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見正是花前
“粹兒,,我用斐家從古至今積攢的氣數(shù)功德,,以我為界為你逆天改命,。
從今日起,,你便是異姓之人。
若你愿意,,他日你便以家主玉戒為憑,,到我斐家禁地繼承我斐家意志。
你若不愿,,就尋一處清靜的地方好好生活,,從此,斐家的宿命,,你無需承擔(dān)?!?p> ……
那是個冬天,,碎如鵝毛般的飛雪撲滿了整個東盡地區(qū)。
天啊……冷的讓人心都要被凍住了,,一朵朵帶著冰霜的雪花開在這世間的每個地方,,冰雪們載著一年中最冷的白霧四處飄離著,但本該凍徹心扉的白色卻讓人莫名感到了安寧,。
也就是那一天,,那個冰雪夜,斐粹與文添墨初見,,月下花前,。
衣衫襤褸的蒼白少女與穿著月白袍子的英俊少年。
那時的斐粹正扶著一棵梅樹的枝梢喘著粗氣,,月光照耀在她身上,,將她那雪白的皮膚上的紅痕照的一清二楚,而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喜袍則是強撐著掛在她的身上,,狼狽的讓她自己都無法自視,。
無處不在的寒風(fēng)凍住了空氣,讓她不得不瞇著眼睛往前看去,,尋覓著后路,,也就是那個瞬間,斐粹看到了正站在不遠(yuǎn)處凝視著她的少年,。
停雪的天太冷,,寒風(fēng)肆無忌憚的撲向少年的臉上,就算已經(jīng)將那如同玉雕般精致的面孔凍的微微發(fā)紅,,卻也依舊,。
他是個很好看的人,好看到了斐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白雪反射著月光將世間一切的美好都投給了他,,淡淡的銀光在他周身點亮,,就像是一輪明月,照亮了整個黑夜,。
見到這么美的人,,就算如斐粹這樣不拘小節(jié)的女子,還是下意識的將手捂向胸口的一片春色,,卻沒想過一個十五歲的干瘦姑娘落魄之時其實也沒什么好看的,。
“洞房花燭夜,你跑出來了……”似是肯定,,又似感嘆,,文添墨那雙漆黑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的看著斐粹,好像對這個新嫁娘衣著凌亂的跑到花園并不意外,。
斐粹一時話被哽住,,也不知如何接話,沒錯,,今天是她和那個死胖子成親的日子,,也的確是洞房花燭夜,最重要的是,,她的確跑出來了,。
難不成她一個世家貴女要嫁給個偏遠(yuǎn)地區(qū)的不知名靈師家族的草包長老二代?更何況還是為妾,。
她叔叔草草一句永別就把她送進了漩渦之中,,再次清醒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身份卑微就算了,,還是個即將成為別人小妾的小丫頭,。
眼看著這紅幔連天的模樣,卻只不過是一個假象,,有錢人家的男人啊,。總樂意把迎娶漂亮小妾的事兒弄得滿城盡知,,不知道的人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迎娶正房呢,,其實只是娶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頭而已。
“咳……”正欲開口說些什么,,一口鮮血就在話音之前涌出,,看著在雪地里顯得格外刺眼的點點猩紅,斐粹無奈的苦笑了下,,果然就算下藥,,一個靈師的連拖帶拽也不容小覷,。
而且這身子也太差了,能夠悲傷過度而死的姑娘,,真都是碰不得的溫室小花,。
不過誰又能想到一個人在喝了迷藥后還能迷迷糊糊想要來強奸的戲碼,斐粹覺得此生估計也再見不到另外一個如此色心滔天的奇葩了,。
雖然付出了點皮肉傷的代價,,好在最終她還是逃出來了,想必現(xiàn)在韓世袁應(yīng)該抱著棉被玩的正歡呢,。
要不是忙著逃命,,斐粹真的很想留下來明個去圍觀看看韓世袁的笑話,與棉被激情一晚,,嘖嘖,,想想都知道那有趣的模樣。
正想著那“春意盎然”的景色,,一雙手忽然搭上了她的手腕,,斐粹只感覺到一陣沁涼的氣流從手腕涌入心間,不一會,,胸口的悶痛竟是緩解了不少,竟是靈師傳功療傷的小手段,。
