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張寶兒與岑少白繼續(xù)交談著。
“岑大哥,,你急著找我有什么事?”
“你不提我差點(diǎn)把正事忘了,!”岑少白一拍腦袋道:“是關(guān)于錢莊選址的事情!”
“選址,?選址有什么問題,?!”張寶兒不解道,。
“錢莊不同于其它店鋪,,必須要選在繁華的地段,,而且地方還不能小,,最主要的是要專門設(shè)計修建,如果是空地哪就最好不過了……”
張寶兒一聽腦袋就大了,,他趕忙擺手道:“岑大哥,,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行,我可是什么都不懂,!”
“我跑遍了長安城,,最后還真選了一塊合適的地方,可是卻遇到麻煩了,!”
張寶兒勸道:“岑大哥,,你別舍不得花錢,長安的地價那可是要嚇?biāo)廊说?,要想做大事,,就不能在這上面摳索!”
岑少白知道張寶兒會錯意了,,他搖頭道:“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么問題?”
“唉,!我一時半會也和你說不清楚,,走,,你跟我去看看就明白了!”岑少白拉著張寶兒就往外走,。
德壽坊一帶,,算是長安城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了,此處商鋪林立,,寸土寸金,,可臨街道的一側(cè)卻有一個不小挺深的臭泥坑。
按說臭泥坑主人把坑填平了,,或賣地皮或蓋商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臭泥坑左側(cè)卻是雍王李守禮的府邸,。
李守禮常年病歪歪的,,請來的“風(fēng)水仙師”掐指一算,說李守禮是“火命”,,切忌府宅周邊有水“相克”,,否則性命堪憂。李守禮便命臭坑主人將坑中水全部排盡,,不然捆送京兆尹府治罪,!“風(fēng)水仙師”還說李守禮命中“五行不全”,最忌府宅周邊動土,。臭泥坑主人剛運(yùn)土填坑,,雍王便命仆人氣勢洶洶地出來“擋駕”。平頭百姓哪敢得罪大唐的親王,?臭泥坑主人捧著金碗沒飯吃,,年年為排水還得花上一筆冤枉錢,真是苦不堪言,,便想將臭泥坑賣了,。可臭泥坑早就“臭不可聞”,,就算白給也沒人要,!
“雍王?”張寶兒盯著臭泥坑喃喃自語道:“不正是金城郡主的父親嗎,?”
“寶兒,,你可有法子?”岑少白見張寶兒念念有詞,,趕忙問道,。
張寶兒搖搖頭道:“還沒想到法子!”
岑少白頓時泄了氣,,卻聽張寶兒又道:“法子我來想,,你只管將它買下便是,!”
岑少白一聽便樂了:“好咧!”
說罷,,也不再管張寶兒,,便如風(fēng)一般地消逝不見了。
張寶兒抱著腦袋,,蹲在臭泥坑邊上,,絞盡腦汁地想著法子。
……
“奴奴姐,,你今兒怎么想起來看你父親了,?”馬車中的李持盈問道。
李持盈消瘦了很多,,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之前的俏皮,,倒是多了幾份沉穩(wěn),好像明顯地長大了一般,。
“唉,!”李奴奴嘆了口氣:“阿娘去的早,父親雖然對我不上心,,可他畢竟還是我的父親,,來看看他也算是盡盡孝道吧!”
“誰讓我們都生作了女兒身,,李氏皇族向來都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李持盈點(diǎn)頭道。
“那也未必,,你看太平公主也是李氏皇族的女人,,那可是誰見誰怕的主,?!崩钆瘩g道。
“我倒不覺得她那樣有多好,!”李持盈撇撇嘴道:“她那樣爭權(quán)奪利太累,,還是找個如意郎君,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最是逍遙,!”
“小妮子,,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還想著張寶兒,!”李奴奴戳了一下李持盈的額頭,。
李持盈紅著臉道:“不跟你說了,就知道笑話別人,!”
正好此時馬車停了,,李持盈逃也似地下了馬車,。
李奴奴搖頭笑了笑,起身便要跟著下車,,卻見李持盈像貍貓般又竄上了車,。
李奴奴被李持盈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忍不住罵道:“你個死妮子,,大白日撞到鬼了嗎,?看你慌慌張張的?”
“沒有撞到鬼,!”李持盈結(jié)結(jié)巴巴道:“可是撞到他了,?”
“撞到誰了?”李奴奴不解,,掀開馬車上的窗簾,,向外瞅了一眼,突然笑了:“不是冤家不聚首,,還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上他,!”
“奴奴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李持盈緊張地問道,。
李奴奴強(qiáng)忍著笑道:“什么怎么辦?該干什么干什么,?人家不都跟咱說了,,以后咱跟他橋歸橋路歸路!”
“可是,,可是……”李持盈抓耳撓腮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下不下車,你若不下,,就在馬車上待著,,我獨(dú)自進(jìn)去了!”李奴奴故意道,。
李持盈央求道:“奴奴姐,,看他那個樣子,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煩了,,你過去問問他,,好嗎?”
