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群雄割據(jù) 第六十二節(jié) 突襲

　　箭如雨下……

　　眾士兵驚慌逃竄,，希望跑出弓箭射程,，無奈,，聽到劉備擊潰了顏良,、文丑的袁紹，加強(qiáng)了鄴城防務(wù),，調(diào)集所有能戰(zhàn)斗的士兵上了城墻,。出于恐懼，鄴城士兵這一頓箭雨竭盡所能,，箭如飛蝗般遮天蔽日,。

　　“不要跑”，典韋聲嘶力竭地喊道,，可惜,，這些士兵大多數(shù)都是新降的袁軍士兵，沒有令行禁止的覺悟,。

　　“逃跑,，只會讓弓箭射在脊背上，左右是個死,，那么,，就讓我戰(zhàn)斗而死?！钡漤f喃喃自語,，身邊，所余不多的幾個青州兵為他遮擋著箭矢,，低聲附和：“持劍而死,。”

　　典韋腦海里車輪般轉(zhuǎn)著念頭,，“怎么辦,，嗯，主公說過,，困難來臨的時候,，不要轉(zhuǎn)身逃跑。有時候,，迎著困難而上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迎著困難而上……”

　　典韋目光掃過箭雨，掃過城門,，城門，典韋一指城門洞,，高喊：“兄弟們,，沖過去，沖啊,?！?p>　　為假扮袁軍,，士兵們并為攜帶盾牌防身，袁軍士卒沒有鎧甲,，只在胸前綁一個鐵片或木板護(hù)身,，只有典韋等少數(shù)青州兵在衣內(nèi)穿了麒麟軟甲，此刻,，箭羽傾盆,，士兵們只能用身體為典韋遮擋，片刻間,，傷亡急劇增加,。

　　典韋發(fā)出攻擊命令后，將手斧舞的如同風(fēng)車,，一馬當(dāng)先向城門洞奔去,。青州兵雖然驚訝，然而,，多年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追隨長官,，殺向了城門洞。

　　死中求生,，鄴城的城門洞恰好是典型的中國式城門洞,，城門洞頂壁沒有像廣饒城一般開著天窗，可以攻擊到門洞下的敵人,，現(xiàn)在,，敵軍只剩下一招：向城門口丟棄點(diǎn)燃的柴草，熏烤城門洞內(nèi)的士兵,。

　　典韋掄起手斧,，砍擊著城門。高大的城門在這個三國第一大力士的摧殘下,，木屑橫飛,，顫抖不止。城門洞中,，回蕩著典韋憤怒的咆哮,，城墻之上，袁軍眾將皆變色,。

　　“敵軍人數(shù)還剩不多,，打開城門，派出騎兵沖擊這些殘兵,?！币幻鋵⒔ㄗh。

　　“不可，敵軍后續(xù)部隊(duì)就在不遠(yuǎn)處,，萬一與那個猛漢糾纏太久,，敵軍后續(xù)部隊(duì)逼近，我們來不及關(guān)城門,，怎么辦,？”高干搖頭否決。

　　“讓這大漢不停的砍擊下去,，城門不保,，怎么辦？”袁紹手下騎督（騎兵指揮）趙叡急問,。

　　一個聲音自下而上,，邊走邊插話說：“用木石堵塞城門洞，讓那大漢砍去,，城門絕不能開,。”

　　眾將轉(zhuǎn)頭探查,，只見郭圖陪著袁紹登上城樓,，邊走邊建議說。

　　此前,，接到劉備襲擊顏良,、文丑的消息，又知道劉備曾詢問鄴城防務(wù),，袁紹加強(qiáng)了鄴城戒備,，派遣諸謀士輪流巡城，將領(lǐng)們都待在城墻上,，不解衣甲,。

　　獲悉劉備假扮襲城的消息，郭圖急忙招呼袁紹登上城墻察看敵情,。

　　“正南（審配）看破劉備賺城奸計(jì),，大功一件?！痹B夸獎道,，隨即走到城墻豁口處，俯身探頭察看城外敵情,。

　　遠(yuǎn)處,，煙塵彌漫中，劉備輕騎兵身影隱隱可見,，城墻邊伏尸處處,，傷重的士兵在血泊中呻吟,、哀號。700名袁軍降兵連同其中夾雜的100名青州兵,，20名追隨典韋沖進(jìn)了城門洞，其余的人全部倒臥在城外,，逃出弓箭射程的人屈指可數(shù),。

