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回想那天自己找火灶坊師兄買妖獸精血時的情景,,袁楓迅速鎖定了妖猿記憶中寶物的潛藏之地,。
莽牛山,!
而在確定了機(jī)緣的所在地之后,,他立刻馬不停蹄,,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身質(zhì)地粗糙的衣物,,更換完畢,,便拿起自己平日用來做活的工具,,火急火燎的沖著莽牛山奔赴而去,。
袁楓想的很清楚,。
收取寶物這東西跟泡妞一個性質(zhì),手快有,,手慢無,。
既然得知了具體的下落,,那他就必須要趕在這東西被別人發(fā)現(xiàn)之前將其找到。
唯有如此,,才能幫方常師兄枯木逢春,,再造修仙機(jī)緣!
至于鄭光虎那里,,他完全不擔(dān)心,。
畢竟跟對方結(jié)下梁子的是他袁楓,方常雖說與他整日作伴,,可終究不是主要報(bào)復(fù)對象,。
只要自己暫避鋒芒,想必鄭光虎就算有怨氣也得憋在肚子里,。
而一旦自己找到寶物回來,,幫助方常改善體質(zhì),屆時,,他二人都晉入凝氣境,,便再也不用受鄭光虎的王八窩囊氣!
而那時候,,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最好時機(jī)!
……
可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袁楓剛剛從自己居所離開,,動身前往藏寶地欲要找尋珍寶之時。
丁字號雜役廣場之前,。
卻有人在經(jīng)受著有生以來,,最最難熬的羞辱折磨!
此地四五百名雜役齊齊集結(jié)于此,。
這些人皆是受到了鄭光虎的威逼,,來此觀摩他的手段。
而在人群正中,,赫然是嘴角淌著刺目鮮血,,高大身影佝僂下來,氣的渾身發(fā)抖,,猶如陷入陷阱的困獸,,被鄭光虎及六七名手下封鎖了去路的方常!
“我說方常,,你小子還真是大公無私啊,。你虎爺爺跟沒跟你說過,今兒個這月供,,少一塊靈石,,就斷你一根手指?
怎么著,?拿你爺爺?shù)脑挳?dāng)放屁呢,?”
一個長著八字胡,老虎鼻,,下巴處生出難看紅色胎記,,眼皮半耷拉著的中年修士,架著二郎腿慵懶的坐在眾人事先擺好的藤椅上,,嘴里隨意向外吐著渣籽,,盛氣凌人的道。
“虎爺,,用不用哥幾個現(xiàn)在去把姓袁那小子帶過來,?”
走狗一般的隨從謅媚道。
卻見鄭光虎手掌一揮,,陰惻惻的笑了笑,,眼里生出幾道貓玩耗子的戲謔之光。
“不用,。把他揪出來多沒意思,,讓他自己自投羅網(wǎng)才好玩嘛……
有種去執(zhí)法堂告老子狀,沒種來這里救人,?
老子倒要看看這個窩囊廢能躲到什么時候,,喜歡躲,那老子就打到你躲不下去為止,!”
青磚鋪就的地面上,,散落著熒光閃閃的五塊靈石。
靈石旁,,是一只縫縫補(bǔ)補(bǔ),,打著大大小小補(bǔ)丁的布包。
方才,,方常就是在鄭光虎一名手下的扯動下,,身上所有的靈石,被從袋子里倒在地上的,。
而他本人,,更是因?yàn)樘挽`石掏的慢了,而被人從臉上接連扇了好幾個響亮的巴掌,!
“抬起頭看我,,爺爺問你,今兒個跟你說的是幾塊靈石來著,?”
方常羞憤欲死,,緊咬銀牙,,雙目充血,渾身的毛孔都起的直抖,。
聞言,,他抬起了恨意洶涌的眸子。
“呦呦呦,,好可怕的殺氣?。「鐜讉€,,看見沒有,,人家方常多威風(fēng)啊,想吃了我呢……”
譏諷的話語如寒風(fēng)凜過在場所有人耳邊,。
話音剛落,。
從不同方向伸出的幾根長棍就從方常膝蓋彎曲的地方狠狠揮去,隨著砰砰之聲響起,,方常佝僂的身體,,剎那就蜷曲在地上!
