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關外的軍營連著十里,,危聳的高山阻斷了腳步,,放眼黃沙無涯,胡月長空,。
將軍出帳,,抬頭已是星空蒼茫,。細數(shù)出征年數(shù),不覺兩鬢生霜,,佩劍卻寒光四射,,輕彈錚鳴不斷。
點起三盞燭燈,,案前書頁泛黃,,一旁的鐵槍老舊斑駁,留著風雨磨過的痕跡,。
抱著一壺濁酒巡營,,突兀響起羌笛吹奏的聲音,,凄慘悠悠,空中充斥著淡淡的憂思,。
將軍解下盔甲,,抬手飲下大半壺酒,望著戰(zhàn)馬靜默,,聽著胡笳陣陣,,內心惆悵,淚下濕杉前,。
北風呼嘯,,飛塵漸起,這一夜,,將軍難以入睡,。
大漠的清晨,不比江南,。
煙水人家,,河岸朦朧,流鶯新燕,,垂柳荷花,,這是江南。
但,,對塞外的人來說,,早上睜開眼見到的、聽到的,,不是古屋舊閣樓、清晨牛耕聲,,而是漫野的鐵騎和連綿不絕的戰(zhàn)鼓之聲,。
營外號角長響,營內士兵紛紛出帳,;將軍提劍穿甲,,眼中冷光直沖胡軍。
高臺起,,紅金鐵鼓隨著鼓手每一次的敲擊,,震動著空氣,像巨石崩裂,,像波濤怒涌,,半空炸起驚雷!
兩軍對峙,,如雨的箭矢從后方射向胡軍,,步軍抬矛,踏出堅定步伐,與胡軍廝殺,。
將軍立于沙丘上,,手中拄劍將袍舞動,威風凜凜,。此時,,紅日從沙海升起,像是橫貫東西的巨盤,。
一抹孤煙直直向上飄去,,飛鳥凄慘地鳴叫,將軍遠望,,臉上多了幾分落寞與哀傷,。
“咻”,一把長槍從下方刺來,,將軍一偏頭,,左手一抓,右手迅疾拔劍出鞘一斬,,溫熱的鮮血灑落大地,。
更多的胡兵挺槍而來,將軍面不改色,,劍鋒無影,,寒光萬道,花綻劍梢,,銀盔上,,沾著胡兵的血。
大軍似要敗退,,胡軍越圍越多,,將軍大笑,拼盡氣力,,殺向胡軍,。
左手拿劍,右手擎刀,,前劈后砍,,橫掃八荒。倒下的胡兵不斷,,將軍戰(zhàn)得有些疲了,,但他回望,大軍已滅,,偌大的戰(zhàn)場上,,除了將軍只有胡人了,。
一片血海尸山,折劍斷戟,,將軍輕嘆,,拾取一壺殘酒,滴下幾口,,頓生豪氣,,長劍挑飛幾把鐵矛,刺殺幾名胡兵,,卻終是力竭了,,身子晃晃,眼睛通紅,,手舉不起劍了,。
沒有胡兵趕上前,他周邊只有尸體,。將軍擦去嘴角的血跡,,迎著斜陽,心緒萬千,,末了,,只有六字:
將軍此生,無憾,!
臂膀垂下了,,將軍倒地,此刻卻沒有了琵琶聲送別,。白草被風卷起,,輕輕落下,蓋在了將軍的眼眸上,。
江南萬里,,梨花大院深處,京曲悠揚,,臺上,只聽得唱道:
此生百戰(zhàn),,生死將軍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