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西亞看著自己面前空空如也,,只剩下一塊桌布,,而旁邊那個家伙卻吃她切好的小羊排吃的津津有味,,真的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難道外面就沒有小羊排嗎,?
可憐的彼得早已經(jīng)嚇的癱軟了,,除了會機械的往嘴里填食物,,什么都不會做了,。羅西亞只得認命的換了奶油焗蘑菇,低頭默默吃,,強忍住想奪門而逃的沖動,。
過了一會,外面隱約的響起了歌舞的聲音,,羅西亞默默的將注意力放在耳朵上,,來減輕旁邊某軍官的威壓。
等羅西亞一點一點的戳著慢慢吃飽后,,她才發(fā)現(xiàn)桌上的食物竟然也掃蕩的差不多了,,她自己根本沒吃多少,看彼得那可憐的模樣,,估計也沒吃的下去,。那剩下的都是這倆德國貨吃的了?
羅西亞悄悄的去瞧少校軍官的肚子,,精瘦的腰,,一點也沒有凸起,不知道吃的東西都去哪里了,。
少校軍官吃飽之后,,又啟了紅酒,慢條斯理的喝起來,,這姿態(tài)是根本不打算出去了,。羅西亞和彼得在一旁陪坐心一跳一跳的,可也不敢開口趕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室的門再一次被敲響,,羅西亞瞬間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不管是誰,,趕緊把這兩尊佛弄出去再說,。
少校軍官的副官距離門口最近,便起身去開門,,外面立刻傳進來一個有點粗獷的聲音:“海因里希,,你小子又躲起來開小灶,都吃完了吧,,布拉斯科維茲將軍來了,,快點出來?!?p> 少校軍官,,也就是海因里希擱下手里的酒杯,斜了羅西亞一眼,,點點頭便拿起帽子出去了,。倒是他的副官很高冷的夸獎了一句:“謝謝款待,晚餐不錯,,女士,。”
待兩人都走了,,羅西亞和彼得都松了口氣,,然后她快速跑到門口,“咔”的一聲將門給反鎖上,。
雖然也沒什么用,,但總能讓人心里好受一點。
一整夜的時間不算長,,也許是酒店經(jīng)理的準備足夠充分,,半夜里除了一個波蘭貴族吃壞了肚子,沒有任何事發(fā)生,。
羅西亞和彼得在早晨就趁那些軍官都還在睡夢中,,告別了酒店經(jīng)理的感謝,悄悄回了醫(yī)院,。
圣誕節(jié)的第二天天氣已經(jīng)放晴,,陽光明媚,厚厚的積雪也有了開始融化的跡象,。
在華沙南部的一座小鎮(zhèn)里,,貝洛給亨利建了一個小小的墓地。落葉歸根,縱使歐洲人沒有中國人那么強的概念,,但人死后,,終歸是回到自己故鄉(xiāng)的好。
醫(yī)院里少有沒受過亨利幫助的人,,此刻都站在墓碑前,,靜靜的禱告,愿這個善良的猶太人能步入光明的天堂,。
貝洛手里捧著一束新鮮的白鈴蘭,,盯著墓碑看了很長時間,才將手里的花輕輕放在上面,。
“西亞,,如果我有什么事,你會幫我照顧皮諾嗎,?”
羅西亞站在貝洛后半步,,聽到這句話,仿佛明白了什么,,嚴肅的問:“你要做什么,?”
貝洛勉強笑笑:“別緊張西亞,我只是表面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們平時比較忙,,有的時候,,你能跟我一起照顧皮諾嗎?”
羅西亞將信將疑的看著貝洛的眼睛,,而貝洛也一眨不眨的回視著,,良久,羅西亞才點點頭,。
“謝謝,!”