而落地的一刻,,無數(shù)棍影組成的陰云,,瞅準(zhǔn)他的渾身四處,劈頭蓋臉便重重砸落而來,!
沉悶的砸擊聲音此起彼伏,,宛若最嚴(yán)密的羅網(wǎng)扣罩而下,方常抱頭躲藏,,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藏身之處,。
他越掙扎,動手的幾名隨從顯得越來勁,,越興奮,,在對方眼中,他方常就像一只被人扔到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無力逃竄,,更別提什么還手!
直被打得身形彎曲,,體內(nèi)骨骼響起破碎之聲,,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蝦,痛苦的捂著肚子斜躺在地上,,額頭流血,,才算罷休!
額頭的血液,像是擠破了袋子的水滴,,嘩啦啦從頭頂流下,,逐漸吞噬眼前的視線,令人望之觸目驚心,。
“裝特么什么英雄好漢,!你不是要舍己為人么?既然要舍己為人,,就讓你舍個夠好了!”
“什么東西,!拿五塊靈石就想打發(fā)老子,,你打發(fā)要飯的呢?”
“還這五塊靈石當(dāng)做是袁楓的月供,,你的那三塊等幾日再交,,真把自己當(dāng)根蔥了?敢跟爺爺討價還價,?”
“袁楓呢,?你個縮頭烏龜在哪躲著呢?有膽子去執(zhí)法堂舉報(bào)老子,,沒膽子站出來,?
還得你同伴幫你背鍋?
看看你這同伴多慘啊,,被我手下的兄弟們打得手都抬不起來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聲聲咒罵,,一聲聲狂笑,,夾雜著唾棄的聲音,環(huán)繞在方常周圍,。
圍觀群眾,,無不暗暗心驚,渾身發(fā)毛,。
義憤填膺,,看不下去,渾身血脈賁張者有,,但更多地,,則是對方常目露憐憫,敢怒不敢言的普通雜役,。
這些人的反應(yīng),,落入方常的眼中。
只有無盡的悲涼。
此時此刻,,他有種與鄭光虎等人同歸于盡的沖動,,奈何,徒有想法,,卻壓根連一點(diǎn)付諸實(shí)踐的能力都沒有,。
他就這么像一頭困獸一樣,死死盯著對面把他釘在地獄反復(fù)凌辱的幾人,,任由頭頂沁出的血液,,將自己的視線模糊,染紅……
縱使袁楓,,從始至終并未出現(xiàn),,但他內(nèi)心,卻并無對袁楓的半點(diǎn)嫉恨,,如果說有,,那只剩下了濃到極致的期盼和希冀。
雖羞憤欲死,,目眥欲裂,,但還是在為袁楓默默祈禱。
“袁師弟,,你千萬不要中了這狗賊的奸計(jì),,要爭口氣啊,走出這片地獄,。只要你成功突破,,我就算被人打死,也值一回了……”
念叨過這一句,。
被人毆打的他,,渾身骨頭快要散架,而清醒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昏花,。
終于,他神智渙散大半,,腦袋一沉,,高大消瘦的身子完全撞在了地上。
卻就在他以為自己馬上就要死去,,即將可以告別這受罪的人間,,肉體得以解脫時。
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道從自己喉嚨衣領(lǐng)位置猛然傳來,,隨著對面之人用力一提,,他高大的身形,頓時被人從地上扯起,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陣更為猖狂和戲謔的聲音,。
“呦,這就暈過去了,?這也太不經(jīng)打了吧,?來人,給我用水把他澆醒……”
等候在側(cè)的隨從得了命令,,拿起一桶冰寒刺骨,,尚有冰塊浮動的冷水,刷的就朝神志不清的方常臉上澆去,。
一剎那,,即將昏死過去的方常,頭疼欲裂,,無數(shù)視線碎片飛快發(fā)生重組,阻擋在眼前的殘血被洗刷消退,,慢慢的,,視線又恢復(fù)過來。
看他睜眼,,鄭光虎一把將躲在人群中,,那道身著丹紅女子雜役服飾的身影拉扯而來。
隨著驚呼聲的響起,,寬大的手掌在女子身上一陣游走,,邊摸邊湊近方常,生怕方常錯過了什么精彩畫面,。
“方常,,你可別暈過去啊,暈過去可就不好玩了,。睜大眼睛瞧瞧這是誰,?”
