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月光瑩瑩的照著劉府的一草一木。
庫房的門嘩啦一下打開,,方見帶著馬梅從房中走了出來,。他面色平淡,朝在庫房外面警戒的衙役說道:“今天天色已晚,,我們先把劉文清和劉府的其他人員押回縣衙,。劉文清關(guān)入死牢,其他人暫時禁閉起來,,逐一排查問話,,核對口供。今晚先把劉府的門封上,,由胡大人在此值守,,明日再詳細搜查?!?p> “是,!”諸衙役齊聲答應(yīng),然后便去關(guān)押劉府眾人的院子里提人,。一片哭喊攪鬧聲中,,劉府老老少少拖拖拉拉的被帶往縣衙,府中頓時清靜下來,。
刁敏過來施禮:“大人,,屬下要不要留下來協(xié)助胡大人?”
“不用。你們把劉文清帶回縣衙大牢,,晚上不要閑著,。趁熱打鐵對他進行突審,把所有跟任行之相關(guān)的事都了解清楚,,看看是否能發(fā)現(xiàn)一些其他線索,。”
“是,?!钡竺粢膊涣_嗦,與原勤二人帶著劉文清離開,。
方見和馬梅并肩出了劉府,。馬梅飛身上馬,也不多言,,撥轉(zhuǎn)馬頭向著慶州府的方向疾馳而去,。方見回手把門閉上,騎馬趕赴臨川縣縣衙,。
臨川縣令秦由剛剛外出返回,。聽說監(jiān)牢出了大事,正在后堂詢問大牢當(dāng)班的衙役詳細情況,,卻是與找他匯報案情的董青,、郭明二人失之交臂。正問話間,,便聽見外面吵吵嚷嚷,,夾雜著哭鬧聲。門口來報,,原來是劉府的一批人犯被押回了縣衙,,此時剛進大門。
秦由一驚,,急忙起身趕向門外。剛到二門,,便見一名黑衣青年迎面進來,。未等他上前招呼,方見已趕上一步,,向著秦由拱手:“秦大人,,慶州理刑方見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秦由急忙回禮:“哪里哪里,。方大人親自到我臨川縣辦案,秦某未曾隨侍左右,心中深感不安,?!?p> “此事怪不得秦大人?!狈揭娸p挽秦由的胳膊,,口中笑道:“只因案情緊急,為不打草驚蛇,,方某不得不隱遁在此,。沒有事先與秦大人打招呼,還望秦大人不要怪罪,?!?p> 秦由心里一松,對待方見的態(tài)度更親近幾分:“方大人氣量清雅,,秦由衷心欽佩,!日后但有差遣之處,下官必定盡力幫襯,?!?p> 他看看后面的一串人犯:“不知方大人查案最后結(jié)果如何?是否還有其他需要縣里配合之處,?”
“正要跟秦大人商量,。”方見并排與秦由向后堂行去,,口中說道:“今夜要借貴縣衙門突審案犯,,還要對相關(guān)的嫌疑人進行甄別。需要貴縣提供一個合適的場所,,刑房那邊也要配合審問,。”
“沒有問題,?!鼻赜蓪ε赃叺囊幻靡壅f道:“你去請蔡子明過來,讓他帶上幾個老練的屬吏,,協(xié)助方大人審案,。”
衙役答應(yīng)一聲,,飛奔去了,。
二人來到后堂廳中坐定,小廝奉上清茶,。秦由問道:“方大人晚上還沒有用飯吧,?我讓人去附近的飯莊訂上一桌酒席,,大人們用過晚飯后再做事不遲?!?p> 方見笑著拱手:“那可要謝謝秦大人賞飯了,。”
秦由哈哈一笑,,急忙把事情吩咐下去,。又問道:“方大人此次處理的案件,不知現(xiàn)在進展如何,?可否跟下官透露一二,?”
