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游園在劍經(jīng)閣挑挑揀揀，等捧回書籍之后，已是晚上,。圓月當(dāng)空，便在客房前的空地之上借著月光翻看,。
這幾本書他看的極快，只是先大致瀏覽，判斷一下大致內(nèi)容和學(xué)習(xí)難度。
他正看的出神時,，突然眼前一道黑影遮住了書籍。
抬頭一看,，原來是寒江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他身邊,，也趴著一起看,。
見到寒江之后,，鹿游園趕忙把一本封皮磨得不像樣子的書往里塞了一塞。
寒江卻不以為意,。
“你在研究術(shù)法,？”
“是的，太上長老,?！甭褂螆@趕忙解釋了一下自己下山吃過過的虧，所以才想學(xué)一些術(shù)法傍身,。
“哦,，這樣?！?p> 鹿游園本以為寒江會像陳西溟一樣大談劍法賽高,，不過寒江卻隨手一指，桌上放著的鹿游園的一把飛劍刷的一聲出了鞘,。
“你擺個道沖不盈我看看,，我就以氣馭劍，不用招式來攻你,?！?p> 見寒江要指點自己，鹿游園趕忙手掐劍訣,，一柄飛劍離鞘而出,，在自己身邊環(huán)繞，正是他會的唯一一招,，道沖不盈,。
“嗯，還有板有眼的,?！焙c了點頭,，接著就御使飛劍攻了過去。
果然寒江并沒有融入招式在里面,，只是純粹用了世俗劍法里的刺,、挑、劈,、抹,、挽、撩,、斷,、點等基本技法。
就聽“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幾聲,，這幾下攻擊無一例外被抵擋了下來,。
這也沒什么意義嘛，正當(dāng)鹿游園覺得無聊之時,，突然寒江的劍一下子突破道沖不盈的防御,，到了他的鼻尖。
他當(dāng)場就出了一身冷汗,。
此時寒江又隨手一指,，本來在鹿游園鼻尖的飛劍又飛回到寒江身邊旋轉(zhuǎn)。
“小鹿,，你再來看看我的道沖不盈,。”
只見繞著寒江那把飛劍開始時跟自己的招式一樣,，圍繞著人機(jī)械旋轉(zhuǎn),。不一會，竟離人丈余遠(yuǎn),，如蛇般游走,，上下左右翻飛，如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看似滿是破綻,，其實確有無從下手的感覺,。
道沖不盈還能這么用，鹿游園當(dāng)下是真的有些震撼,。
“說說你的想法,。”寒江收了劍說道。
鹿游園想了想,，開口道,。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道沖不盈太過于機(jī)械,，只想著輪轉(zhuǎn)八脈，把招式的威力發(fā)揮出來,。卻過于死板,，能讓對手很容易抓住破轉(zhuǎn)，所以吞天宗的高爽才能抽中我那一鞭子,?！?p> 見鹿游園能想到這一點，寒江頷首微笑,。
“那你覺得,，你應(yīng)該如何改進(jìn)呢?！?p> “師兄們常說,，練了劍指樁以后，能夠以氣馭劍,，很多人都會忽略劍法本身的練習(xí)，將來要吃虧?，F(xiàn)在想想確實是,，畢竟劍法無論怎么變化，本身都可以分解為刺,、挑,、劈、抹幾種,，還是要將基礎(chǔ)打牢,，這樣以氣馭劍才能更加圓轉(zhuǎn)如意?！甭褂螆@嘗試著分析道,。
“不錯，不荒廢劍法的練習(xí),，想必是杜仲和商陸這兩個小子告訴你的吧,，而這點也應(yīng)該是陳斜眼教他們的?！?p> “確實,，你剛剛試著看劍法的本質(zhì)，招式的確就是一系列基本技法的組合。但如果你只沉迷在這其中,，結(jié)果就是匠氣過重,，仍不解其中真意！”
見鹿游園豎起了耳朵,，寒江頓了頓接著說,。
“常言道，萬變不離其宗,，劍法的宗是什么,，還是劍意。若能領(lǐng)會劍意,，那么無論你怎么施展劍法,，都不會偏離。你更可以從心所欲,，臨敵時按照實際情況自由修改劍法,。”
“所以你覺得這套和光同塵劍法的劍意是什么,？”
見寒江發(fā)問,，鹿游園陷入了思索。他突然想起陳西溟所說的,，有道無術(shù),，術(shù)尚可求也。有術(shù)無道,，止于術(shù)也,。心下有所感，脫口而出,。
“真陽太虛功,？”
“不錯，還有幾分悟性,，想想和光同塵劍法的招式名字,，道沖不盈、沖和守中,、虛極靜篤,、道生明滅、道常無名,、道法天地……這些,，就該知道和光同塵劍意就源自真陽的功法?！?p> 說罷,，寒江又問道,。
“你還記得真陽太虛功的總綱不？”
鹿游園仔細(xì)回想了半天,，張口磕磕巴巴道
“夫太虛,，相感止此一氣，無所謂天氣也,，無所謂地氣也……”
“背的太磕巴了,，這套總綱是真陽太虛功的精髓，需要背的純熟,，時時領(lǐng)悟才是,。杜仲是不是當(dāng)初讓你認(rèn)真學(xué)習(xí)功法的運(yùn)行，總綱背下就可以,，真是誤人子弟,。”
說到這里,，鹿游園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其實修行就等同于后世的哲學(xué)問題，道法好比世界觀,，這是修行的根本,，道法才能帶你跨越境界。
道法跟世界觀一樣,，其本質(zhì)就是解決是什么和為什么的問題,。
而術(shù)法則是方法論，有什么樣的世界觀就有什么樣的方法論,。這也就是寒江說的萬變不離其宗,，也就是有什么樣的劍意就有什么樣的劍法。
鹿游園最擅長舉一反三,，他接著反問道。
“那這么說來,，真陽太虛功是祖師爺?shù)牡?，是他的劍意?？勺鎺煚數(shù)牡捞^于高深玄虛,，我理解起來難度太大。但如果我對這世界,，對天地萬物有自己的想法和認(rèn)知,，是否也能有我自己的道，我自己的劍意,?！?p> 寒江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大部分人能領(lǐng)悟幾分祖師爺?shù)牡谰秃懿蝗菀琢耍俑呱畹目梢栽谇叭说闹腔凵闲⌒扌⊙a(bǔ)加以改良,。
而這另起爐灶就……
“理論上是的,，但是立道可沒那么簡單，不要輕易嘗試,，否則極易走火入魔,。”
“太上長老,，我明白的,。并不是說我今天看飛雪落花有感，明天觀云卷云舒起意,，就隨便能悟出什么道理來,。”
“道是建立在對這個世界的總的看法和根本觀點,，需要在平時的積累中,，不斷總結(jié)概括提升并且不斷論證，最終能保證邏輯自洽,，那么才能稱之為道,。”
鹿游園這番話有些名詞寒江也聽不懂,，不過總體意思他還是明白的,，他點了點了頭。
“關(guān)于你自己的道,，我不便多少,。不過對于術(shù)法，我的觀點不像陳斜眼那么極端,，你可以練練看,，但最多不要超過兩本。每門術(shù)法都有自己的體系,，你要讀深了,，看進(jìn)去才行?！?p> “至于劍法,，倘若你能把祖師爺?shù)牡李I(lǐng)悟二三分，那么你就不需要一招一招的練了,，無論和光譜同塵訣還是和光同塵,，你都可以隨意練練?！?p> “還有最后,，那本皮快磨沒了的書,，趕快還到劍經(jīng)閣吧，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