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員外,小的倒不是胡為,,萬事抬不過一個理字去,,這些年你外甥在外花消向我借去一千多貫錢,,那都是小的一刀一刀剁肉換來的血汗,,如今老太太不在了,,家業(yè)敗喪,,斌兒又是個敗家畜生,,小的若是此時再不來要,,豈不打了水漂?秦老爺,,此事你若能管便替他還了,,若不能,嘿嘿,,那也不必說小的,,就算到了郭大帥堂下,小的也得跟你理論理論,!”
叔老爺鄭屠經過短暫的愣怔后,長滿絡腮胡子的橫肉方臉上又換了無所謂的笑容,,看來他是有恃無恐的,。
“一千貫!”
秦員外幾乎是和所有人同時驚呼了出來,,然而秦員外應該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立刻便反應了過來。
“鄭屠,,你也休要說嘴,。一千貫是多少老夫豈能不知?文斌小小年紀不過雙九,,便是在外胡為,,又如何花得了這么多!”
“秦員外不信,?好,。”鄭屠撇了撇嘴,,伸手從懷中摸出一疊紙來遞給了秦員外,,“您老自己看看,筆筆有據,,小的也不怕您秦大員外賴帳,。”
秦員外不敢相信的將大疊借據接了過去,,他抖著手一張張的翻看,,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黑,,最后變成了綠色,。
“文斌,你,,你,,你這個畜生,!”
老爺子暴怒了,頜下長須幾乎站立了起來,,他用手指著鄭斌渾身發(fā)抖,,瘦高的身軀眼看就要散架。
“嘿嘿嘿,,秦老爺,,您還有什么話可說?要不還錢,,要不咱上樞密使大人那里去理論,。”鄭屠笑得很是得意,,他現在占了上風,,根本沒有什么可怕的。
一千貫看來是真的了,,鄭斌雖然對這個數目相當于多少人民幣沒有什么具體概念,,但也明白這至少是后面可以掛五六個零的超大數字。佛祖上帝老天爺,!這叫什么事,?為什么讓我跑五代十國來替一個花花公子還妓債?鄭斌差不多絕望了,,恨不得再讓一輛車撞自己一下,,也好死個徹底,不再受這窩囊氣,。
“鄭屠,,你給我聽好,老子今天還就這樣了,。先別說這一千貫,,今天家里發(fā)喪,你卻跑來攪鬧,,這個帳又怎么算,?”
鄭斌把眼睛瞪到了與鄭屠的眼睛一樣大,氣勢臨人的喝道,。他這樣說倒不是暴怒之下亂說無賴話,,現在自己明顯是個孝子,“家”里發(fā)喪,,有人來搗亂,,自己這個理兒還是站得住的。
“嗬,!攪鬧,?你這個敗家畜生若是還得起錢,,我何必來攪鬧?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給我立個字據,,城西那兩百畝薄田或者城里的店面,,你隨便挑一樣還我,咱們兩清,?!?p> 鄭屠依然在挑釁,并且將早已準備下的紙筆從懷里掏了出來,。
“畜生?。∧阆氚牙戏驓馑啦怀??給我滾,,滾回后院去!”
秦員外兩步跨上前來,,一把將鄭屠手里的東西打到地上。
“少爺快走,,這里有舅老爺和貴大管家呢,?”
一直站在鄭斌身邊的小丫頭婉兒仿佛得了命令,連推帶搡要把鄭斌弄回后院,,這回鄭斌倒還配合,,秦員外在這里擋災,自己還能不躲個清凈,?于是鄭斌假意掙扎著,,一個大男人居然輕而易舉的被一個小姑娘推進了靈堂右側的圓月門內。
“鄭斌小兒莫走,!先還錢,!”