　　典韋仍在砍擊城門，隨著他的斧起斧落,，城門都在微微晃動,。

　　“按郭圖說的辦，趕快用木石堵塞城門,，鄴城城池高大,，青州兵力不過五萬，他要攻城,，就讓他們來吧,。命令，招呼民壯,，全體上城,。”袁紹急忙吩咐著,。

　　眾將齊聲應(yīng)合道：“諾,。”

　　青州兵呼嘯而至,，鄴城人聲鼎沸,，袁紹軍挨家挨戶搜羅青壯，驅(qū)趕他們上城守衛(wèi),。

　　“不好,。”黃忠見到城門口的場景,，大驚失色,，回手取出弓箭，厲聲命令：“弓弩壓制射擊,?！?p>　　青州兵雖然弓箭射程較遠(yuǎn)，可是城墻上的士兵居高臨下,，彌補(bǔ)了射程的差距,，雙方都在對方的弓箭的射程之內(nèi)，頂著箭雨,，艱難的對射著,。

　　黃忠招呼來幾名士兵，用盾牌遮掩著他，從箭壺中挑選出一只最好的箭矢,，悄然催馬靠近城墻,，瞄準(zhǔn)城頭晃動的袁紹，一箭射出,，弦響人倒,。

　　城墻上一片慌亂，射擊力度頓時削弱,，黃忠沖著城門洞大喊：“典將軍,，事不可為，速速回撤,?！?p>　　典韋不甘心地回答：“不，800士兵因我喪命,，我今日非砍開城門不可,。”

　　眨眼之間,，增援的民壯登城了,，城墻上箭雨越來越密集，黃忠士兵傷亡越來越大,。見事不可為,，黃忠嘆了口氣，道：“速速回報(bào)主公,，兄弟們,，再堅(jiān)持一會，等待主公命令,?！?p>　　天色漸漸昏暗，劉備接到報(bào)告,，飛馬而至：“大意了,，大意了，我小看了天下英雄,。假扮敵軍士兵,，蒙騙賺城，本來只出現(xiàn)在中國小說中,，歷史上何曾有過,？我偏偏把小說上講的話當(dāng)真，該死,，該死,。細(xì)節(jié),，細(xì)節(jié)，人的一舉一動有很多習(xí)慣打上了地域烙印,，不注意細(xì)節(jié),，就派人假扮賺城，天下真無英雄乎,？”

　　劉備躍馬而出,，大吼：“停止射擊，袁公本初何在,？我乃青州牧劉備，要與他說話,？”

　　黃忠撥馬靠近劉備身邊,，低聲匯報(bào)：“袁公本初受傷了，剛才,，我用箭射傷了他,，現(xiàn)在，他可能不在城上,?！?p>　　劉備低聲詢問：“你確信射傷了他，傷在何處,？死了沒有,？”

　　黃忠肯定地回答：“我對我的箭法有信心，絕對傷著他了,。只是,，暮色蒼茫，看不清具體傷在何處,？”

　　城樓上,，一個猙惡的聲音飄蕩下來：“劉備小子，你在青州,，我在冀州,，為何越境來襲？”

　　劉備揚(yáng)聲回答：“這不是袁公本初的聲音,，說話者何人,？”

　　城樓上一片沉默，箭雨漸漸的稀落下來,。劉備再次揚(yáng)聲大喊：“袁公本初本在渤海,，現(xiàn)在不也是越境來到了魏國郡鄴城嗎？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有什么用,？城上出來一個做主的人,，你我商談暫時休兵，否則的話,，我大隊(duì)人馬趕到,，就連夜攻城?！?p>　　城樓上,，一個和緩的聲音響起：“玄德公打算怎樣休兵？”

　　劉備回應(yīng)：“城上何人說話,，可能作主,？”

　　城上，那聲音回答：“我乃逢紀(jì)逢符圖,，玄德公認(rèn)為我能作主否,？”

　　劉備點(diǎn)點(diǎn)頭，逢紀(jì)為袁紹的首席謀士,，算是個能作主的人：“顏良,、文丑，是袁公本初手下大將,，為本初公南征北討,，立下不少功勞。如今陣亡,，我不忍其拋尸荒野,，愿意歸還二位的尸首，換取你方停戰(zhàn),，待我收治城下傷兵,，招回我們攻城兵將后，約期再戰(zhàn),?！?p>　　城樓上，那猙惡的聲音再次插話道：“劉備,，你想以兩個死尸換取一個活著的大將嗎,？”

