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同一個城市,,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心情,。
城市的另一角,,同樣是在一個豪華的廳堂里,但是屋里的氣氛迥然不同,,籠罩著濃濃的悲傷氣氛,,揮之不去,。
屋里散落著不少人,,五男四女,。
唐中陽的親人來了不少,屋子一側的長沙發(fā)上,,坐著三個哭得眼睛紅腫的女人,。左邊,是胖胖的麻將大媽,,唐家大姐唐蓉,;中間,是眼睛腫得跟水蜜桃似的漁家老板娘,,唐家三妹唐蕭,;右邊,卻是丁寶在校園里遇到的那個大齡美女,,唐家二姐唐方,,臉上仍有淚痕的楊香宜正側身坐在沙發(fā)扶手上,,腦袋靠著唐方的肩膀,,鼻子還在不住抽動,。
中間的三個單人沙發(fā)上坐了三個男人。在右邊沙發(fā)上坐的是個小伙子,,正淚眼模糊地瞅著麻將大媽,,乃是唐蓉的獨子孟君銘;中間沙發(fā)上,,一個中年男子頭發(fā)蓬亂,,右手撐在沙發(fā)扶手上,支著額頭苦惱萬狀,,正是唐中陽的哥哥唐虎,;左邊,坐了一位面相粗獷的絡腮胡漢子,,卻是唐蕭的老公,,流尸山下的船家大當家林遠帆。
還有一個人坐立不安,,在屋子一角來回走動,,看他身材清瘦,眉濃目朗,,皮膚白凈,,戴一副黑邊眼鏡,面容倒和楊香宜有幾分相似,,正是唐方的老公,,楊香宜的老爸,縱橫上海商界的富豪楊千鈞,,只是此時全無平日風采,,唇上頜邊已是密密鉆出一片青青胡碴,看上去甚是唏噓潦倒,。
窗邊卻還靜靜地站了一人,,此刻正背負雙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的萬家燈火,。此人個子不高,,身材瘦削,面容清癯,,一雙細目襯得整個面龐頗具善相,,但是閃動之間,雙目之中偶爾射出一片寒光,。此人正是唐虎,、唐中陽兄弟倆的堂哥,,同輩兄弟之中排行第五,唐虎,、唐中陽自小就與之最為親密,,都喜歡稱之為“五哥”。
屋里沉默半晌,,只聽得見楊香宜的輕輕抽噎之聲,,和楊千鈞踩在地毯上的沙沙腳步聲。
輕輕嘆口氣,,唐五頭也不回,,打破屋里的憋悶氣氛:“十一弟,你可曾看出十三弟身上之傷,,是何種功夫造成,?”
唐虎抬起頭來,稍加思索,,答道:“看幺弟左肩肩骨粉碎而皮膚無傷,,應當是被人用剛猛至極的掌力,一掌擊傷,,而致命之處,,卻是那背后穿心一刀。以幺弟身手,,想來乃是措不及防,,被人偷襲得手,打入河中,?!毕氲降艿芩罓钪畱K,唐虎不禁鋼牙緊咬,,雙拳握得指節(jié)連響,。
唐五卻是輕輕搖頭:“你錯了,十三弟身上所中那一掌,,卻不是陽剛之力,,單純的剛猛掌力做不到這樣,那應當是一種陽極陰生或者陰柔至極的內力,,才能做到一掌擊下,,外表無恙而內里俱粉?!?p> 楊千鈞停住腳步,,皺眉道:“放眼當今‘江湖’,能夠練到陽極陰生境界的人物屈指可數(shù),那些人多是位高輩尊,,早已多年不在外面走動,。至于能將陰柔內功練到這種地步的,相對之下,,雖然稍多一些,,但據我所知,卻也只有十人左右,,我們似乎沒跟這些人有過什么瓜葛,?!?p> 林遠帆狠狠地說道:“我們沒有惹過別人,,卻不代表別人沒看著我們!要查一下這些人里面有誰最近在BJ,!”
“不錯,。”唐五微微點頭,,側首問楊千鈞:“現(xiàn)場可有什么線索,?”