等鄭屠開始高聲怒喝著被鄭貴攔住時,鄭斌早已經在圓月門另一側拉起婉兒汗?jié)竦男∈忠宦房癖级チ恕?p> ……
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穿越,五代,,郭威,,地主羔子,這些鄭斌以前根本不會與自己聯系在一起的事現在居然發(fā)生了,,而這些都是源于一場本來不該發(fā)生的車禍,。
半躺在臥房里的軟椅上,鄭斌依然沒從剛才的刺激中回過神來,,他無法理清思路,,原來真有穿越這一說,,那自己現在算是倒霉還是幸運?以后還能不能回到現代……
想起原來的世界鄭斌就頭疼,,單位里現在正在清帳,,忙的焦頭爛額,一大堆活還沒干呢,。把這些破工作丟了倒還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了。他們該怎么辦,?如果不是自己還有個哥哥,,他們的下半生這就算完了。還有那個從照片上看那叫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今天晚上也該去見面了,,可就是因為自己好奇心太重,,這一切全他媽完了……
鄭斌心情郁悶胡思亂想著,就在這時,,一雙捧著個陶瓷茶杯的白嫩小手出現在了鄭斌垂著的眼皮底下,。
“少爺,先喝口茶,。你剛才跑的真快,,我還以為你要跟鄭屠拼命呢?原來都是假的呀,?!?p> 婉兒嬉笑著把茶杯遞到了鄭斌手上,然后退開一步歪著頭笑看鄭斌,,鄭斌能夠順利回到臥房,,完全是靠婉兒帶領,就算這樣,,他依然差點跑錯了地方,,不過好在婉兒當時心里緊張,也沒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回到房里才慢慢喘允了氣,。
這房子倒還算不錯,五代已經有了椅子,,終于不用象某國人那樣跪坐在地,;雖然席夢思指望不上了,但架著蚊帳架,、床幫刻滿鏤空紋飾的寬大木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應該不是很難睡;床邊大桌案上同樣古意傲然,,光那對兩尺多高的大花瓶如果拿回現代肯定是價值連城,;隔成小方塊的木窗上覆蓋著極薄的綿紙,,陽光透過綿紙照進房間也變成了一個個小方塊……總之,此時的一切已經與現代生活毫無關系了,。
“噢,,謝謝你啊?!?p> 鄭斌有些尷尬的接過茶杯,,待抬頭看去,他才發(fā)現面前這個剛才沒注意到的小丫頭果然長的標志,。而且年輕就是女人的資本,,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正是最黃金的年紀,。
“謝,?嘻……少爺什么時候學會這樣的話啦?老夫人要是還在,,聽見這話也不會再罵你了,。”婉兒滿臉的不敢相信,,但白皙的瓜子臉上依然滿面笑容,,她再次走上前來,非常關切的撥弄著鄭斌已經變長攢成髻紐的頭發(fā),,“我看看,少爺還疼嗎,?鄭屠手真夠狠的,,一拳頭就把你打地上了,要是有和三長兩短可怎么辦,!”
“我沒事,,婉兒姑娘,真沒事,?!?p> 一個吐氣如蘭的姑娘靠的這么近,鄭斌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早已臉紅氣粗,。人家婉兒要按現代的標準來算還是個高中生,而自己至今依然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有,。
“怎么會沒事,,你剛才都昏地上了,那個鄭屠真是個壞蛋,?!蓖駜阂廊徊灰啦火埖膿芘嵄蟮念^發(fā),,仿佛找不到傷口絕不罷休。
“沒,,沒事,。”再這樣下去,,鄭斌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忙找借口想法讓婉兒離遠點,“婉兒姑娘,,麻煩你幫我找個鏡子,。”
“鏡子,?”婉兒終于不明所以的后退了一步,,但她并沒有去拿幾步遠外桌上的銅鏡,反而小臉騰得一下紅了,,“還姑娘呢,,也不知道是誰整天象個偷不著腥的貓兒似的纏著老夫人要把人家收到房里來?!?p> 鄭斌登時弄了個大紅臉,,看來原來的那個地主羔子和婉兒有點說法,只不過礙著他娘的面一直沒能得逞,。這個王八羔子,,嫖妓,把小妹妹,,亂借錢,,他還干過什么壞事?說不準他娘就是讓他氣死的,,這個不孝子,!
婉兒倒還算通情達理,見鄭斌尷尬,,沒再繼續(xù)說下去,,轉身將銅鏡拿來后遞給了鄭斌。然而她似乎依然不甘心,,又說道:“看樣子鄭屠那一拳頭倒是打的好,,若是少爺真被打開竅了,以后就別和街上的那群賴漢子廝混了,。他們都不是什么好人,。”
又是一條罪狀,鄭斌沒敢吭聲,,接過銅鏡對著一看,,立刻就放心了。然而說是放心,,其實還是氣的,,那鏡子里的影子果然不是自己原來的面孔,不過還好比以前更英俊了,,這一點讓鄭斌舒服了許多,。
“婉兒,鄭屠那老東西下手真黑,,把我打的到現在頭還疼,,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p> 為了讓自己更象原來的那個地主羔子,,鄭斌沒再說什么姑娘。鄭屠那一拳頭確實打的好,,鄭斌正好以這個為借口來探聽探聽新身份,。
“嘻,鄭大公子真被打傻了不成,?這倒是好,,以后就不用再惦記若霜那個狐貍精了?!?p> 婉兒再次笑嘻嘻的揭發(fā)了鄭斌的罪狀,,鄭斌當真是無地自容,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是誰,,鄭斌也只有硬著頭皮繼續(xù)裝傻了,。
“好婉兒,我哪能還想著她,,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p> “少爺,,你可別嚇我?!蓖駜簼M臉緊張的湊了上來,。
“沒事,就是頭疼,,你趕快告訴我不就得了,。”
鄭斌平時撒謊的能力不佳,,被婉兒問的急了,,頓時將臭脾氣翻出,。大概是原來那個地主羔子也是如此做派,婉兒臉色和緩下來,,但卻很不屑的撇了撇小嘴,。
“還忘了呢,發(fā)脾氣可沒忘,。少爺,,你叫鄭斌,是咱們老爺老夫人的獨子,。字文斌,,這個字還是那個被你氣死的先生給你取的呢。今年年方二九,,可在外頭廝混了至少四五年,,都是那個該死的鄭屠帶的,那幫子賴漢倒還和你要好,,可少爺知不知道旁人怎么說你們,?鄴城九虎!嗬,,好聽著呢,!”
聽了婉兒的話,鄭斌險些摔倒在地上,,這個地主羔子王八蛋居然還有黑社會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