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抿起嘴,,臉色頓時沉下來,。
昭華,又是昭華,,不過一個十四歲未出閣的小姐,,怎么就那么有能耐做成這許多事,。
她將齊昭華身邊伺候的丫頭婆子都想了一遍,卻沒想出有誰能這般厲害不聲不響的做成這一樁樁事,,她如何也不信,,沒人指點,這個走過的路還沒有她吃過的鹽多的丫頭能這樣厲害,。
老太太吃了一口茶將菊瓣翡翠茶盅放在梨花木刻八仙過海小幾上,,抬起臉帶著幾分威嚴(yán),“昨晚的事,,你有沒有去打聽清楚,,是誰將兵書呈給皇上,,你能平安回來一定不只是一本兵書的緣故,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為你說了話,,這個人能在齊家蒙難還肯伸手相助,,我們一定要找出來,就算現(xiàn)在不能謝他也要記著恩,?!?p> 老太太這樣一說,齊瑞成頓時不再盯著兵書的事,,思量了片刻才開口,,“兒子也是這樣想,出了大牢就想方設(shè)法的打聽,,聽同僚說似乎是掌著左羽林軍的喬大人,,兒子正想著晚一點去上門拜會,但又怕這個時候上門會落人口實,,如今兒子出了這樣大的事,,御史言官都盯著,萬一說喬大人為我說話不是因為齊家的軍功,,而是與我有私交,,到時候真是百口莫辯?!?p> 他一開始聽到喬青乾的名字真是嚇一跳,,誰都知道喬家的人雖然貴為宗室,但是是出了名的清貴,,一心只為皇上辦事,對于結(jié)交勛貴半點不關(guān)心,,多少人家想搭上這樣的路子,,卻是找不到一點門路,如今竟然為他說話,,想到提點他的人一臉艷羨的模樣,,他就忍不住翹起嘴角,他也算因禍得福,,雖然在牢里呆了一晚,,卻攀上了喬家,這筆帳怎么算怎么劃算,。
喬大人,?老太太皺起眉頭,“可是靈惠郡主的侄兒喬青乾喬大人,?”
“不是他又是誰,?”齊瑞成捋著胡須,,“聽說是他將兵書呈給皇上,又說了這些年齊家立過的軍功,,皇上這才肯網(wǎng)開一面放我回來,。”
竟然是喬青乾,,老太太十分意外,,這樣冷性情對勛貴避之不急的人竟然會為齊家說話。
老太太端起茶碗來喝,,這件事怎么看怎么蹊蹺,,“會不會是因為你哥哥和侄兒在外領(lǐng)軍的緣故?”老太太越想越覺得可能,,“如今黔中正值戰(zhàn)亂,,齊家要是出事就算捂的再嚴(yán)也會傳出去,他們是害怕瑞英會寒心不肯用心打仗,,這才借了這個由頭放你出來,。”
齊瑞成頓時愣住,,原先一臉的欣喜得意瞬間褪的干干凈凈,,忍不住又是鄙夷又是嫉恨,一個只會武刀弄劍的人竟然這樣讓人害怕,,若不是齊家這些年有他的操持和官威,,只憑大哥一個莽夫如何保的住齊家的爵位。
雖然他走了祖蔭,,但是這些年為朝廷盡心辦事,,他的上峰都對他稱贊不已,還三番五次暗示他會提他做侍郎,,這樣下去,,官路走的再順暢不過,他是不服氣,,不過一個沒有城府的武將,,卻讓老太太時刻掛在嘴邊。
“大哥是在外領(lǐng)軍,,卻也不只有大哥,,還有三弟?!饼R瑞成滿臉的擔(dān)憂,,“大哥三弟一走就是三個月,也不知道黔中的情形怎么樣了,,聽說叛軍鬧的很厲害,,從矩州一路打到充州,,死了不少人,矩州的守將全家都死在了叛軍手里,,真是造孽,,好端端的日子不過,偏要跟朝廷作對,?!?p> 老太太喜歡齊瑞英,他偏要提起齊瑞恩,,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將齊瑞英掛在嘴邊,,仿佛整個齊家出息的只有齊瑞英,可齊府的人都知道,,齊家最像父親最會打仗的不是承了爵的鎮(zhèn)國公齊瑞英,,而是名不見經(jīng)傳,只是個從五品武將的齊瑞恩,,老太太這些年打壓三房,,將整個齊家的功勞都算在齊瑞英頭上,不然依齊瑞恩的本事,,早就進(jìn)了兵部也說不定,,老太太表面上仁慈,可除了對待齊家大房,,對誰都是一副黑心腸,,不然他怎么這么一把年紀(jì),還在吏部打熬著,,卻連個侍郎都不是,。
