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來了,?
秦氏看了昭華一眼,,攥緊了帕子,,忍不住有些緊張,。
雖說這些年一直是她管家,,可老太太積威已久,,又在族里多有威望,,但凡是沖撞過她的女眷不是被送進(jìn)家庵就是隨便說了門親事,,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如今她們瞞著老太太做了這樣大的事,,老太太一定很生氣,定會責(zé)罰她們,。
可是……想到齊家如今的處境,,秦氏就挺直了脊背,從前齊家風(fēng)平浪靜老太太要作威作福也只能容著她,,但如今齊家這樣的情形,,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會降罪下來,不止是他們要遭殃,,還會連累族人,,不能再這樣任她胡來,如今老爺不在,就是她做主,,就算是要懲處她,,也要等這件案子了了再說。
秦氏想到這里,,頓時覺得心中的害怕少了幾分,,帶著下人和昭華一起迎出去。
老太太果然氣的不輕,,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們就鐵青著一張臉,,走到近處,伸出手指顫抖的指著秦氏,,半晌才咬著牙說話,,“真是……真是要反了天了,我不過才病了兩日,,你們就這樣膽大妄為,真當(dāng)我死了不成,?”
看著秦氏那張刻板的臉,,老太太恨不得一掌打過去,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處處妥當(dāng),,從不敢違逆她的大兒媳婦,,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瞞著她就去見了老二媳婦,,更是將姜夫人放了進(jìn)去,,她知不知道在做什么,齊家這百年基業(yè),,真是要?dú)г谒掷锪恕?p> 老太太抖著手,,怨毒的瞪著昭華,半晌咬緊牙蹦出話,,“孽畜……”
老太太指著昭華,,“你這個……孽畜,我當(dāng)初……就不該心軟將你接回來,,如今累的……齊家大禍臨頭,,都是老太爺沒有將你教好,我卻不能這樣縱容,?!焙莺菀欢骞照龋咸勘{欲裂,“你知不知錯,?”
老太太這樣一喊,,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多少年了老太太沒有這樣發(fā)放過,,這是要……處置六小姐,?
丫頭們面面相覷,昭華卻并不慌張,,歪著頭像是有些驚訝,,輕聲問出口,“祖母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這樣斥罵孫女兒,,敢問祖母,孫女兒做錯了什么事,?”
這個時候還嘴硬,,老太太露出冷笑,她娶的媳婦兒她最清楚,,若不是有人鼓動,,秦氏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膽子,敢瞞著她去見被她軟禁的老二媳婦,,她正愁沒有借口處置她,,這就送上門了,真是蠢貨,。
老太太直起腰身,,神情痛惜又憤慨,“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認(rèn)錯,,看來真是老太爺將你寵的太過,,既然你還不知悔改,就怨不得我對你狠心,,你且跪在這里好好想著,,待我見過了親家夫人再來問你?!?p> 老太太看一眼桂媽媽,,桂媽媽立即心領(lǐng)神會,領(lǐng)著兩個粗使婆子就去按昭華的肩膀,。
誰知昭華卻后退兩步,,躲開婆子伸過來的手,搖搖頭眼睛清亮的看著老太太,,“我不能跪,,祖母不說清楚孫女兒錯在哪里,,孫女兒就不能跪,孫女兒自問一心為著齊家,,并沒有做有辱家門影響閨譽(yù)的事,,既然沒有做錯,孫女兒就不能跪下認(rèn)錯,?!?p> 這樣理直氣壯,老太太頓時氣的眼前發(fā)黑,,還沒有哪個小姐敢在她發(fā)了話還這樣頂撞,,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老太太正要張嘴呵斥,,卻見姜夫人一臉驚訝的走出來,,看見院子里的情形頓時嚇了一跳,“這是……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的就訓(xùn)斥起六小姐來,,莫不是為著她硬闖的事?
