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鵬和麥麗素很快遠(yuǎn)離了無雙堡,,沉醉在無邊的春光里,。盡管兩人都知道西門雙一定會派出人手在暗處尾隨,卻都是故作不知,。
“于大哥,,今天是我活了十八年,,最高興的一天?!?p> 麥麗素輕輕地說著,,竟然推開輪椅,小心地站起身來,。于云鵬沒料到她竟然可以站立,,吃了一驚:“麥姑娘,你……”
“沒關(guān)系的,,我坐在椅子上不是因為腿上有殘疾,,而只是身子虛弱不能久站罷了,就一小會兒,,不妨事的,。”
兩個人談得十分投機,,不過一天的時間,,便如同相交多年的老友一般。不知為什么,,于云鵬覺得這個命運不幸卻純潔無暇的少女,,有一種讓人親近的神奇力量。
自然而然地,,于云鵬把自己和水惜君從來到無雙堡,,到麥麗素的真實病情,一股腦地和盤托出,,他覺得不管怎樣,,欺騙這樣一個心思純凈的少女,良心不安,。
麥麗素對自己病情實際上難以根除的事情早有預(yù)料,,仿佛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依舊和于云鵬說說笑笑,,享受著這難得的歡樂時光,。
一天匆匆而過,于云鵬在無雙堡弟子含義豐富的眼光中,,推著麥麗素回返無雙堡,,隨即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面對水惜君的白眼,。
“喲,!這不是于大俠嗎?英雄美人相得益彰??!怎么還舍得回來?我以為你和麥姐姐直接就雙宿雙飛了呢,?!?p> 于云鵬表情嚴(yán)肅,正色道:“別開玩笑了,!事情有變化,,麥麗素對自己的病情有感應(yīng),恐怕并不想你料想的可以拖三個月,,半月之內(nèi)便要爆發(fā)寒毒,。”
聽到他說得如此認(rèn)真,,水惜君也不禁緊張起來:“可是,,到現(xiàn)在我們還是沒有想出逃離無雙堡的法子,這可如何是好,?”
“你說的那個……烈日花,,真的無處尋覓?”于云鵬想起命運多舛的可憐女子,,不由得心生憐惜,,又多嘴了一句。
水惜君又惱怒起來:“嘖嘖,!就出去了一天,,便這般牽腸掛肚起來,索性和西門雙挑明了做上門女婿,,就算麥姐姐死了,,也不至于要你的命!至于我這種不招人待見的丑丫頭,,死就死了唄,,橫豎也沒人關(guān)心?!?p> 于云鵬但覺空氣中一股濃濃的酸氣撲鼻而來,,暗道這女人真是不講道理的動物,,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想東想西,!
幽怨歸幽怨,,想起最多半個月后,事情便要敗露,,水惜君還是和于云鵬十分認(rèn)真地再一次討論脫身的良策,。
“要不,我把這病需要烈日花的真相說出來,,然后給西門雙說需要外出采藥,?”
“西門雙不是傻子,這種借口怕是騙不了人,,很難脫離無雙堡的掌控,。”于云鵬很快否定了這個提議,。
……
兩個人嘀嘀咕咕,,卻是失了警惕,就在于云鵬隔壁房間的一個書架后面,,屏息靜氣的何雨泉,,為了打探消息,已經(jīng)在此隱藏了很久,。
何雨泉畢竟在無雙堡待了三年,,有更好的人脈關(guān)系,不太費事地說服了負(fù)責(zé)伺候于云鵬的一個下人,,混進此處,,為的就是得到有利于自己的一些消息。此刻這一番話聽下來,,得知水惜君對麥麗素的治療不過是浮于表面,,何雨泉只覺得心中無比激動,自己煞費苦心的這一番布置,,總算沒有白費,,只消把這個消息報給西門雙知道,還怕這于云鵬不死,?
深知于云鵬如今修為遠(yuǎn)勝自己,,直到兩人密談結(jié)束,何雨泉也還是不敢妄動,,而是一直熬到了深更半夜,,料想他已經(jīng)睡熟,這才極其小心地一點點挪出書架,躡手躡腳地直到走出好遠(yuǎn),,才展開身法,,飛一般地逃離。
次日,,于云鵬一出門,,便見到面沉入水的西門雙,正正地堵在自己門外,,心中一涼,強笑道:“西門堡主早??!”
“你們兩個小輩,騙得我好苦,!”
西門雙一開口,,于云鵬便知道壞了,難道是麥麗素,?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實在不愿意把那個簡單的姑娘和這種形同背叛的行為聯(lián)系起來。
西門雙察言觀色,,知道事情正如何雨泉說的一樣,,怒氣勃發(fā),咬牙道:“那個女娃娃我還用她緩解素素的病痛,,先容她多活幾日,。今天,便拿你先來消我心頭之恨,!”
人隨劍起,,直向于云鵬撲來,雖然不是和夫人合力的太乙分光劍,,但無雙堡主的修為何等高深,,森寒的劍氣登時鋪天蓋地般地襲來。
于云鵬早有所備,,卻是不肯束手待斃,,穩(wěn)住心神,展開苦練已久的謫仙劍法,,正面迎戰(zhàn)西門雙,。
好小子!
