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平正呆著,卻聽見程允喝道:“沒規(guī)矩,,誰讓你來的,,這是大人們說話的地方,你一個女孩家跑來作甚,?”那個被喝的女孩子卻也不懼,,撇嘴道:“我倒是稀罕來這呢,若不是母親在那發(fā)脾氣,,我才懶得管你們的閑事,。”程允一聽,,老臉一紅,。此公別看生意做得大,在哪里都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就有一樣卻是說不得,,那便是懼內。程允的夫人白氏,,性格潑辣,,極會持家,這些年程允時常外出,,家里幾十口人的事情也都是白氏一人料理,。白氏對公婆又至孝,是個無可挑剔的好兒媳,,因此闔家上到公婆,,下到仆役,,都聽白氏一人之言。程允和夫人剛結連理的時候倒還并沒有軟耳朵的毛病,,可后來隨著他對家庭的付出越來越少,,白氏在家中占的分量越來越大,他便開始落下了這個懼內的毛病,,雖不至于見到白氏就害怕,,可是白氏的話他也不敢不聽。要命的是,,就連自己的爹媽也一心回護這個兒媳,,反倒像是把兒子當成了外人。不過話說回來了,,白氏這樣的女人也殊為不易,,有幾分怨氣要撒在程允身上也是該當?shù)摹?p> 悍妻不一定是惡妻,有些女人如白氏這樣的,,悍倒也是由愛而生,。
程允臉紅道:“讓諸位見笑了,拙荊脾性頗為暴躁,,小女又自小缺乏管教,,讓諸位見笑了?!卞X運益哈哈笑道:“嫂夫人什么模樣我還不清楚,,必是怕你貪杯毀了身子,咱們也喝得有些時候了,,程兄不必陪我們了,,自回內宅去吧?!背淘嗜绶甏笊?,趕忙起身,急匆匆地走了,。要知道但凡懼內的男人,,十個有九個怕別人取笑,若是在酒席上被人拿話一激,,為了臉面可能就橫下心來不管不顧,,照樣喝下去,回去之后寧可跪爛幾個搓衣板,。因此錢運益也不想為難程允,,他們是多年的老友,這次程家上下又是應錢運益的邀到長沙來小住,,如果拿話去激程允,,最后鬧得夫妻不和,,就不是做主人應盡的禮數(shù)了。
程允走后,,那個女孩子也隨著走了,,臨走時候瞟了劉平一眼,劉平心里微動,,敲開了小鼓,。馮宣首先笑道:“程先生懼內我是早就聽說過,卻不知竟懼怕到了這個地步,,連女兒都看起來比他還要地位高些?!卞X運益笑罵道:“就你喜歡編排人,,他是疼他女兒,才由著她放肆,。兩夫婦結婚二十年了,,只有這個掌上明珠,怎能不疼愛,?!眲⑵接行┌崔嗖蛔。瑔柕剑骸俺滔壬那Ы鸾惺裁??”錢運益回到:“程霖芷,。”劉平默念了一會,,記在心頭,。
一會,話題又轉回到買賣上去,,栗桐說:“小王爺既然有意,,倒想要先以什么來試一下手呢?”劉平微一愣,,這卻是他沒有怎么仔細想過的,,過了會,說:“不瞞先生,,劉平還沒有具體的想法,。”栗桐也不覺得奇怪,,這天下的買賣成千上萬種,,剛開始做,哪里知道什么適合,,當下說道:“哦,,這也難怪,,萬事開頭難,做買賣不像讀書,,總歸都是從那基本啟蒙書讀起,,挑錯了行當,可能也要費力不討好,?!鳖D了頓,栗桐說:“我們幾個老家伙呢,,雖說不才,,但是好歹也在商界里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積攢了些人面,,也有些經(jīng)驗,,倒不如小王爺先跟著我們做,等小王爺覺得合適了,,再另立門戶,,如何?”錢運益聽言笑道:“錢某也有此意,,我們幾人也好沾沾小王爺?shù)墓?,這以后官府衙門的批文我們要起來可就方便多了?!卞X運益說的是實情,,不過他這樣說,卻是為了讓劉平覺得他并不純粹是個施舍的對象,,也好心里平衡些,。劉平聽出錢運益的意思來,不過仍是滿心的贊同他們的這個想法,,畢竟自己勢單力薄,,又沒有經(jīng)驗,如果從開鋪子這樣的小買賣做起,,一輩子都可能開不出第二家分號來,。因此當下點頭道:“劉平也正是這個意思,不過,,這樣一來,,就要麻煩各位先生了?!北娙私缘溃骸澳睦锬睦?。”
