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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無痕見石六順一副誠懇的模樣,，原先積在心里的怨氣怎么都不好發(fā)作出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更何況石六順本就是父皇跟前的紅人，要真得罪了他,，將來就算不會正面沖突,，至少小鞋是不會少的。當下也就客客氣氣地接受了他的道歉,，順便旁敲側(cè)擊地打聽起皇帝的態(tài)度來,。然而，石六順的說法也很含糊,，畢竟天威難測,，他也不知道皇帝的真正心意。
打發(fā)走了石六順,，風(fēng)無痕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父子君臣,，皇帝一直奉行的制衡原則是永遠不會改變的。這次沒有因為姚慕同的事情給自己過多的處分,，反而額外給了自己更多參政的權(quán)力,，要的就是自己的絕對忠心。當初自己若是有半點異心,，恐怕下場比二哥風(fēng)無論更糟,。也正是因為如此，皇帝分外不能忍受小方子的行為,，盡管他的兒子可能默許了此事,。要救出這小子還真是困難，風(fēng)無痕無奈地踱著步子,，只希望內(nèi)務(wù)府不要給他太多苦頭吃才好,。
原佩豫也不希望為了一個小太監(jiān)而和七皇子過不去，無奈剛把人押回來就得了皇帝的密旨，讓他嚴刑拷問,，務(wù)必讓小方子供認出其在王府的一切行為,。這個要求實在是難為煞了人。若是說要問風(fēng)無痕有何不軌的舉動也就罷了,，至少有個目標,，但如此大的范圍，小方子若是信口開河一番,，誰能擔(dān)保送上去的東西都是真的？再說了,，風(fēng)無痕昨天的警告猶自在耳邊回響,，想來還是挺看重這小子的?？墒?，皇帝的密旨都已經(jīng)來了，原佩豫只能苦著臉開始審問,。
不過,，真的用起刑來，原佩豫卻不能太過留情,，風(fēng)無痕無論如何也拗不過皇帝的旨意,。僅僅一頓飯功夫，小方子身上就多了十幾道恐怖的傷痕,，這還是輕的,。若是依著平時的習(xí)慣，燒紅的烙鐵下去,，恐怕這小太監(jiān)身上就連一塊完整的皮肉都找不到了,。不過，小方子卻還是硬氣得很,，除了銀票之事外,，其余的大事什么都沒說，瑣碎的東西卻是羅里羅嗦說了一堆,。
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畢竟年紀還小，看了那么多陳列著的刑具以及內(nèi)務(wù)府總管親自上陣的架勢,，小方子就知道皇帝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酷刑之下，求死的心都有了,。幸好原佩豫似乎心有顧慮,，否則那火爐中燒紅的烙鐵一上來，小方子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挺得過去。此時他萬分感謝陳令誠曾經(jīng)教的運氣功夫來,，如若不是體內(nèi)那點子流動不息的清氣,，他早就把什么都招了，那個時候,，就不止皇帝要殺他,，連主子恐怕都要起了殺心。
“大人,，這小子又昏過去了,。”小方子迷迷糊糊地聽見一個聲音,，心頭一寬,，看來又能得一會的喘息功夫，原佩豫還算識時務(wù)的,，否則此時就是兜頭的涼水澆下來,，自己怎么都蒙混不過去。只聽一個淡淡的聲音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皇上并未定下期限,，明日慢慢再審也就是了。先把他先拖下去好生關(guān)押,，另外,，身上的那些傷口也包裹一下。記住,，讓那些人把眼睛擦干凈,，若是誰敢虐待他，到時自己去和七殿下解釋,！”
幾個刑訊高手連忙應(yīng)是,，本來的那點小想頭頓時無影無蹤，心中的恐懼感卻劇烈了起來,，今天拷問的可是皇子心腹,，若是小方子能出去，他們豈不是得頂缸,？幾人頓時打定了主意,，回頭一定得巴結(jié)好這個小太監(jiān)才行，誰知道皇帝最后會不會下旨赦免,。
正因為如此,，內(nèi)務(wù)府的黑牢里也就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情景，平時橫行霸道的幾個獄卒對小方子客氣萬分,，簡直像是遇到了自己親爹似的,。上好的傷藥,，豐盛的食物，殷勤的伺候,，竟是應(yīng)有盡有,，要不是白天吃的苦頭，小方子簡直就要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聰明的他又豈會不領(lǐng)情,，幾句客套話扔過去，彼此很快就混熟了,，稱兄道弟自是不在話下,。
“皇上，石公公剛才去了勤郡王府,?！憋L(fēng)絕恭謹?shù)貓蟮溃耙缹傧轮?，他可能是去通風(fēng)報信的。
皇帝不置可否地扔下了手中奏折,，“石六順向來行事謹慎,，少有得罪人的事，今次他是沒想到朕會大動干戈,，否則絕不會輕易把此事報上來,。那個小方子實在是太得寵了，朕聽說他在主子面前有時也沒個奴才相,，不教訓(xùn)一番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話雖如此,，皇帝的心中著實不滿,，如今宮中這幾個有頭有臉的大太監(jiān)對于諸皇子是能巴結(jié)則巴結(jié)，該是時候立點規(guī)矩了,。
“風(fēng)絕,，上次你說要換一批人供使喚，可有此事,？”皇帝突然問道,。