拆了幾招,,西門雙心中贊嘆,,年紀(jì)輕輕竟然把劍法練到了這般田地,無雙堡上萬弟子中,同齡人沒一個及得上他,!傳言中昆侖派的寂滅七式早已散失,,只剩五招,可是現(xiàn)在看來傳言并不可信,,這小子明明掌握著全套的寂滅七式,,才可以和自己對劍而一時不落下風(fēng)。
然而即便如此,,于云鵬仍然不是西門雙這等成名數(shù)十年的老妖對手,,不是劍法不濟,而主要是功力跟不上,。謫仙功縱然神奇,,滿打滿算到現(xiàn)在于云鵬也不過是練了四年,算上五倍的進境,,算上特別勤勉刻苦,,也不過不到三十年的功力,而西門雙成名到現(xiàn)在就不止三十年了,。
內(nèi)力相差太遠(yuǎn),,再好的劍法也無濟于事,只是用了十招,,西門雙便把于云鵬逼到必須強行比拼功力的地步,,一劍劈下,勢不可擋,。
“住手,!”就在于云鵬難以抵擋之時,一聲嬌喝傳來,,叫得惶急,,還引發(fā)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素素,!你怎么來了這里,?”西門雙一劍到中途硬生生收住,看著不遠(yuǎn)處神色焦急的愛女,,低聲問道,。
“爹爹,女兒的病自己心里明白,。俗話說,,藥醫(y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可不能說水妹妹沒有盡力,。爹爹,,這是女兒自己的命,何苦為難別人,?”
西門雙冷笑道:“這兩個騙吃騙喝的混蛋,,把你老爹當(dāng)猴兒耍,害我白白高興了一個月,,還不該死么,?”
“怎么是白白高興?高興過,,就是好事,,總比從無希望的好吧?女兒這一個月的快樂,,比過去十八年加起來的都多,,還不全是水妹妹的功勞。更何況,,我和于大哥雖然相交日短,卻是難得的投緣,。爹爹一定要為難他們,,女兒不會開心?!?p> 西門雙喟然長嘆:“既然如此,,那便……”
“西門堡主!不能放過了這兩個騙子??!”窺伺在旁的何雨泉見苦心經(jīng)營的局面被麥麗素幾句話便要破壞,氣急敗壞地沖出來,,高聲叫嚷,。
麥麗素秀眉微蹙,盯著張牙舞爪的何雨泉,,“爹爹,,此人是你的弟子?”
“不是,,怎么,?”
“哦,也沒什么,,就是有些意外,。怎么現(xiàn)在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在爹爹面前大呼小叫了?!?p> 西門雙聞言目光一寒,,隨手一劍刺出,正中跳到身邊的何雨泉心口,后者哼也沒哼一聲便一命嗚呼,,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于云鵬微微感嘆,,這個處心積慮,,數(shù)次坑害自己的何雨泉,居然今日死在西門雙手中,,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此刻,水惜君也是聞訊趕來,,不顧場上緊張的氣氛,,毅然跑到于云鵬身邊,和他并肩而立,。麥麗素看到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眼神微微一黯,卻很好地掩飾住,,無人注意到,。
“西門伯伯?!?p> 水惜君向西門雙拱手一禮,,語氣十分鄭重:
“事到如今,明人不說暗話,。令愛的九陰絕脈,,實在是糾結(jié)難纏,以我如今的醫(yī)術(shù),,難以輕言治愈,。但是,并不是全無機會……”
西門雙冷笑道:“繼續(xù)騙我,?”
“信不信由你,,看在麥姐姐的份上,我把知道的話說完,,之后要殺要剮隨便你就是了,。”水惜君面無懼色,,侃侃而談:“不知西門伯伯是不是聽說過一味藥材,,名叫烈日花。以惜君的診斷看來,,要驅(qū)除九陰絕脈的寒毒,,非烈日花不可,!我竭盡所能,還可以幫麥姐姐續(xù)命半年,,若是仍然尋不到這種藥物,,那便當(dāng)真是回天乏術(shù),大羅金仙也難以施救了,?!?p> 烈日花?
西門雙雖然久歷江湖,,畢竟不是杏林中人,,對這個名字頗為陌生,卻是牢牢記住,,窮盡無雙堡之力,,翻遍江湖也要尋來。
深吸一口氣,,看看臉色蒼白,,卻流露出祈求和期待的愛女,目光中滿是難得的慈愛之色,,這個亦正亦邪的武林巨擘,,在獨生女兒面前,也不過是個盼兒健康平安的普通父親罷了,。
“看在素素的面子上,,你們兩個,,趁早離開我視線之內(nèi),,別等到老夫后悔了,一樣取你們性命,!”
猶豫再三,,盡管幾次涌現(xiàn)殺機,畢竟還是不忍心讓愛女失望,,狠狠地一揮手,,不再留難于云鵬和水惜君。
困擾兩人一個多月的難題,,竟然最終在麥麗素的善良和寬容之下迎刃而解,,恍如夢里。水惜君拉起麥麗素的手,,哽咽道:“麥姐姐,,小妹無能,治不好你的??!你放心,,我現(xiàn)在就和于大哥返回長春谷,抬也把我爺爺抬來,,再給你好好調(diào)理一番,。就算是得不到那烈日花,也至少讓你能延壽到二十歲,!”
“生死有命……”麥麗素還是那句話,,臉上隱隱有圣潔的光輝:“盡人事,知天命罷了,,水妹妹不必為我憂心,。”
悄悄看了眼于云鵬,,俯下身去,,在水惜君耳邊說了句什么,后者滿面飛紅,,拉了于云鵬,,在西門雙似有不甘的目光中,匆匆離開無雙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