楊千鈞答道:“阿方接到中陽打來的電話,還未及說上話,,電話就被打斷了,。當時我們心知情形不對,卻又四處聯(lián)絡他不著,,直到半夜警方打來電話,,說是在昆玉河中撈得他上來,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中陽早已氣息全無,,阿方當即見狀哭倒……”
看看雙目又是含淚的愛妻,想來她又想起當時的情景,,楊千鈞一陣心痛,,頓一頓繼續(xù)說道:“當時聽現(xiàn)場已趕到的中陽的同事說,中陽落水之處是在河上游二里遠的地方,,漂到下游被岸邊石頭掛住,,才被人發(fā)現(xiàn)。于是我與他的同事趕到出事現(xiàn)場,,只看到現(xiàn)場地上有些血跡和鋼刀碎片,,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痕跡。警方當時認為只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可能是中陽曾經懲治過的案犯偷襲報復,。當時腦中昏亂如麻,我和阿方一開始也相信了這個推斷?!?p> 唐方摸摸眼淚,,嗓子低啞地接道:“今日上午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對。我們一直等到幺弟的尸檢報告出來,,看到之后都大吃一驚,。接著,又聽警方說在現(xiàn)場附近的樹林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痕跡,,于是我和千鈞又連忙趕去……”說著又是一陣哽咽。
楊香宜趕緊把小臉袋貼在她臉上,,母女倆抱在一起,。唐家姐弟之中,唐方雖對唐中陽最兇,,卻也是最疼愛這個幼弟,,嘴上雖然罵得兇,心里實是喜愛得緊,。此番親眼看到弟弟橫死在眼前,,一貫剛強的女強人也受不住這個打擊。
楊千鈞看愛妻悲痛難忍,,嘆口氣繼續(xù)說道:“當時我們趕到那片樹林,,在樹林內側的一處空地上,發(fā)現(xiàn)了高手過招的痕跡,,空地上的野草圍著一個地方,,盡數(shù)向外倒伏,葉子全都貼在地上,,正像是高手過招時掌風激蕩所致,。最重要的是,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中陽的兵器,?!?p> “現(xiàn)場散落著中陽的警槍零件,林側樹上,,深深嵌著數(shù)顆子彈,。警方以為,中陽先是被人偷襲,,用重物擊傷左肩,,然后中陽開槍御敵不果,子彈用罄,,遂將槍支擲出,,在樹上撞散,,雖然他們也疑惑于附近居民怎么沒聽到槍響,而且樹里面怎么是整顆子彈而不是彈頭,?!睏钋рx苦笑一聲,又道:“但是我和阿方都看了出來,,那是中陽遇到‘江湖’中人,,按照‘江湖’規(guī)矩,不使火器,,而是施展他最拿手的‘天羅地網’手法,,將手槍拆開御敵?!?p> “但是那塊空地應當不是中陽喪身之處,,因為我們又在岸邊灑血之處,發(fā)現(xiàn)一顆沾血的子彈,。那顆子彈,,應該是中陽用來作最后一搏的保命后著,,可是現(xiàn)場卻明明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尸體,。”
雖然心情沉痛,,但是楊千鈞思維依然清晰:“所以我和阿方都推斷,,中陽從停車之處走到那片空地之中,遇到高手截擊,,力搏之下受了重傷,,無奈之下逃到岸邊想跳水逃生,但是在岸邊又遇到截殺,,只得使出保命絕學,,雖然殺傷一人,卻仍被人從后面暗算,,最后翻身倒入河中,。”雖然對當時情形推斷的大致不差,,他卻無法猜到丁寶曾橫空插了一腿,。
“因此,我們斷定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乃是‘江湖’中人所為,。江湖恩怨江湖了,看過現(xiàn)場之后,,我和阿方才顧得上通知你們趕來,。”楊千鈞嘆道:“對方功力深厚,可能也有不少幫手,。所以我已請父親出山,,來這里主持大局,他可能明天就會動身,?!?p> 屋內眾人聽了此話,都是心中一驚,,只有孟君銘一臉茫然,,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渾然不知這楊老爺子有多大來頭,。
唐五眉頭一挑,,倏然轉過身來:“楊老爺子竟然出山了?,!”語氣中竟有些激動,。
楊千鈞肯定地點點頭:“不錯!我父親會坐火車過來,,可能后天晚些時候才能到站,。”
唐蓉也坐起身來,,肅容道:“老爺子德高望重,,輩高位尊,舉手投足都能牽動江湖風云,,千鈞,,你是不是太草率了?”
楊千鈞苦笑一聲:“我也知道這樣就請父親出山有些草率,,但是察看現(xiàn)場之時,,我和阿方都突然有毛骨悚然的感覺,覺得事情可能沒那么簡單,,但是又抓不住什么頭緒,,思量再三,最后還是給家里打了個電話,?!?p> 唐蕭看著唐虎問道:“大哥,你通知家里了么,?”
唐虎一陣苦笑:“我沒敢通知老太太,,你們都知道,咱們這一輩里面,,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幺弟,。我怕她知道后會受不了這個打擊,。”
聽到這話,,唐家三姐妹都點點頭,,卻都沒注意到唐五嘴角泛起的一絲苦笑。
楊香宜腦中忽然想到一事,,脫口說道:“舅舅遇害之處好像離丁寶家中不遠,。”當晚她被父母派人接走,,坐車在路上好像繞得挺遠,,但是此刻細想起來,竟然就在丁寶住處附近,。想起那晚丁寶跑出門外,,楊香宜突然覺得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聽到她的話,,屋內眾人齊齊色變,,一起脫口問話,但是卻又明顯不同,。
唐方與楊千鈞夫婦問的是:“他那晚在干什么,?”
其他人齊聲問的卻是:“丁寶是誰?”
話音一落,,立時感到不對,,眾人齊齊盯著臉色大變的楊千鈞夫婦,屋內頓時變得一片死寂,。
輕咳一聲,唐五盯著楊千鈞,,一字一吐:“千鈞,,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
楊千鈞看一眼愛妻,,卻見她也是一臉的酸澀,,而靠在她身上的寶貝女兒正是滿臉的疑惑不解。楊千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