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形腦補,,最為致命
長公主一行人邊走邊說,很快就來到了天河大道的懸鏡司總部,。
映入眼簾的一幕令人大跌眼鏡,。
平素里令人聞風喪膽的懸鏡司總部,此刻熱鬧得跟清晨的菜市場一樣,。
一群吃瓜群眾將正門圍得水泄不通,,其中甚至還有一名朝廷命官,他們時不時高聲叫嚷幾句,,看門的飛魚衛(wèi)滿臉為難,,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懸鏡司吃里扒外,,欺凌弱小,!”
“李曼勾連商賈,,欺壓平民!”
“我們要求懸鏡司即刻釋放厲敘,?!?p> “從今日開始,每關押一天,,我們就絕食一天,。”
正是早先的陳老伯一群人,,他們來到懸鏡司大門口之后便再難寸進,,別說是幫厲敘沉冤昭雪,就連見厲敘一面也是天方夜譚,,懸鏡司那十幾級階梯猶如雷池,,無人敢越過一步。
是的,,他們害怕了,。
但他們沒有退縮,更沒有沉默,。
他們記得厲敘那句話“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蛀蟲?!?p> 他們正在用自己最樸素的價值觀,,將渺小的聲音匯聚起來,讓世界聽到他們的聲音,。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南宮一笑,,這是怎么回事,?”
長公主俏面寒霜,眉帶怒意,,語氣不悅,。
懸鏡司自成立以來,就有著“帝國之劍”的說法,,緝拿逮捕的貪官或是敵國間諜不勝枚舉,,這群人正是為大盛負重前行的一群人,懸鏡司不敢說受到百姓的喜愛,,但敬重是絕對有的,。可現(xiàn)在這一幕,,卻讓長公主極為憂心,,堂堂帝國之劍,卻被自己的子民所包圍,。
“殿下,,臣也不知怎么回事?!?p> 南宮一笑苦笑連連,,這不是假話,他是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咦,,那不是翰林院的蔡進嗎,?”
他伸手一指,正好蔡進也看到了他,,興奮的沖他揮了揮手,,小跑而來。
“長公主,?!?p> “厲相爺?!?p> “閣老,。”
“洪公公,?!?p> “南宮大人?!?p> 他挨個行禮,。
“怎么回事?”
長公主皺眉問道,。
“事情是這樣子的,,”蔡進稍作思考,整理著自己的措辭,,
“今天早上,,厲公子前往陳錦記購物,沒想到陳錦記的老板陳三娘蠻強詞奪理,,硬要把厲公子當做挑事的登徒浪子,。”
“厲公子心地善良,,不僅沒有以勢壓人,,反而苦口婆心的解釋,沒想到陳三娘那不要臉的蠻不講理,,不僅沒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想法,,反而小事化大,喚出一眾看家護衛(wèi),,企圖對厲公子施以武力,。”
“厲公子宅心仁厚,,一直沒下狠手,,可那群歹徒非但不心懷感激,反而勾結官府,,喚來了懸鏡司的銅牌飛魚衛(wèi)李曼,!”
“李曼愧對天恩,,目無王法,不辨是非,,顛倒黑白,,為厲公子羅織了持械行兇欺男霸女等罪名,將他拘捕,。”
“正好早些時候,,厲公子就曾聽聞過懸鏡司第八處魚肉百姓的事跡,,當時又恰逢李曼作亂,便有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悲壯之舉,,以身試險,,想要還懸鏡司一個天朗水清!”
“這群百姓,,被厲公子的光輝形象所感召,,決定不再做一個逆來順受的順民,他們不再沉默,,想在懸鏡司門口發(fā)出自己的吶喊,,讓厲敘知道,通往正義的路上,,你并不獨行,。”
“拘捕之前,,厲公子曾經說過,,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以扭曲如蛀蟲,?!?p> “臣蔡進,斗膽進言,,請長公主還厲敘一個清白,!”
他語氣鏗鏘,燎袍跪地,。
好家伙,,不愧是翰林院修書的,厲敘明明只是想裝杯打臉,,愣是被他腦補出一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之舉,。
也就是陸續(xù)不知道,否則定會覺得他當翰林院修書屈才的,,你這腦補能力,,不去起點寫小說真是可惜,。
婢女初冬聽得心神激動,異彩連連,,忍不住說了一句:“殿下,,請還厲敘一個清白!”
自己夸自己的效果,,與被人夸自己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這也是鮮肉小花打造人設需要水軍的原因,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就連南宮一笑,,也有些相信厲敘真可能是個心懷正義之輩,。
他跟著說了一句:“殿下,不釋放厲敘,,怕是不足以平民怨,。”
“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扭曲如蛀蟲,。”
長公主心神恍惚,,他心里不僅有我,,還有正義,雖然我暫時還沒看上他,,但他的確很不錯呀,。
“閣老,你怎么看,?!?p> 她問道。
“殿下,,”南宮浮沉憂心忡忡,,“懸鏡司鐵口獨斷,從無亂象,,若是釋放厲敘,,懸鏡司苦心經營的一世威名必將掃地?!?p> “那不過是兇名罷了,,怎能算是威名?”南宮一笑針鋒相對,“倘若釋放厲敘,,他們必會覺得我懸鏡司知錯能改,。”
洪生忍不住幫了句腔,,“閣老,,雜家是個粗人,大道理講不過你,,但我娘自小就教我一個道理,,犯錯不可怕,掩蓋錯誤才可怕,?!?p> “我娘親也說過?!?p> 初冬小心翼翼地舉起手,。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媽,?!?p> 歷星河冷不丁說了一句,氣得南宮浮沉一陣跳腳,。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去吧,南宮一笑,,前邊帶路,。”
長公主吩咐一聲,。
“唉,,”歷星河卻嘆了一聲,惋惜道,,“殿下,,你要走的路還很長啊?!?p> “丞相何意,?”
“若是你大搖大擺進了懸鏡司,可有想過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還厲敘一個清白,。”
“再然后呢,?”
長公主黯然不語,。
“或許有人會覺得你是一個賢明的公主,事必躬親,還了犬子一個清白,?!?p> “但不會有人相信懸鏡司是一個行之有效,足以自查的機構,,這對提振懸鏡司的名聲沒有任何意義,。”
“自上而下的正義不是正義,,更像是權力,。”
“人們不會信服權力,,只會害怕權力,。”
“治國理政,,需要的是一個龐大,,足以內部自糾的高效系統(tǒng),而不是一個全知全能的君王,,大盛國土遼闊,,你不可能每件事都管得過來?!?p> 什么狗屁,,救人就救人,哪有這么多大道理,,南宮浮沉腹誹一句,,嘟囔道:“殿下不過女子,何必苛責,?!?p> 長公主卻沒理會他,反而看向歷星河:“依丞相的意思,,難道我們什么都不做,,指望懸鏡司內部糾錯?”
“當然不能什么都不做,,”歷星河啞然失笑,,“至少不能讓他們看見,你要讓他們相信這是懸鏡司內部糾察的錯誤,,而不是從上至下的權利糾錯,。”
“即便你要進懸鏡司,,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更不能讓他們看見。”
“畫意受教了,,謝過丞相,。”
長公主微微福禮,,心想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果然還有很多,,同時她的心里也很奇怪,歷星河以往可沒有提點她的興趣,,今天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