　　劉備還真是這個打算，不過,，卻不愿對方識破,。

　　“城上何人插話？”劉備厲聲喝問,。

　　“魏郡審配審正南,。”

　　“審正南,，你沒有一死嗎,？你死后愿意拋尸荒野嗎,？我劉備不忍心部下躺在城下死去，以己之心衡量袁本初,，希望雙方停戰(zhàn),，收治傷兵，難道袁本初不是這么想的,？難道本處公不介意為自己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死后尸骨無存？如果是這樣,，我劉備無話可說,，那就繼續(xù)再戰(zhàn)?！?p>　　城上似乎在竊竊私語,，劉備繼續(xù)施壓：“城上諸將，我準(zhǔn)備攻擊了,。你們可要記住保住性命，袁本初不在意你們棄尸荒野,，我也沒義務(wù)收葬你們,，城破之日，玉石俱焚,?！?p>　　城上喧嘩越來越大，劉備繼續(xù)煽風(fēng)點(diǎn)火：“城上百姓聽著,，袁本初連手下大將的生死都不在意,，豈會顧及你們。我軍兵鋒所指,，你們注意躲閃,，死了，可是白死,?！?p>　　城上，逢紀(jì)氣急敗壞地呵斥道：“夠了,，劉玄德,，我軍已經(jīng)停射許久，還不快收治你的傷兵,?！?p>　　劉備面沉似水，低聲吩咐黃忠：“讓幾名士兵除去兵器,，只帶盾牌防身,，拿我的令符,，招呼典韋回來，為將者,，當(dāng)知進(jìn)退之道,，事不可為，命他速退,?！?p>　　抬起頭來，劉備再度沖城上高喊：“順便通知你們一聲,，我軍已拿下廣平,，麴義陣亡。不過,，麴義陣亡前,，袁譚正在追殺這個功臣，鑒于此,，我就不拿他的尸骸交換了,。”

　　逢紀(jì)心慌意亂地大喊：“袁公子何在,？我軍愿意交換,，速速把袁公子交給我們?！?p>　　劉備慢悠悠地說：“鄴城已成為一座孤城,，你急什么，等我收治完傷兵再說,?！?p>　　不一會兒，幾個小兵拉著滿身熱汗的典韋,，回到劉備身邊,，劉備跳下馬來，搶步上前,，拉著典韋的手,，關(guān)切地看著他，說：“我今日幾乎再見不到樂濤你了,?！闭f完，細(xì)細(xì)驗(yàn)看著典韋身上的血跡,，一迭聲地問：“傷到哪里沒有,？ 傷到哪里沒有？”

　　典韋那雄壯的身軀撲地跪倒在地,，扯開嗓門,，嚎陶大哭道：“主公,，我辦事不力，800士兵因我而亡,，請主公處罰我吧,。”

　　劉備拉起典韋,，羞愧地說：“這其是你的錯誤,？都是我謀事不周，800士兵因我而死,，備之過也,。來人，趕快帶他們?nèi)タ窜娽t(yī),，陣亡的人查清姓名,，無論是否是青州人，都以戰(zhàn)功賞罰法令給與獎賞,，蔭及后人,。”

　　劉備正忙亂之間,，逢紀(jì)在城上,，大聲催問：“玄德公，你的人已經(jīng)全部帶走,，請速速把袁公子和顏良,、文丑兩位將軍的尸骸送上了,?！?p>　　劉備大聲冷笑，說道：“我何時答應(yīng)送還袁公子了,？來人,，送上顏良、文丑兩位將軍遺體,?！?p>　　審配氣急敗壞，大聲說：“劉備,，你妄有守信之名,。我們相信你，你竟然事后戲耍我們,，真小人也,。”

　　劉備低聲嘟囔：“蠢貨,，提袁譚的事,，只是保證他不襲擊我們在城下收治傷兵的人員,，我何曾答應(yīng)過歸還袁譚？再說,，我軍分兵攻擊,，攻打袁譚是張合的事，袁譚是生是死,，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呢,。不理他們，我們回兵扎營,?！?p>　　任由袁紹部將、謀士在城頭謾罵,，劉備軍在城下大搖大擺地扎營,。

