軍步卒反殺了回來,一萬西夏軍被不斷得分割包抄,,首尾難顧,,頓時大亂。陣前蒙軍先鋒肖乃臺在最后時刻發(fā)起突擊,,他只帶著一個千人隊騎兵,,快速便找到了西夏軍的破綻,如錐子一般插入到西夏軍中心,他箭無虛發(fā),,殺入西夏軍中,,所過之處無人可擋。
西夏軍主將野利宏舍棄部眾,,向后敗退,他帶著最后幾十個騎兵好不容易沖出重圍,,眼看就要逃回城中,,肖乃臺再次發(fā)威,手中弓如滿月,,一箭射出,,正中野利宏的后頸,野利宏落馬而亡,。主將斃命,,這支出城的西夏軍更是大亂,不到片刻便全軍潰散,。
黃昏,,被俘的數(shù)千西夏士卒被推至銀州城下,蒙軍將他們全部斬首,,幾名被俘的將領被一個個推到城下點名虐殺,。
城頭鴉雀無聲,士氣大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