被他粗暴摟著的女子,臉上略顯羞赫,,把頭埋在胸口,,匆忙躲避方常投射而來的打量眼神。
“虎哥,,您發(fā)這么大脾氣干嘛,?這……這種窩囊廢……值得……值得您這么動氣嗎?哦,,虎哥,,不要啊……”
“彩……彩蘭……”
方常心臟如同受到一柄鋼錘的砸擊,渾身血液仿佛靜止,而后瞬間逆流沸騰,!
無他,,只因面前此女,乃是與他青梅竹馬,,乃是他心中悄然愛戀了十七年的心上人,!
十七年,他無數(shù)次幻想過自己努力掙錢,,為她披上紅蓋頭的那一天,。
他更是因?yàn)樗瑪€了整整三年的靈石,,私自跑下山,,換取銀兩,只為在她生日誕辰那天,,送她一根銀釵,!
望著面前二人親昵無比,一個粗暴調(diào)戲,,一個嬌聲迎合,,方常只覺原本屬于自己的世界天塌地陷,一口熱血沒來由的沖上嗓子眼,,下一瞬,,就在他五內(nèi)俱焚之際,噗嗤一下,,在空中揚(yáng)起一道刺目的血線,!
他無法將這個看上去淫。蕩的浪女與那個一向?qū)ψ约簻厝崛缢牟侍m重合在一起,,他劇烈的咳嗽,,咳得胸脯快要爆炸,咳到自己險(xiǎn)些窒息,!
血水,,伴著眼角淌落的清淚,和在一起,,打濕了他好不容易凝固血痂的衣領(lǐng),,更,如一把尖刀,,將他癡情堅(jiān)定的心,,攪得片片粉碎。
“想不到吧,?你追了這么久的女人,,現(xiàn)在居然躺在老子懷里,。哈哈哈哈,我說了,,你們是斗不過我的,。
再看看這是什么?”
一支銀光閃閃,,做工極致,,被雕刻成飛魚模樣的流珠銀釵,兀自從鄭光虎手掌中探出,,耀武揚(yáng)威般出現(xiàn)在方常瞳孔中,,徐徐在風(fēng)中搖曳。
方常瞳孔劇烈一縮,,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聽彩蘭說,這銀釵是你送給她的,。都什么年代了,,追女孩子居然還用這么老套的方式,活該你被人看不起,。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這破釵子有什么好的?你看,,這玩意在宗門內(nèi),,扔在地上都不稀得有人撿,。它比得上只手遮天的權(quán)勢,,還有老子手頭大把大把的靈石?”
銀釵啪的一聲,,被擲落在地,。
“彩蘭,你說呢,?”
說到這里,,鄭光虎別有趣味的用手指挑在身旁女子下巴。
“當(dāng)然了,,虎哥比他強(qiáng)不知多少倍……”
彩蘭腰肢扭動,,撒嬌似的用臉蛋蹭著鄭光虎,伸出右手勾上對方脖子,,說不出的郎情妾意,。
“哈哈哈哈……”
鄭光虎囂張大笑。
“為……為什么……這樣……對我……”
方常臉皮劇烈抽動,,整個人抖若篩糠,,銀牙直將嘴唇咬的烏青,,繼而血肉淋漓。
彩蘭不著痕跡躲避他質(zhì)問的眼神,。
“告訴我,,為什么這樣對我!??!”
滔天的憤怒之下,方常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布滿血絲的瞳孔像是絕世兇獸一般,,死死盯著面前的彩蘭,字字鏗鏘,!
“吼什么吼,!一直以來都是你自作多情的,我有說過自己喜歡你嗎,?還有那破釵子,,款式又老,尺寸又小,,你真以為我喜歡,?若不是覺著同在這里做事,本姑娘早就對你不客氣了,。
口口聲聲喜歡我,,那你倒是送一件法寶給我啊。別說法寶了,,用來打熬身子骨的靈藥你有嗎,?告訴我,你有嗎,?