方見微笑答道:“先前已請董青、郭明二位兄弟前來匯報,,看來秦大人未曾與之相見,。”
“下官剛剛外出返回,,便聽說監(jiān)牢那邊出了些事情,,倒是還沒有見到二人?!鼻赜纱鸬?。
“那便由在下向秦大人說明整個案情。現(xiàn)在案子基本上塵埃落定,,再往下需要處理的就是一些細節(jié),。此案本由劉府失蹤案而起,后發(fā)展為背后兇手報復(fù)行兇致人死命,。因為我來的及時,,又發(fā)覺了兇手的陰謀,故此在他實施第二起兇案時將其當(dāng)場擒獲,。沒想到又發(fā)現(xiàn)案中之案,,居然查出了獨行大盜任行之這些年的藏匿之所……”
“獨行大盜任行之居然一直藏匿在本縣之中?”秦由腦門上刷的出了一層冷汗,,越想越是害怕,。他感激的向方見拱手:“辛虧方大人查出了這巨盜的巢穴。否則將來攀扯起來,,下官倒要落個大大的不是了,。”
“無妨,。”方見微笑擺手:“此次捉拿嫌犯,,貴縣出力甚大,。將來論起來,,功勞簿上自然少不了諸位的一筆。別的不說,,一番嘉獎我估計是跑不了的,。”
“多謝大人抬愛,!”本來要追責(zé)的大麻煩居然被方見變成了和光同塵的大好局面,,人人都將由此受益。秦由心中感激,,對方見的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起來,。
方見便把整個案情向秦由簡要敘述一遍。秦由聽說案件的主謀居然是劉文清,,吃驚的張大嘴巴,,說話都結(jié)巴起來:“沒想到……此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居然是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巨惡,!”
“世間作惡的兇徒,,越是心狠手辣、心機陰沉,,往往越是表現(xiàn)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不拿到他的實際證據(jù),沒有人能相信他會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勾當(dāng),?!狈揭娍畤@一聲:“幸虧這樣的人尋常難以遇到。否則,,我們這些人,,就是在提著腦袋過日子了?!?p> 說話間,,小廝進來報說飯菜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秦由拱手相讓,,請方見到偏廳與同來的刁敏,、原勤一起用餐。匆匆趕來的蔡子明,、董青,、郭明也和秦由相陪。
因為后續(xù)還有正事,,幾人也不敢過于放松,。匆匆用過晚飯,席間早已把任務(wù)進行了分工,。刁敏,、原勤連夜繼續(xù)審問劉文清,,蔡子明帶著董、郭二人依次對劉府的眾人進行甄別問話,。
方見囑咐道:“劉府的人,,估計與任行之勾連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通過向他們問話,,可以了解任行之的日常行止,,或許可以牽扯出其他的線索。所以務(wù)必細細盤問所有與任行之有關(guān)的細節(jié),。盤問完畢后讓他們就地休息,,不得放回劉府。等明日全部審問完畢后,,再一起放回,。”
“是,。我等現(xiàn)在就去審問,。審?fù)曛蠛螘r放回,到時由方大人定奪,?!辈套用鞔饝?yīng)一聲,帶著董青,、郭明走了,。刁敏、原勤二人也趕到大牢中去審問劉文清,。
秦由將方見請到后堂敘話,,說道:“我陪大人隨便聊聊,再讓人在后衙收拾一間干凈客房,。一會兒大人就在后衙委屈一晚吧,,也好就近處理相關(guān)事宜?!?p> “麻煩秦大人了,。”方見從善如流,。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清早,方見早早起來洗漱更衣,,用些點心后便來到縣衙刑房,。
審訊持續(xù)了了大半夜。刁,、蔡等人也來不及睡覺,,勉強找地方打了個盹,,便早早來到刑房候著。
見方見進來,,諸人一起起身問安,。