想到這個姜夫人就有些難堪,,只是她有錯在先,,總不能再連累一個小姐,姜夫人抿抿嘴唇,,硬著頭皮說話,“老夫人不要生氣,,原也不是六小姐的錯,,是我心里掛念女兒這才不管不顧的走進(jìn)來,如今見到女兒安好我也就放心了,?!?p> 抬頭看看天色,像是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晚了,,不待老太太開口說話就道,,“瞧我這記性,這么晚了也不知曉,,就顧著說話忘了時辰,,既然淑琴好著我也就不耽誤老太太了,這就回去,,改天再來給老太太請安,。”
說著福身行了禮,,帶著下人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老太太茫然的看著姜夫人的身影,,有些吃驚,這是怎么回事,?親家夫人不是來問罪的,?怎么反倒像是做錯了事急匆匆的就走了?
老二媳婦不是心里委屈一直鬧著不肯罷休,,她害怕老二媳婦走漏風(fēng)聲這才關(guān)著,,怎么聽姜夫人這樣一說,像是真的病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著老太太驚訝又疑惑的神情,秦氏仿佛一口濁氣吐出胸口,,心中說不出的痛快,。
從前只見老太太高高在上,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什么時候見過這幅模樣,,都是昭華,也只有昭華才能做成這樣的事,,難怪老太爺將昭華藏了這么多年,,一直到這時候才肯放出來,這樣與眾不同的小姐,,真的該百般重視,。
秦氏翹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緩緩道,,“娘不用擔(dān)心,,二弟妹雖說小產(chǎn)傷了身子,可也不是不能治好,,只要多養(yǎng)幾日,,自然就能好了?!?p> 老大媳婦又是發(fā)的什么瘋,,老太太回過神來狠狠瞪了秦氏一眼,扶著桂媽媽走進(jìn)屋子,。
姜氏正靠在引枕上出神,,看到老太太頓時嚇了一跳,慌忙低下頭遮掩眼中的恨意,,半晌才抬起頭來,,眼睛紅腫,有些委屈,,“娘……怎么來了,?媳婦兒正病著,,娘站的遠(yuǎn)些,可別過了病氣,?!?p> 面白如紙眼窩青黑,才兩日功夫不見,,真的病了不成,?
老太太有些狐疑,走過去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姜氏一眼,,面帶欣慰,,“能說話就是好了,昨日看你病的一下起不得身,,真是嚇?biāo)廊肆?,到底也是做母親的人,怎么這樣不知輕重,,就算是小產(chǎn)也不該這樣傷心,,總歸是年輕,以后再生就是了,?!?p> 姜氏攥緊了被角,咬緊牙,,半晌才心平氣和的出聲,,“娘訓(xùn)斥的是,都是兒媳不好,,惹娘擔(dān)心了,,兒媳這就好好養(yǎng)身子,待兒媳養(yǎng)好了病,,再來伺候娘?!?p> “這就對嘍……”老太太喜笑顏開,,又說了幾句才退出屋子。
秦氏和昭華將老太太送出去,,一直走上白玉拱橋,,老太太都有些回不過神,“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老二媳婦怎么就開了竅,莫非是有人提點(diǎn)不成,?”
定是這樣,,想到方才秦氏和昭華的有恃無恐,,老太太臉色頓時難看下來,昭華,,又是昭華,,難怪她能大搖大擺的闖進(jìn)老二媳婦房里,就是吃準(zhǔn)了她說服了老二媳婦,,自己不敢訓(xùn)斥她,。
老二媳婦那樣的蠢性子,那個賤丫頭既然能說服她定然是許了什么好處,,說不得還知曉了什么事,,只要想到那個賤丫頭可能知曉的消息,老太太就有些頭暈?zāi)垦?,恨不得掐死老二那個蠢貨,,她隱瞞了這么久的事,就這樣被人知曉了不成,?
依那個賤丫頭的性情,,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到底是蘭姨娘那個賤人的后人,,骨子里就是流淌著蠅營狗茍的血,,說不得就會拿著那些消息來要挾她,她才不會坐以待斃,。
以為仗著幾個消息就能拿捏她,,真是做夢,既然她不顧孝道,,她又何必再忍讓她,,到底是年輕不懂里面的險處,讓一個消息徹底埋葬,,就只能讓人徹底不能說話,,她不是喜歡出門?她就讓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