沒錢,,沒權(quán),本姑娘怎么看上你,?”
一聲聲,,一句句,宛若漫天砸下的鋼錐,,直把方常最后一點(diǎn)自尊心和尊嚴(yán)磨滅殆盡,。
“哦,險(xiǎn)些忘了跟你說了,。那天袁楓舉報(bào)我的事,,也是這小浪蹄子跟我說的……”
下一瞬。
隨著鄭光虎湊近耳朵跟他密語,。
怪不得,。
怪不得?。?p> 他站直的身子,,宛若遭遇了冰雹錘擊的茄子,,頃刻間萎靡不振。
方常慘然一笑,,身體不住踉蹌后退,,蹬蹬幾步后,殘存的魂魄恍若離體,,整個人猶如絲線斷裂的木偶,,重重向身后地面墜落而去……
……
被浮生錄淬煉后的身體,完全不可與之前的狀況同日而語,。
平日里兩個多時辰的路程,,在袁楓流星趕月一般狂奔下大為縮短,才剛過去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一座隱沒于林海松濤,,依附于諸多高聳入云巨峰的小山的輪廓,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山如牛頭,,旁支似角,果然便是妖猿記憶中,,埋藏重寶的莽牛山,!
此時大概是巳時三刻,上午將近十一點(diǎn)左右,。
太陽溫吞吞的掛在天邊,。
因接近正午,袁楓雖已進(jìn)入林中,,但并未感到寒冷,。
可能與氣溫有關(guān),,但更多的,,他相信是因?yàn)樽约后w質(zhì)增強(qiáng)的緣故。
浮生錄中,。
妖猿的浮雕再次被他召喚而出,。
憑借妖猿的記憶,他幾乎沒怎么費(fèi)事,,就徑直來到了妖猿殞身亡命的案發(fā)當(dāng)場,。
一路上,倒是見到了不少凝氣境的妖獸,,但因?yàn)樵瑮鞫惚艿卯?dāng),,倒也并未與其面對面碰上,。
厚厚的松針踩在腳下,帶來別樣的松軟感,。
林中回蕩著各類飛禽走獸啼鳴之聲,,視線盡頭,赫然是那棵十幾人環(huán)抱,,直插蒼穹的巨大怪樹,。
地上血腥的孔雀殘肢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這倒為袁楓的動手查看,,省去了不少收拾的手腳,。
按照妖猿的提示,那團(tuán)混沌光霧包裹著的寶貝,,應(yīng)該是在樹根嵌入地底三尺之下,。
想到這里。
他一把抽出背后的鐵鏟,,瞅準(zhǔn)位置,,吭哧吭哧挖找起來。
為防萬一,,他不得不半側(cè)著身子挖土,,這樣一來,視線余光可以隨時觀測周圍是否有野獸出沒,,是否有危險(xiǎn)需要躲避,。
一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樹干底部堆積的泥土越來越多,。
袁楓幾乎膝蓋部位往上,差一點(diǎn)就要到大腿根部,,都齊齊沒入了土層之中,。
別說寶物了,就連寶物的影子都沒看到,。
滿頭大汗的他,,決定歇一歇。
手拄鐵鏟,,他斜靠著樹干,,撣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滴。
卻也就是在眼睛閉上而后又睜開之時,。
一股莫名的躁動,,突然從被自己挖開的地洞中,傳播而來,。
肉眼可見的,,空氣中一團(tuán)團(tuán)靈氣匯聚成涓流,,奮不顧身的朝著異動之地狂飆而去!
見狀,,袁楓神情一滯,,旋即一把握住鏟把,繼續(xù)吭哧吭哧動手狂挖起來,!
沙……沙……
突然,,一團(tuán)寶光從泥土覆蓋的淺層穿透攢射!
金光燦燦,,熠熠生輝,!
袁楓干脆直接扔掉鏟子,伸出雙手,,不管不顧的插了進(jìn)去,。
片刻后。
他目露狂喜,,嘴角咧出一片瘋狂大笑,。
“哈哈哈,找到了,!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