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于常娟正在廚房忙著做飯,,暫時沒聽到外面那幫熊孩子的順口溜,,不然肯定要阻止她出去的,只抬頭問了一句:“二妮子,,快要吃飯了,,你干嘛去?”
楊文妮立刻收斂表情換上笑臉:“媽,,坐了一上午腰疼,,出去走兩步放松放松,一會兒就回來,?!?p> “別走遠(yuǎn)了,。”于常娟細(xì)心地叮囑道,,“戴上圍巾,,今天有風(fēng)?!?p> “好嘞,!”聽到于常娟的關(guān)心,楊文妮心情好了大半,。
在于常娟身邊被呵護(hù),、被疼愛,她總能找回當(dāng)小姑娘的感覺,。
楊家的宅子靠近胡同的東側(cè),,楊文妮要從東邊胡同口上繞到北邊堂屋后面,才能抓住那幫調(diào)皮的熊孩子,。
仰山村土地貧瘠卻盛產(chǎn)小麥,,村里隨處可見一堆堆的麥秸垛。
此時,,胡同東頭的兩座麥秸垛上歪七扭八的躺上幾個年輕的小伙子,,他們正愜意的曬著太陽,吊兒郎當(dāng)?shù)亓闹裁础?p> 楊文妮從他們旁邊路過,,無意中瞟了他們一眼,,清一色的留著過耳的長頭發(fā),其中一個還是披肩發(fā),,統(tǒng)一穿著當(dāng)下最新流行的夾克和喇叭褲,,相對時髦卻流里流氣,。
這年頭,,頭發(fā)的長短,褲腳的大小,,和思想,、品行的“好壞”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
長頭發(fā)的是另類,,喇叭褲是奇裝異服,,都是地痞、流氓,、“二流子”的標(biāo)志,。
不僅被“正統(tǒng)人士”嗤之以鼻、謾罵,,就連派出所也將其作為重點防范對象,。
楊文妮是新時代的人,,不會帶著有色眼鏡看待他們,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留披肩發(fā)的長毛,,大概實在閑的無聊,扭頭沖楊文妮吹了聲口哨,,不懷好意地咧嘴笑了笑,,又嘟囔了句什么。
然后另外三個有呼必應(yīng)的開始起哄,,又非常有默契的故意朝著楊文妮喊那個讓人討厭的順口溜,。
“二妮子呀傻妮子,退了婚呀跳了河……”
總有那么一些人看到別人的不幸就喜歡譏諷挖苦,,落井下石,。
單一個退婚楊文妮就成了全村的笑話,若楊文韜再出點事,,楊家人這輩子在村里都抬不起頭來,。
楊文妮可不是原主,不會受這窩囊氣,。
她昂首挺胸,,冷著臉目露寒光瞪了他們一眼,幾個人的聲音停頓了一下,。
明明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凌冽的眼神里卻一寸一寸的透著攝人的寒意,幾個小伙子一下沒招架住,,齊齊看向旁邊低著頭的另外一個小伙子,。
除了長毛和三個起哄的,還有一個始終沒有抬頭的,,像是睡著了,。
原主膽小害羞,跟這幾個人沒什么交集,,只記得長毛是村長的兒子,,另外三個不認(rèn)識。
而低著頭的那個是楊文妮的堂弟,,楊文妮大爺家的小兒子,,叫楊文超,比楊文妮小兩歲,。
楊文超初中畢業(yè)后跟著他父親學(xué)木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更多的時候是跟著眼前這幾個人瞎混,。
他們五個仗著會吼兩嗓子就異想天開的要搞樂隊,,游手好閑的蹉跎了幾年樂隊也沒搞起來就散伙了,。
楊文超后來南下學(xué)做生意賺了點錢,但好景不長,,九十年代跟風(fēng)炒股不但賠了個底朝天還弄得負(fù)債累累,。
楊文超在夜總會遇到原主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是泥菩薩過河,卻竭盡所能想把原主從夜總會撈出來,,只不過原主拒絕了他的好意,。
楊文超在書里的結(jié)局只有短短的幾行字,為了還債應(yīng)酬過度喝酒喝到胃出血,,最后積勞成疾只活到四十幾歲,。
“楊文超!”楊文妮喊了一聲,。
楊文超紋絲不動靠著麥秸垛裝睡沒有抬頭,。
楊文妮被退婚后,楊文超覺得丟人不待見她,。
但這不是主要原因,,楊文超有個極品老媽和極品大嫂,有她們兩個在中間摻和著,,兩家關(guān)系能好起來才怪,,也就是面上維持著吧。
從楊文超要把原主從夜總會撈出來的舉動來看,,這個堂弟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嗨,你姐叫你呢,!”長毛唯恐天下不亂地拿胳膊肘子捅了捅楊文超,,楊文超不耐煩地別過臉去閉著眼睛誰也不理。
“咱們仰山村的人被欺負(fù)了,,咱們村的老爺們兒是不是得團結(jié)起來一致對外,?”
楊文妮滿不在乎,只顧說自己的,,長毛和另外三個聞聲一愣,,接著換成輕蔑的眼神看著她,。
長毛嗤笑道:“超哥,,你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p> 另外一個接話:“你姐不會是真的瘋了吧,!”
四個人一臉欠揍的起哄,笑得東倒西歪,。
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十里八鄉(xiāng)的小姑娘見到他們幾個全都避之如蛇蝎,,恨不能立馬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不是瘋了,,誰敢主動招惹他們,。
這時,楊文超臉上掛不住了,,猛地站起來怒氣沖沖地朝楊文妮嚷道:“你特么有病啊,,滾遠(yuǎn)點兒!”
幾個十七八的青春期小孩而已,,容易叛逆,、沖動,楊文妮一把年紀(jì)不和他們計較,。
“楊文超,,你是不是爺們兒?”楊文妮揚起下巴上下打量著他,,這小子只比楊文韜大兩歲,,比楊文韜高了一大截不說,壯實的跟個小牛犢一樣,。
楊文妮話里有話,,故意激他道:“柳溪村的欺負(fù)人都欺負(fù)到家了,以后十里八鄉(xiāng)的都以為咱們村的人好欺負(fù)呢,?!?p> “你特么到底想干什么?”楊文超雙拳握出了青筋,,皺著眉,梗著脖子漲紅了臉,,像看神經(jīng)病一樣瞪著楊文妮,。
另外幾個看熱鬧不嫌亂,笑得亂顫,。
楊文妮淡淡一笑,,像是在講述別人的事情一樣,,悠悠地道:“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玩意兒編的順口溜?!?p> “不是我,!”
“我可沒那個才分?!?p> “也不是我,!”
看熱鬧的幾個故意嬉皮笑臉的插科打諢。
“我知道不是你們,?!睏钗哪輰ι蠗钗某驉佬叱膳t的眼睛,笑瞇瞇地道,,“好歹咱們是一家人,,別在這干站著,幫我把那缺德玩意兒找出來啊,?!?p> “切……”長毛他們不屑地哼著,好像根本不吃她這套,。
楊文超更是忍耐到極致一樣,,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老子忙著呢,沒空兒管你的破事兒,,再說一遍,,滾遠(yuǎn)點兒,不然……”
“我知道你們忙什么,,不就是搞樂隊嗎,。”楊文妮打斷他,,挑眉極有興趣地問,,“你們樂隊叫什么?誰是主唱,,誰是鍵盤手,,誰是鼓手,誰是吉他手,?”
楊文妮這樣一問,,長毛他們幾個立刻不笑了,像是被人揭了老底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交換著眼神,,沒了剛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