“要問自己問去,,我才沒那么厚的臉皮呢,!”李奴奴板著臉道。
“求你了,奴奴姐,,你就去嗎,!”李持盈撒起嬌來。
“沒見過你這樣的,!”李奴奴白了一眼李持盈:“人家都把話說絕了,,還死纏著人家,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
說罷,,李奴奴對李持盈道:“你先進(jìn)府,我?guī)湍憧纯慈?!?p> “哎,!”李持盈歡快地答應(yīng)著。
……
“張公子,,你在這兒干嗎呢,?”
張寶兒起身轉(zhuǎn)頭,看見說話的竟然是李奴奴,,不由一愣:“郡主,,是你?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我來看看我父王,!”李奴奴指了指旁邊的雍王府。
張寶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沒錯,,雍王李守禮是李奴奴的親生父親。
“我……”張寶兒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說自己買地的事,,他隨便瞎謅道:“我只是隨便轉(zhuǎn)轉(zhuǎn)!”
李奴奴見張寶兒說話心不在焉,,笑了笑道:“對了,,盈盈讓我替她向你問好!”
“謝過兩位郡主,!”張寶兒言不由衷道,。
“你繼續(xù)轉(zhuǎn)吧,我先走了,!”李奴奴點(diǎn)點(diǎn)頭,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李奴奴漸行漸遠(yuǎn),,眼看著就要進(jìn)了雍王府的大門,張寶兒咬咬牙大聲喊道:“郡主,請留步,!”
李奴奴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張寶兒,臉上露出了復(fù)雜的神色:“你是在喊我嗎,?”
張寶兒重重點(diǎn)點(diǎn)頭,。
李奴奴走到張寶兒身邊:“不知張公子有何賜教?”
張寶兒直言道:“我想問問雍王的一些事情,!”
李奴奴錯愕道:“為何問這個,?”
張寶兒也不隱瞞,將準(zhǔn)備購買爛泥坑修建錢莊一事,,原原本本說與了李奴奴,。
李奴奴聽罷,露出了玩味的笑意:“若我們還是朋友,,按理說這事我應(yīng)該幫忙,。可是張公子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了,,今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所以……”
說到這里,李奴奴停了下來,,只是微笑不再說了,。
張寶兒點(diǎn)點(diǎn)頭:“我明白了,郡主,,當(dāng)我剛才什么也沒說,!告辭了!”
說罷,,張寶兒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等等!”李奴奴喊住了張寶兒:“我就說了這么一句,,你就不樂意了,。你可曾想過,自己在曲江之上的所作所為,?”
張寶兒沒有吱聲,。
“你當(dāng)著那么多的人親了盈盈,又摞下那么傷人的話說走就走,,且不說盈盈是個郡主,,就是個普通女孩兒,誰能受得了你這樣的羞辱,?你光想著自己的自尊,,難道就沒想過盈盈她也是要臉面的,?”
當(dāng)初,在曲江之上張寶兒的確是因?yàn)樽宰鹦氖艿搅藗?,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壓根就沒有想那么多。聽李奴奴這么一說,,他也意識到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
張寶兒向來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想明白了這點(diǎn),,他便大大方方朝著李奴奴拱手道:“你說的沒錯,,那日的確是我做的不對,請你替我向玉真郡主帶個話,,就說我張寶兒誠心向她道個不是,!郡主,咱們后悔有期,!”
說罷,,張寶兒再次轉(zhuǎn)身。
李奴奴的聲音又傳入了張寶兒的耳中:“雖然咱們不是朋友了,,但這忙還是可以幫的,!”
張寶兒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郡主,,你還愿意幫我,?”
“幫你可以,但我要報酬,!”
“沒問題,,你說吧,要什么報酬,?”張寶兒爽快道,。
“我要你請我吃飯!”
“沒問題,!”張寶兒答應(yīng)的依然爽快,。
“不光是我,還要請盈盈,!”
張寶兒遲疑了一下,,還是點(diǎn)頭道:“沒問題,時間地點(diǎn)你來定,!”
李奴奴意味深長道:“你還要請江姐姐來作陪,!”
聽了李奴奴這話,張寶兒搖搖頭道:“這個我做不到,,我要說請你們吃飯,,小桐她鐵定不會來,!”
“那倒未必,!”李奴奴胸有成竹道:“你只管去請她,,她肯定會來的。就算她不來,,只要你請了,,我也不會怪你!如何,?”
“那好吧,!”張寶兒終于答應(yīng)了。
李奴奴剛踏入雍王府的大門,,便被李持盈拽住了:“奴奴姐,,見著他了嗎?”
“見著了,!”李奴奴點(diǎn)點(diǎn)頭,。
“你們都說什么了?”李持盈急不可耐地問道,。
“隨便聊了幾句我就回來了,!”
“再沒了?”李持盈有些失望道,。
“沒了,!”李奴奴一本正經(jīng)地?fù)u搖頭:“你還想要什么?”
“哦,,沒什么,!”李持盈神色有些落寞。
“對了,,忘了告訴你了,!”李奴奴又道:“他說明天下午,他請?jiān)蹅z去吃飯,!”
“什么,?他請我們?nèi)コ燥垼俊崩畛钟劬Ψ懦隽水惒剩骸斑@是真的嗎,?”
“不信就算了,,去不去由你!”說罷,,李奴奴便丟下李持盈往府里走去,。
“奴奴姐,我信,!我信,!你等等我,!”李持盈一臉燦爛地向李奴奴追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