　　長安城，時值夏日,，董卓身體肥胖,，在長安耐不住酷熱，決定去郿縣避暑,，臨行前百官俱至橫門外餞別,。飲至半酣，有北方羌胡降卒數(shù)百人前來報(bào)到,，董卓酒喝得正暢快,，見到添了下酒菜，十分高興,。令衛(wèi)士把降卒割舌,，斬去手足，鑿去眼目,，再用大鑊烹煮,，作為下酒菜。

　　當(dāng)時,，這些士卒尚未完全死亡,，一直痛苦哀號至被烹熟，慘叫聲震徹長安都門,。座中諸官嚇得魂不附體,，或至戰(zhàn)栗失箸，獨(dú)董卓談笑自如,。

　　董卓的暴行引起了諸大臣的一致憤慨,，司徒王允平時曲意取容，凡事多告知董卓才施行，董卓對他沒有嫌疑,。然而,，正是他謀除董卓之心最炙。見到此刻,，董卓身邊諸將都被調(diào)開,，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遂決定下董卓下手,。

　　董卓自知?dú)埍?，對誰也不信任，身邊時刻帶著呂布,，以防衛(wèi)別人行刺,，一來二去，英俊的呂布與董卓身邊的姬妾開始偷情,。只可惜,，呂布是個有肌肉沒腦袋的家伙，幾日過后,，他與董卓姬妾偷情的事,，已搞得長安盡人皆知。據(jù)后漢史記載,，當(dāng)時曾經(jīng)有人在布上寫“呂”字,，扛著布在街市上行走，還唱歌說“布啊”,，以隱晦地表達(dá)對呂布通奸行為的蔑視,。

　　這一消息被董卓獲知后，惱怒異常,，立刻以手戟擲布,，幸好呂布眼明身捷，躲閃過去,，隨后向董卓請罪,，董卓怒殺通奸的姬妾后（也就是后人所說的貂蟬）,，本打算處置呂布,，奈何身邊無人，自己尚需這把快刀鎮(zhèn)壓異己,，不得已原諒了呂布,。

　　心愛的奸婦被殺，自此,，呂布開始銜恨董卓,。王允與呂布同為并州人，獲知董卓擲戟欲殺呂布的事后，知道離間董卓,、呂布的時機(jī)已至,，就以珠寶饋送呂布，漸漸與呂布互相往來,，結(jié)成好友,。長安城，連環(huán)計(jì)開始上演,。

　　與此同是,，洛陽西側(cè)，谷城,，劉備進(jìn)逼鄴城的當(dāng)晚,，周瑜率五百勇士夜襲敵軍營寨，乘機(jī)突出重圍,，向洛陽奔去,。

　　周瑜的突襲在三國中是有名的，真實(shí)的赤壁大戰(zhàn)中,，就是他率領(lǐng)三萬士兵突襲正在行軍中的曹操,，迫使曹軍80萬大軍崩潰，三萬對八十萬,，這是古今中外突襲王的戰(zhàn)績,，與之堪比的只有張遼的突襲逍遙津。張遼的突襲,，雖然兵力對比更加懸殊,，然而，張遼只是夜驚敵軍,，周瑜是完敗八十萬大軍,。這一敵軍總數(shù)，讓所有軍事名家都瞠乎其后,。

　　當(dāng)晚的夜襲堪稱是所有夜襲的典范,，幾日前，谷城每天夜里都不停鳴響金鼓,，吹軍號,，驚擾敵軍，讓敵軍不勝其煩,。

　　第三日白天,，一名涼州將領(lǐng)點(diǎn)破了其中的奧妙：“城中士兵不過兩千，就是他們出城夜襲,，能帶開出多少人來,？我們四萬人馬,，就算伸著脖子讓他殺，也累死他們,，等他們進(jìn)入營寨了,，我們再起床圍住他們也不遲。干嗎那么緊張,？”

　　眾人恍然大悟,，當(dāng)晚，任城內(nèi)士兵再三騷擾,，涼州兵也酣睡如故,。

　　天剛蒙蒙亮，周瑜帶著五百壯士隨身攜帶火種,，大搖大擺地摸進(jìn)了涼州營寨,，四處放火，制造混亂,，乘機(jī)奪馬而出,，直奔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