看著大家烏青的眼圈,,方見笑嘻嘻的說道:“諸位辛苦了。不過這審案子,,靠的就是一個趁熱打鐵,。等口供交割清楚了,你們只管找地方補覺去,?!?p> 眾人哄笑著,連說不敢,。笑鬧了一陣子,,方見接過幾人遞過來已整理清楚的口供,細細的看了起來,。
等到天光大亮,,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胡德海挑門簾進來,,向方見躬身施禮,。兩人對了一下眼色,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見合上手中的案卷,,沉吟道:“看來這件案子也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了??诠┲袥]有太有價值的線索,。不過資料還是要帶回去,讓衙門里的人再仔細分析一番,?!?p> 他笑著跟蔡子明說道:“劉府的人都放回去吧。這件案子所有卷宗我都帶走,,臨川這邊就算結(jié)案了,。”
蔡子明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p> “你準(zhǔn)備一輛囚車,派幾個可靠的捕快,,把劉文清送到慶州刑司衙門,。因為此案牽涉重大,,后續(xù)可能還有些問題要他配合。把青玉也送過去吧,,不過她跟劉文清要區(qū)別對待,。不要過于難為她,她所犯的罪過情節(jié)較輕,,而且其情可憫,。”
“好,,稍后我就操辦此事,。”蔡子明連聲應(yīng)下,。
“胡老,。”方見對胡德海說道:“據(jù)劉文清交待,,他的父親劉方到京城采買藥材去了,,這段時間不在家中。我們要發(fā)公文到京里,,讓刑部把劉方拿下,。此人窩藏江洋大盜,知情不報,,就是觸犯了刑律,,必須將其歸案?!?p> 胡德海答應(yīng):“回去我就讓孟英那邊發(fā)公文,,將劉方的行蹤和犯案情由報到刑部,讓他們協(xié)助辦案,?!?p> “那就沒有其他事情了。稍后我們?nèi)ジ乜h令打個招呼,,就準(zhǔn)備返回慶州府吧,。”
到了下午,,方見帶著胡德海,、刁敏、原勤返回了慶州府,。方見體恤三人辛苦整夜,,直接把他們趕回家里補覺去了。自己一個人信馬由韁,慢騰騰的返回了刑司衙門,。
在范成大處坐了許久,,兩個人天南海北一通神聊,便扼到了下班的時間,。方見返回后衙,,迎頭碰上來找他的后衙總管李福。
“方大人回來的正好,,您趕快收拾收拾,,我們這就出門赴約?!?p> “赴約?”方見皺眉一想,,恍然大悟:“你看看我這腦子,,差點忘了花夫人三日之約?!?p> 他笑嘻嘻的說道:“可惜馬梅,、孟英外出公干,要不然就可以一起去見見世面了,?!?p> 李福神色古怪的說道:“二位大人下午已經(jīng)回來了。我之前已經(jīng)告訴她們今晚的事,,是不是要去叫一下,?”
“不必了?!狈揭婓w恤的一揮手:“她們連續(xù)辛苦了好幾日,,昨晚也沒有休息。就讓她們今天好好睡個覺,,把浪費的精力補回來,。”
“方大人關(guān)懷之心,,真是令在下十分感動,。”旁邊一陣陰陽怪氣的話語傳來,,把方見嚇了一跳,。扭頭一看:“你這是唱哪一出?怎么穿成這樣,?”
馬梅奇怪的看了自己身上的書生長衫,,英氣勃發(fā)的向前走了兩步:“化了個小妝而已,大驚小怪。既然是去娛樂場所,,自然不能以女裝示人,。莫非,我們還要打扮成你的小廝,?”
“是啊,。”孟英扮演的書生從另一邊走了出來:“帶著美女去看美女,,你讓美女情何以堪,?”
“你真有學(xué)問,說過相聲吧,?!狈揭娤蛩Q起大拇指:“李管事,這么去沒什么打緊吧,?”
“當(dāng)然,。”李福笑得眉毛開花:“其實貴人家的小姐們想去那里開開眼見的,,大都做男裝打扮,。雖然清風(fēng)閣的生意不涉穢事,但是日常的文藝表演確實有些香艷露骨,,所以去觀看的女子們都不太愿意以本來面目拋頭露面,。”
“夠上道啊,?!狈揭娖财矁扇耍骸耙郧皼]少去這種地方吧?”
“工作性質(zhì)決定,,我們也很無奈啊,。”二人同時做了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