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路漫漫
“按照大宣律法,,通常對于這種藐視加害皇室宗親的犯人,,其三族都應(yīng)當(dāng)受連坐,,文大人,,朕沒有記錯吧,?”
此話一出,,黎家人的臉色瞬間一變,,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
這幾年皇上對她們黎家是百般打壓,,即便黎喜兒已經(jīng)位列四妃,,可黎氏一族卻沒有因?yàn)樗墨@寵而得勢,相反的,,黎喜兒還時不時在他背后推波助瀾,。
黎滿月無奈嘆息。
她那死去的長姐,,究竟是怎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奇女子,,竟然能引得天下男子動情至此,前有陸玨為她瘋癲,,甘愿殺人放火,,后有當(dāng)今天子愛她愛得癡狂,甚至不惜將她家人趕盡殺絕,。
在黎滿月臥床不起的十七年歲月里,,不知她這長姐在上都還曾掀起過多少風(fēng)浪。
“皇上沒有記錯,?!蔽奶拿嫔缢?p> 黎滿月一身冷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微微抬頭,,見座上的黎喜兒正十分得意地看著她。
與她四目相對之下,,黎喜兒不經(jīng)意地扶了扶發(fā)髻:“皇上,,臣妾的小妹才剛醒來沒多久,皇上莫要嚇?biāo)??!闭Z氣中滿是玩味。
廖承允朗聲一笑:“都起來吧,,朕不過是跟黎國丈開個玩笑罷了,,黎國丈不會生朕的氣吧?”
黎元弗一愣,,隨即叩首:“臣不敢,。”
黎滿月依舊低頭跪著,,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一抽,。
這個廖承允看似說了幾句無心的玩笑話,可仔細(xì)想想,,卻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與黎喜兒演上這么一出,,讓她們黎家人膽戰(zhàn)心驚,,不過是要拐著彎提醒她們:他隨時都能治她們于死地!
廖承允又轉(zhuǎn)向晏舒河:“此案一了,,端王與王妃是不是也該回幽州了,?”
晏舒河拱手道:“皇上好記性,莫不是要賞臣些上路的盤纏,?”
廖承允笑了笑:“怎么朕賞你的還不夠多么,?”
“銀子哪有嫌少的?!?p> 黎喜兒也掩袖一笑:“皇上是該好好賞王爺些銀子,,臣妾聽聞,幽州可是窮鄉(xiāng)僻壤之地,,賊寇橫行,,邊患不斷,皇上命王爺徹底整治幽州,,又不給王爺些銀子,,萬一出了亂子,王爺可如何擔(dān)得起啊,?”
這話雖又是玩笑,,可言外之意也很明白:若晏舒河治不好幽州這盆渾水,那么就莫怪別人抓他把柄了,。
廖承允點(diǎn)了點(diǎn)頭:“幽州一直是朕的心頭大患,奈何朕一直無暇北上,,這治理幽州的重任就交給端王了,,端王不會叫朕失望吧?”
“皇上不是給臣娶了位賢內(nèi)助么,?”晏舒河側(cè)目看了看黎滿月,,隨即灑脫一笑,“黎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巾幗不讓須眉’,?臣即便再‘扶不起’,不是還有黎家的女兒在么,?!?p> 黎滿月扭頭瞪了他一眼。
晏舒河的荒唐,,她這段日子也算了解了幾分,,她只盼,他別把幽州攪得更渾就好,,可他也不用這么明目張膽地指望她?。?p> “看來朕點(diǎn)的這門親事是點(diǎn)對了,?”廖承允看了看低頭不語的黎滿月:“端王的性子朕了解,,也許他就是需要這么一個賢妻在身邊時時提點(diǎn)?!?p> 黎滿月只覺頭重腳輕,,這是要讓她和晏舒河徹底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黎喜兒也在旁邊唱和道:“滿月,,皇上可是對你委以重任,,你要好好輔佐王爺,若出了岔子,,到時候可是要唯你是問了,。”
黎滿月硬著頭皮,,跪謝圣恩,。
人家別的女子嫁人,無不是圖個安慰依靠,外面風(fēng)雨再大,,自有夫君在外遮擋,,她倒好,嫁了個花花公子,,只知道吃喝玩樂,,外面也不知欠了多少風(fēng)流債,一大堆爛攤子還要她來給他收拾,,這叫她情何以堪?。?p> 最關(guān)鍵的是,,此去一旦幽州出一點(diǎn)亂子,,輕則她是輔佐夫君不力,重則她就是有負(fù)圣恩,,一個由頭就可能被治罪,,到時候她們黎家自然也要受牽連。
皇上此招一石二鳥,,當(dāng)真是要把仇人一鍋端了才痛快,。
抓賊倒是難不倒她,可治理一個偌大的州郡,,卻是可大可小,,千絲萬縷,她能夠?qū)⒂闹葜卫砗脝幔?p> 她側(cè)頭看了看一旁朝她嫵媚眨眼的晏舒河,。
哎,,反正這只彩雀是指望不上了。
出了皇宮,,黎滿月本應(yīng)該跟晏舒河回端王府的,,不過他們明日便要動身前往幽州,她自然是要先回母家與親戚們道個別的,。
還是在她原先的閨房里,,王氏握著黎滿月的手感嘆:“你一個昏迷十七年的小丫頭,如何能治得了一個幽州,,他們分明是欺負(fù)人……”
黎滿月信誓旦旦地安撫她:“娘親放心,,他們越是欺負(fù)咱們黎家,咱們就越要干出一番天地,,他們不過是想看我在幽州過得水深火熱,,那我就偏不能遂了他們的愿,我偏要把幽州治好,,讓他們挑不出一點(diǎn)毛病來,!”
今天皇上與黎妃一唱一和,,意圖已是十分明顯,皇上要端王治理幽州,,若治得好,,正好解除國家大患,日后再尋了理由廢了他,,也很容易,。
但以晏舒河目前的狀態(tài),別說他有沒有這份能力治好幽州,,單單這門心思,,他都斷是沒有的,即使有黎滿月從旁協(xié)助,,也依舊危機(jī)重重,困難重重,。
黎元弗也上前拍了拍王氏的肩膀,,又從袖中取出一塊玉牌,交給黎滿月:“這是咱們黎氏產(chǎn)業(yè)的令牌,,你拿著它,,可以到黎氏任何一處產(chǎn)業(yè)支取銀子,只要是在這陽光底下,,就沒有咱們黎家不涉足的地方,,區(qū)區(qū)一個幽州,便是買下來,,咱們黎家也買得起,。”
黎滿月接過玉牌,,上面用小篆刻了一個‘黎’字,,玉牌上的紋路細(xì)密復(fù)雜,一看就知道出自頂級工匠之手,。
黎氏曾經(jīng)富可敵國,,這塊玉牌從黎元弗的爺爺輩傳下來,一直是財富的象征,,也是權(quán)力的象征,。
如今黎元弗將這玉牌交給她,就是出于擔(dān)心,,一旦幽州出什么亂子,,黎滿月在關(guān)鍵時刻,有足夠的財力來力挽狂瀾,。
她熱淚抑制不住,,也明白父親對自己的期許,遂將玉牌緊緊握在手里。
現(xiàn)在黎家老小的命運(yùn)也同樣握在她手里,。
她不能,,也不允許自己輸。
如果幽州是人間煉獄,,那她就偏要將這人間煉獄,,搬到天上去!
乘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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