老太太怔愣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捏緊了手里的佛珠,,一臉的悲天憫人,“自古窮鄉(xiāng)僻壤出刁民,,朝廷這些年沒少撥錢撥糧賑災(zāi),可都填不飽那些人的胃口,,只是可憐那些好端端的人家,,被戰(zhàn)亂禍及,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上次聽到消息說是已經(jīng)到了黔州,,按時間算,不是到充州也該到了費州,,兵荒馬亂人命都不值錢,,這兩萬人馬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活著回上京,,我只求著能早日平息這戰(zhàn)亂,好讓一家人團聚,?!?p> 老太太說著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仿佛真的在祈禱佛祖保佑,,早日一家團聚。
“這兩日/你要四處走動,,打聽清楚葛家的情形,,葛家下人求到我們家來,我們也不好不伸手,,只是如今弄不清楚宮里的意思,,我們也不敢貿(mào)然說話?!?p> 當(dāng)今的圣上到底年紀(jì)輕,,脾氣變得快,這會兒子是放過了齊家,,可葛尚書還在宮里跪著,,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將眼睛盯在了齊家身上,如今就應(yīng)該與葛家撇清關(guān)系,,撇的越干凈越好,,偏偏葛二太太手里握著老二與葛二老爺來往的書信,萬一惹惱了葛二太太,,齊家立即就會大難臨頭,,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十分棘手,她也是想不到好的法子,,才打算先讓老二媳婦與葛二太太說話穩(wěn)住葛家,,再慢慢想法子,誰知道老二媳婦這樣沒用,,一會兒葛二太太就來府里,,還要她這個老太婆從中周旋。
齊瑞成聽得這話,,立即站起身,,“兒子這就去打聽?!?p> 老太太搖搖頭,,“如今齊家不比從前,你哥哥不在,這個家里還要你拿主意,,你在外說話行事都要謹(jǐn)慎,,萬不能再與葛家扯上關(guān)系,出門在外也要多帶些下人,,一旦有了消息就回來與我說,。”
齊瑞成聽著忍不住翹起嘴角,,老太太終于看清楚,,這個家里到底還是要靠他。
齊瑞成很快下去找了幕僚去書房說話,,老太太緩一口氣靠在引枕上,,桂媽媽走進(jìn)門來立即捧了茶給老太太吃一口。
“姜氏那邊怎么樣,?”她從前以為姜氏心思少好拿捏,,這才為老二求娶,誰想到
會這樣懦弱膽小,,連一個家里獲了罪的家眷見都不敢見,,真是不中用。
桂媽媽怕老太太氣著,,只敢撿好聽的說,,“二小姐已經(jīng)過去勸了,二太太只是怕辦砸了這差事,,這才不敢沾手,。”
說的好聽,,老太太豎起眉毛,,“她是個什么秉性,我又怎么會不知曉,,定是哭的傷心,,想我是老糊涂了怎么這個時候還敢招惹葛家?!崩咸f著越發(fā)生氣,,一掌拍在矮桌上,“真是個蠢貨,,要是這樣簡單我早打發(fā)了那個婆子走,,還容得她在這里哭哭啼啼說三道四?!?p> 到底也是鎮(zhèn)國公府,若不是葛家握著那些書信,,她早就讓人攆了那個婆子出門,,什么東西,,一個下人也配在她屋里哭天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