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寇作戰(zhàn)是典型的一鼓作氣,，在大小頭目的驅(qū)趕下,，一千乞丐一樣的流寇嗷叫著揮舞從大槊到鋤頭的各式武器向當(dāng)面的三百唐軍沖去,，竟然是頗有氣勢,。

　　但他們當(dāng)面的是李嚴(yán)所部最精銳的第一營，雖然在當(dāng)今只能算是中上之軍,，但比起這些流寇來說卻已經(jīng)正規(guī)到了極限,。也算見慣了殺戮的他們沒有一個人被嚇唬到，全陣齊整,，紋絲不動地等待著主將的命令,。

　　韓綽并不著急，只是冷漠地看著沖將過來的乞丐們,，在他眼里,，這些人只是些尸體而已,。

　　因為流寇們沒有騎兵這種說法,，因此沖鋒是在靠近后展開的，不到百息,，第一營的士兵們已經(jīng)能大約看到那些乞丐們麻木的面龐了,。

　　“弓箭手預(yù)備！”韓綽一揮手，全營,，也是全軍的近百名弓箭手全部預(yù)備完畢,。

　　流寇們更近了，他們已經(jīng)看到對面搭起的弓箭加上那幾百個士兵的冷漠,，恐懼開始在流寇中蔓延,，但他們的雙腿卻還在繼續(xù)向前，麻木而奮力地沖向那幾百士兵,。

　　“放,！”隨著韓綽的一聲斷喝，近百支箭矢離弦而出,，密集的流寇立即倒下一片,，可是沒有人停下，流寇們只是稍微一頓,，還是不斷向前,，踏著自己同伴的尸體機械向前。

　　眼看流寇就要沖過來,，對第一營士兵絕對信任的韓綽竟然讓弓箭手們又射擊了一輪,，這卻是無奈了，因為弓箭手?jǐn)?shù)量實在有限,，為了保持殺傷面,，不能分列射擊。

　　“刀手,！”韓綽一聲喊,，弓箭手立即從兩側(cè)繞到蓄勢已久的兩百人小方陣之后，準(zhǔn)備兵刃肉搏,。而兩百人小方陣則齊刷刷地舉起手中的陌刀,，這也是第一營的全部陌刀手。

　　盡管因為戰(zhàn)亂,，這些陌刀都已經(jīng)沒有貞觀年間那么雪亮,，許多刀身已經(jīng)略顯老態(tài)，個別甚至刀口近鋸,，但這么齊整一舉,，依舊攝人心魄。

　　“一營無敵,！殺,！”韓綽怒吼一聲，全營地齊聲呼喝,。

　　“殺,！”

　　賊寇們離開刀陣此刻不過二十步,，雙方已經(jīng)能看清楚對方的面容。但一營的士兵似乎無視這些面目骯臟,，衣衫襤褸的敵人,，依舊邁著整齊的步伐，斜舉陌刀迎了上去,。

　　“殺,！”

　　每一步都伴隨著怒吼。

　　賊寇的恐懼終于影響到了他們麻木的身體,，但兩軍相遇,，已經(jīng)沒有再逃跑的空間。乞丐一樣的流寇們終于撞上了一營,。

　　陌刀終于劈出,，流寇們雜亂的沖鋒極其致命，沒有人教他們要以長兵器為先,，沒有告訴他們怎么有序躲避,。陌刀手的力量讓那些乞丐們的格擋如此虛弱，他們孱弱身體的鮮血無力地開始流淌,?；靵y，許多流寇茫然了,，他們在旬月,，甚至幾天前還是農(nóng)人，還是小商販,，甚至還是放?；蛘咦x書的孩子。少數(shù)打過幾回仗的,，在一片混亂之中根本沒能發(fā)揮作用,，反而開始想逃跑。

　　“繞,！繞過去,！”一個頭目著急地大叫，他是當(dāng)過兵的,，知道刀陣的厲害,，剛才就有些后悔發(fā)起攻擊，但想已經(jīng)晚了,，在他意識里,，對方人少，繞到側(cè)背圍毆是最后的一點希望,，但是他卻忘記了,，自己的手下并不是當(dāng)年在鎮(zhèn)軍里的同袍，若不是因為他們僵硬的身體沖得太猛,，現(xiàn)在早就潰散了,。

　　更何況，剛才換到后陣的弓箭手們已經(jīng)自動結(jié)陣保護刀手的側(cè)背,，開始參與了肉搏,。

　　不過片刻，已經(jīng)有近兩百人倒在了地上,，許多沒死的呻吟掙扎,，再被踏得氣絕。這兩百人的死帶給那些麻木的神經(jīng)更大的震撼,，也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空間,。

　　混亂暫時緩解了，但潰散也終于開始了,。

　　不知道是誰——這也并不重要,，第一個扔了“兵器”，轉(zhuǎn)身就跑,。立即有人效仿,，更多的，大多的效仿,，沒有訓(xùn)練,，甚至連吃都吃不飽的流寇們終于崩潰，把后背留給了陌刀手們,。

　　“掩殺,！”韓綽自己用的是槍，隨手挑翻一個,，一聲斷喝,。

　　掩殺意味著隊型，小組都不再重要,，士兵們要做的就是追殺敵人,，再一刀過去。如狼的追殺令流寇們又只剩下一個念頭：“跑,！”,，甚至連頭目也不例外，做到了身先士卒,，相對于手下那些到處可以抓來的炮灰,，他們顯然更重視自己的生命。

　　慘叫和哭喊迅速掩蓋了第一營士兵的喊殺聲,，每個人都拼命地邁動腳步,。

　　流寇們的人多,，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跑得比別人快，可以逃出生天,，但這個愿望很快也破滅了,。一支軍斜向兜頭而來，連流寇頭目都心思看看對方有多少人,，大家又向兩邊逃,，第一營前后五百人像是牧羊人一般，驅(qū)逐追趕著受驚的豬羊,。沒有士兵罷手,，因為上峰的交代是全殲！

　　“流寇……刀陣……”李嚴(yán)在遠處小坡上靜靜地觀看著殺戮,，喃喃自語,。

　　李胤燁也立馬一旁，這個時代的文人不比后來,，他們走馬任俠為榮,，還沒孱弱到步行氣喘的地步。他顯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屠宰,，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可言,，聽到李嚴(yán)的話，在遠處的嘈雜聲中大聲說道：“本朝陌刀陣,，如墻而進,，所向披靡，當(dāng)嗣業(yè)者,，人馬俱碎……這還是因為韓營正手下沒有騎兵包抄,，威力打了折扣。不過那些流寇也實在太過不堪……將軍不必費心思了,！”

　　李嚴(yán)望著遠方,，卻不回頭，大聲答道：“攻入默水以后再看看,！”

　　李胤燁搖頭,，他并認為那默水城能給部隊補充些什么。

　　在二李背后,，孫二小不由自主地將手摸向鞍間懸掛的陌刀,，手心微微出汗，若不是衛(wèi)隊長的職責(zé)所在,，他早已經(jīng)策馬匹沖過去和一營的弟兄們一起痛快殺敵,，而看自己那幾個部屬的表情，和自己又有什么差別,？

　　遠遠的,，屠殺已經(jīng)接近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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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守夜晚上要趕其他的東西，碼得遲了點,，不過最后還是趕在12點前趕出來了,。不算食言……謝謝大家的支持，頓首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