羅西亞不出聲,她不能完全分辨出貝洛說的話是否是真心實意,,但她愿意將這些話當成真的,。因為作為一個母親,不論遭遇什么,,都應該為自己的孩子繼續(xù)堅強,。
亨利的葬禮后,羅西亞又抽空去打聽了迪爾等人尸體的下落,,只可惜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時間進入1940年,平靜的日子過的很快,華沙的天氣也開始漸漸變暖了,,春天的景象一點點的蔓延,,讓這座殘破的城市美麗起來。
很多人都認為戰(zhàn)爭結束了,,等華沙重建起來,,生活就又會變成以前。就連羅西亞都差點被這種暫時的假象所迷惑住,,如果不是知道歷史,,她也會覺得自己以后就在華沙這么一直生活下去了??删鸵驗橹?,才在時間不斷推移中,對這種暴風前的平靜感到心焦,。
按照歷史的腳步,,希特勒占領華沙這么長時間,也該著手往其他地方擴張攻打法國了,??墒乾F(xiàn)在整個華沙的德國士兵好像沒事做了一樣,唯一的任務就是大肆抓捕猶太人,,每天下各種各樣的規(guī)定,,弄的整個華沙雞飛狗跳。
這種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發(fā)生的憋屈感覺又來了,,就像之前波蘭閃電戰(zhàn)一樣,每天等著新的戰(zhàn)爭的開始,,讓人無端難受,。
維爾納自從在圣誕節(jié)前告別之后,便沒再有消息,。羅西亞曾試著給梅莎姨母寄信,,但至今也沒有得到回復,不知道這其中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羅西亞在醫(yī)院一直待著,,上邊下班,除了時間比較長,,簡直和現(xiàn)代的日子沒什么差別了,。回想前半年的腥風血雨,,這讓她莫名的生出了一種人生如夢,,現(xiàn)在夢醒了的荒謬感。
直到一月末的時候,她到外面去提新供應的磺胺,,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波蘭女孩,,莫名其妙的塞給了她一個光禿禿外面什么也沒寫的信封。
羅西亞以為是梅莎姨母的回信,,匆匆趕回醫(yī)院,,拆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并不是來自柏林的回信,而是一封來自華沙西南羅茲猶太人隔離區(qū)的求救信,。
信是一個叫阿爾瓦·龐德的男士寫的,,他就是和麗莎待在一起的五個人其中一個,在醫(yī)院被亞博罕的士兵搜到,,抓走的猶太人,。
雖然是阿爾瓦寫的,但說的都是麗莎的事情,,這是一封代筆信,。
麗莎他們幾個被抓走之后并沒有直接槍斃,而是輾轉了幾次之后,,和所有的猶太人一樣,,送到了華沙西南的羅茲猶太人隔離區(qū),那里目前有接近二十萬的猶太人,。
每個猶太人的生活都得靠自己勞動,,她們每天吃著一點點配給的食物,除了幾歲的小孩子,,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而想要獲得更多的食物,就得付出勞力,,就得進行工作,。德國人新下了規(guī)定,,只有有一技之長的猶太人才能得到分配工作的機會,,而沒有工作證的人就要被送往奧新維茲集中營里。
雖然都要受到納粹的管制,,但隔離區(qū)和集中營還是有質的差別,。
“我們像瘋了一樣四處申請工作,但是沒用,,我們必須得有德國人簽字蓋章的藍卡,,來證明我們是個有用的人?!?p> “申請藍卡需要我們以前的工作證明,,隔壁有一位先生,他是一名鋼琴家,連申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送到了集中營,。”
“而麗莎在此之前只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她什么工作經(jīng)驗都沒有,,也無法去申請藍卡,如果她說自己曾經(jīng)是一名學生,,那么會立刻被警察帶走,。”
“麗莎生病了,,我們輪流在營房里照看她,,每天餓的都要發(fā)瘋,不停的有新的人住進來,,又不停的有人被帶走,,停下腳步就會被槍斃,走快一點就會被一群納粹兵毆打,?!?p> “日子簡直像是在地獄里,外面全是魔鬼,,我們幾次想要自殺,,但都被麗莎阻止了,她說片刻的生命也是生命,。這些我們也都明白,,可是實在太煎熬了?!?p> “……”
羅西亞從頭看到尾,,終于真正明白了猶太人在隔離區(qū)的生活。麗莎病了,,沒有食物沒有藥品,,她活不了。而她還在每天拖累一個勞力,,這樣下去,,很快她就會被抓到集中營,或者直接,,槍斃,!
而阿爾瓦寫信的請求,就是希望她能幫麗莎弄一張藍卡,,還有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