正說著,,卻突然見程允去而復返,,滿面春風,。錢運益當先奇道:“嫂夫人開恩了?”程允嗔道:“什么開恩不開恩,,不要說得那么難聽,。拙荊聽說小王爺來了,便讓程某多多陪陪小王爺,,她那邊沒什么要緊事,。”常希笑道:“還是小王爺面子大阿,,我們幾個老家伙加一塊,,嫂夫人都沒看在眼里?!背淘蕟柕剑骸斑m才各位說什么呢,,外面聽著熱鬧?!背O5溃骸拔覀冋塘恐屝⊥鯛敻覀兿茸鳇c買賣,以后慢慢再另置產(chǎn)業(yè),。憑小王爺?shù)难酃夂湍苣?,獨立門戶也不過三五年間的事罷了?!背淘室宦?,知道這些人個個精明,拉著劉平自然也就等于拉了長沙王在背后給他們撐腰,,以后做起生意來豈不是無往不利,。程允一來深覺劉平是個可造之材,二來也想借助藩王的勢力,,以求更進一步,,當下爭道:“你們商量半天,獨獨把我給忘了,,不行,,我看小王爺還是跟著程某人更有出息些?!背淘适莻€直性子,,想起來就說。錢運益笑道:“程兄的意思,,倒是想讓小王爺跟著你回吳地去了,?”程允點頭道:“有何不可,大丈夫志在四方,,何必一輩子待在長沙國,,四處走走,,開闊眼界,結交賢達,,這買賣不就是走路走出來的嗎,?沒聽說過在家坐著能坐好買賣的”劉平一聽,也笑道:“程先生的好意,,劉平心領了,,只不過劉平卻不能跟程先生走?!逼渌麕兹艘宦?,皆是哈哈大笑。程允臉微紅道:“小王爺可是不放心程某人的本事,?程某人雖說不才,,可買賣卻也做得不比在座其他的人小?!眲⑵节s忙擺手道:“程先生誤會了,。劉平也深知男兒志在四方的道理,也不想一輩子縮在臨湘城內,,受父王和各位先生的庇護,。只是劉平獲罪之時,除了被奪爵罰錢之外,,還被皇太后禁了足,,五年內不許踏出長沙國一步,不然立刻就要貶為庶人,,逐出宗室,。到時候劉平倒沒什么,就怕又連累了父王,?!背淘室宦牐樕凰?,卻又感到惋惜,,眼見自己不能分得一杯羹,遺憾道:“唉,,如此,,程某倒是不能勉強了。不過五年之期亦是轉眼的事,,到時候還請小王爺務必到吳地來轉轉,,程某掃塵以待。”劉平說,,一定,。
眼見得程允有些遺憾,劉平倒也不想就此冷落了他,,因此決定使個法子來進一步拉住程允,,多個朋友多條路不是。他剛才說了半天都是虛的,,這會他想干脆就給程允來些實的,。這就少不得又要搬弄一下前世的那些本事了。
當下對程允說道:“程先生的產(chǎn)業(yè),,如果劉平?jīng)]有記錯,,該是以經(jīng)營海鹽為主吧?!背淘庶c頭道:“對,,鹽這一項,程某這些年著意經(jīng)營,,大概已有六七成的精力壓在了這上面,。”劉平道:“劉平雖不能跟著程先生前去吳地學習,,可劉平碰巧知道個不傳的秘法,,說的就是制鹽的法子,效果嗎,,劉平見過,是上佳的,。如果程先生過會沒什么事,,劉平可以細細講給程先生聽聽?!北娙艘宦?,皆是大驚,要知道這制鹽的法子歷來是不外傳的機密,,別說細細講給外人聽,,就是透露一星半點也是沒人愿意,這次聽劉平這么大方說要全部告訴程允,,眾人自然驚訝非常,。程允又驚又疑道:“制鹽的法子歷來為秘法,不傳外人,,小王爺若是從別人處知道這個法子,,恐怕不太方便告訴程某人,以免那人惱怒?!眲⑵叫Φ溃骸斑@阿,,不是別人的法子,這世上怕是也沒有人用過,,你盡管用去,,沒人找你的麻煩?!背淘嗜绱艘宦?,才轉為大喜,聽劉平說得如此管用,,又沒有別人找麻煩來,,自然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本來還因為拉不到劉平而遺憾,,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是得意非常了,。
錢運益問道:“小王爺沒有經(jīng)過商,怎么知道制鹽的秘法,?!眲⑵降溃骸昂呛牵@個嗎,,恕劉平說不得了,。”眾人倒也不糾纏,,畢竟這些法子歷來都是商人之間諱言的機密,,劉平既不肯說,大家也就不好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