抬頭略帶感激的看了眼一臉風(fēng)輕云淡的少年,,考慮了半晌,還是道了句謝:“謝謝你,?!?p> “內(nèi)傷找個暖和的地方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日,應(yīng)該也就沒什么大礙了,?!辈贿^是因為外力而咳了口血,看似嚴(yán)重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話畢,,少年猶豫了下,將手挪到了衣領(lǐng)處,。
斐粹有點詫異的看著正解著扣子的少年,,如此美少年不至于會在雪地中強暴她這個落魄的完全不能看的瘦弱丫頭吧?這般想著,,心中雖然驚恐,,但是不知為何卻沒有反感,跟看那死胖子動手動腳時的感覺全然不同,。
接下來的動作讓斐粹知道自己徹底想多了,,感受著忽然籠罩于身體的溫暖,,不知為何,鼻子竟有些發(fā)酸,。
脫掉外袍的少年的面色被風(fēng)吹的更紅了一分,,絲質(zhì)的里衣在寒風(fēng)中顯得格外單薄。
這些天斐粹受的苦,,比她前世從小到大積攢起來的都要多得多,,一邊承受著自家被滅門的內(nèi)心折磨,一邊又要算計著怎么能讓這具身體逃離成為小妾的命運,。
還是成為一個據(jù)說任何女人在他身邊從來活不過半年的草包胖子的小妾,。
活不過半年。斐粹可不相信那些鬼怪之說,,總覺得是韓世袁自個喜歡玩重口味的床第小把戲,,斐粹以前可在書里看過很多講這種惡趣味的段子。
有這種情趣愛好本身就夠惡心了,,更別說這個男人還是害死這身體正主的罪魁禍?zhǔn)?,想到這,斐粹皺了下眉,,自己用了人家的身體,,自然得承了這份情,報仇且不說,,她的親人的確是必須得救,。
這身子正主叫做韓無憂,別的親人都死光了,,就有個養(yǎng)父韓鐵在韓世袁手里,,本來韓世袁許諾等韓無憂真正成為他的人后他就把那個韓鐵放了,但明顯斐粹是不可能成為他的人了,,所以韓鐵這事兒,,只能另作打算。
看著斐粹沒搭自己的話,,少年似是依依不舍得看了眼正披在斐粹身上的月白袍子,,然后便扭頭走了,干脆的讓斐粹一時都不知道做什么反應(yīng),。
“誒,,你的衣服?!庇悬c急切的往前踉蹌的跑了兩步,,斐粹想要將袍子還給對方,這個天任誰沒了外衣都得被凍成狗,,何況面前這少年穿的本就少,,真讓他頂個絲質(zhì)里衫在寒風(fēng)里走一遭,,明天估計他得比她現(xiàn)在還慘。
步伐聞言一頓,,少年微微側(cè)頭,,余光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少女,一絲稚氣還留在那精致的五官上,,如果有朝一日還能再遇,,他相信她會出落成一個美人,可是他覺得不會有那一天了,,畢竟只是一個路人而已,。
他在韓家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那東西……他也始終沒有找到,,所以他要離開了,,繼續(xù)呆下去,只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如今的天下已經(jīng)開始變動,,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繼續(xù)等待,大戲已經(jīng)開場,,他注定是其中的一環(huán),,必不可少。
“你留著吧,?!陛p飄飄的丟下了這一句話,連著把方才看過的那幕,,那個穿著破損紅衣的少女的一切,,一起丟在了寒風(fēng)之中,,再也沒留下一絲記憶,,絲毫不曾想過,下一次的相遇他便會為這落魄的少女驚艷不已,。
明明做的是溫暖人心的事情,,言辭卻冷的寂寞,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迎著寒風(fēng)的五官上,,卻有著不近人情的寂寥,似是早已看破人間的紛擾,。
斐粹被他的舉動弄得身體一僵硬,,直到他走遠(yuǎn),她才收回了已經(jīng)跨出的那半步原是準(zhǔn)備追逐他的腳步……
這世上,,有些人,,注定匆匆而遇,,匆匆而去。
而那時,,你卻不能去苦苦追尋,,那只會耽擱了自己,錯過下一次偶然相遇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