風(fēng)絕心中一喜，他早覺得目前那批人不夠忠心,，更是時常擺出一副桀驁的模樣,，因此才建議皇帝將這些人全部滅口，然后換上新人,。此時聽皇帝提起,，他哪會有不愿意的,。“啟稟皇上,，這些人都是隨卑職多年的人了,，也算是薄有微功。只不過他們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況且不少人都對目前的地位頗有微辭,，因此卑職只能忍痛懇請皇上處置?！?p> “哼,，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也不想想他們原本就是死囚,，朕赦免了他們的死罪也是天大的恩典,，居然還不滿意?！被实鄄恍嫉乩浜叩?，“他們那些功勞根本不值一提，你回去后將這些人全都處理掉,，新的人選朕早已準備好了,。天底下死囚和重犯多得是，不愁無人可用,，要緊的是忠心,。”
“卑職遵旨,?！憋L(fēng)絕趕緊接旨，心中卻盤算著能留下幾個對自己忠心的人,，這些年來,，跟隨自己的人換過三四批了，他也暗中留下了不少甘聽驅(qū)策的高手,。久而久之,，勢力就一點點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建立了起來。盡管比起龐大的朝廷來仍舊微不足道,，但若是能一直發(fā)展下去,，他有五成的把握能完成夙愿。
就在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告訴自己,，太醫(yī)診斷她已經(jīng)懷孕兩個月了，而皇帝臨幸的時刻正好吻合,，這真是天賜良機,。只要她能順利產(chǎn)下皇子,，就算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到時也可以把他扶上去成為傀儡,，只需要讓諸皇子奪嫡的烈火再高上那么一兩分也就夠了,。
小方子被囚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郎哥那里，不過他考慮更多的卻是弟子方勇的反應(yīng),，因此第一時間就下令封鎖了消息,。郎哥早年在內(nèi)務(wù)府中埋下的線人更是時時傳出消息，這下風(fēng)無痕那邊也知道了小方子性命無憂,，不過皮肉之苦恐怕是難以避免的,。
由于兩邊都在想法子讓小方子脫罪，因此各自使著勁,。郎哥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就來一個瞞天過海，用別的死囚換了他出來,，不過實在過于冒險,，之后小方子也難以出現(xiàn)在人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郎哥并不準備使用,。風(fēng)無痕則是言辭懇切地上了一道密折，以自己的兒女尚未滿周歲為由請皇帝格外施恩,。自己父皇的脾氣風(fēng)無痕還會不清楚，倘若一味隱瞞或是搪塞,，只會激得龍顏大怒,，還不如先保住小方子一命來得實在，以后的事情再徐徐圖謀就行了,。
然而,，奏折猶如石沉大海，遲遲沒有音信,，小方子在內(nèi)務(wù)府仍然是被每日提審,，不過用刑的次數(shù)少了，連那些獄卒的力道也大大減輕了,，所受的痛苦比起第一天來也是微乎其微,。郎哥收買的線人也小心翼翼地和他聯(lián)絡(luò)過，因此小方子也就半真半假地供述出不少王府的事情,，也好讓那位內(nèi)務(wù)府總管大人能夠交差,。
小方子的事情沒有消息，風(fēng)無痕和郎哥的聯(lián)系也就只能動用書房的那幾個小廝,，德喜就接了這個差事,。這個頗為機靈的小子在得知了這些隱秘事之后,，第一時間就嚇出了冷汗，以他的聰明自然知道事情的輕重,，也知道這是主子對自己的信任,。想到自己家里的父母不久前都已經(jīng)被接進了王府妥善安置，萬一自己嘴巴不夠牢靠將這些泄漏出去,，恐怕一家人全都要受到牽連,，因此感覺受到重用的同時也是心驚膽戰(zhàn)。好在第一次接頭下來沒有任何差錯,，饒是如此,，他也覺得渾身像虛脫了一番，暗地里對小方子一直干這樣的差事佩服不已,。
風(fēng)無痕得了德喜送回的消息,，根本就是大吃一驚，暗中慶幸自己沒有來一個彈劾何叔銘之類的舉動,。這個熱衷仕途的男人居然拜了大學(xué)士章衍為義父,，實在是相當有眼光。京城上下無不曉得章衍膝下無子,，從兄長那里過繼來的一個兒子又在六歲那年得了重病,，最后成了傻子。不過這位曾經(jīng)權(quán)勢滔天的大學(xué)士早就沒了往日的威風(fēng),，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就憑他門生滿天下這一點,，余威仍在,。
何叔銘也不知是用了何種手段取得了章衍的信任，又以自己和唐見柔一見鐘情為名,，請義父為他提親,。由于唐曾源本就和章衍交情很深，又得了女兒首肯,，因此這門親事也就敲定了下來,。至于范衡文等人屢次交涉未果，也是因為何叔銘事先就在章衍和唐曾源面前詆毀過兩人,，以至兩人的說辭無人肯信,。想想范衡文和李均達的窘迫，風(fēng)無痕輕嘆一口氣,，人和人果真是不能比啊,，如此看來，何叔銘飛黃騰達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他為了巴結(jié)章衍,，甚至連姓氏都準備改了,，反正他雙親已逝去，無人管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