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順著聲音望過去,，見是四姨娘的隨身丫頭秋芳,，眼見她”噗通“跪倒在顧云山眼前,，道,；“老爺,，我家姨娘冤枉啊,，求老爺給姨娘做主,?！?p>　　“有話直說,?！鳖櫾粕降馈?p>　　秋芳聽著語氣有些冰涼,，宛如秋日里吹進(jìn)來的入骨風(fēng),，縮了縮脖子，藐了霍桐一眼,，低頭道：“那日姨娘跟著大小姐一起出來,，大小姐單獨拉著四姨娘說了會兒話，回來之后,，姨娘就有些不好,，說自己不能對不起太太，我問她什么事,，她也不肯說,，后來便常常說,，大小姐對太太也太霸道了些，虧得太太好性兒……”

　　話說到這里,，大家都知道秋芳說的是誰了,，都看向了霍桐，卻見霍桐神色膽大,，仿佛秋芳說的一切與自己無關(guān),。

　　“后來……”秋芳低頭看著顧云山的金邊袍襟，咬了咬牙道：“后來有一日姨娘回來神氣不好,，我問她怎么回事,，她說她發(fā)現(xiàn)大小姐在給太太下毒，我也似信不信的,，只說太太何等精明,，便是大小姐有這個心，也沒處可鉆去,，可是姨娘說,，大小姐的法子十分巧妙，不是在吃食上下毒,，而是在炭香上,。”

　　“炭香,？”聽了這話,，大家都面露驚疑，有的看著秋芳,，有的看著四姨娘,。

　　四姨娘一直張大口，仿佛驚呆了的摸樣,。

　　“什么碳香,。”顧云山冷然道,。

　　“我知道了,。”康大夫忽然一拍大腿,，指著那墻邊上的火爐道：“這個是云南特供的杉木碳,，燃燒之后回發(fā)出特殊的香氣，,?！?p>　　“哦？”顧云山挑了挑眉,，瞇起了眼,，忽地對王婆道：“去,，拿一塊?！?p>　　袁氏見顧云山不吩咐自己的丫頭,，卻讓王婆去拿，咬了咬嘴唇,。

　　王婆撿了一塊燃燒過了的木炭，放在盤子上,，托給顧云山,，顧云山嗅了嗅，道：“確實有香氣,?！?p>　　“正是如此?！笨荡蠓驌犴毜溃骸斑@杉木香氣對人本來是有益的,，只是有一點，對氣虛之人卻是相克,，蘇和香氣入體,，與肺腑相攻，成為慢毒,，時日久了,，便是不治之癥！”

　　此言一出,，眾人勃然變色,，看向了霍桐。

　　“小姐既然過來侍疾,，怎么會自己又去下手,？小姐怎么會這么蠢？”徐氏大著膽子道：“這是誣陷,！”

　　“大小姐是不會這么蠢,，可是她太自恃聰明了，她覺得自己法子十分高妙,，任何人不會發(fā)現(xiàn),，所以拿四姨娘做擋箭牌……”秋芳搶著道。

　　霍桐的眼眸忽地落在了她臉上,，嘴角凝出一絲可怕的笑意,。

　　“那你怎么解釋這銀針，還有那茶水,？”徐氏忍不住道：“不管是不是四姨娘,，跟我們小姐有什么相關(guān),？”

　　“當(dāng)然有關(guān)?！鼻锓妓坪跤袀涠鴣?，聽到徐氏質(zhì)詢，侃侃而談道：“大夫不是說了嗎,？這茶沒什么,，這水有問題的，那木炭燒開的水,，也具有這種香氣,，放了茶掩蓋住了，被太太喝了之后,，自然會出問題,。”

　　“可為什么太太今日才爆發(fā),？”徐氏見眾人似乎越來越相信秋芳的話,，氣得渾身發(fā)抖，道：“若是那水真的有毒,，太太不會一天天見好,，而是一直不好才對！”

　　“太太的病一直反復(fù)發(fā)作,，從來沒有一天天見好,。”秋月忽地冷冷開口,。

　　眾人望向了袁氏,，袁氏苦笑一聲，看著顧云山道：“大丫頭也許是誤會我了,，上次的事情,，她心里存著遺毒，今日想要害我也是情理之中,，老爺看在她年紀(jì)小的時候,，繞了她這一回的?！?p>　　這話出口,，眾人都覺得袁氏未免寬容過頭了，按照大周朝的法律,，弒母者凌遲,！

　　便是顧家想姑息大小姐，也只能暗暗處死,，給她個全尸也罷了,，袁氏居然輕輕放過……

　　顧云山臉色越來越有陰沉,，燈光照在那成熟俊朗的臉上，有種古怪的猙獰,，沉默半晌,，忽地抬頭道：“你有何話說？”

　　霍桐一直神色淡淡的,，此時抬起頭,，望著周圍的眼色，又低下頭看著跪著的秋芳,，嘴角一彎,，道：“父親，女兒有問題想要問秋芳和康大夫,。”聲音平靜淡然,，仿佛在說再尋常不過的話,。

　　袁氏心頭卻忽然浮出一絲不祥之感，那一次,，霍桐曾經(jīng)說同樣的話,！

　　“秋芳，我問你,，關(guān)于紅衫木碳香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霍桐的眸光落在秋芳的臉上,，居然還不經(jīng)意地笑了一下,。

　　秋芳抬頭看到這笑容，眼皮忽地跳了一下,，道：“我……當(dāng)然是從四姨娘哪里聽到的,。

　　“四姨娘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霍桐看向了四姨娘,，四姨娘張大的口還沒合攏,，過了半晌，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霍桐的聲音微微提高了些,，仿佛燃燒的炭火偶然爆出的火花，雖然不厲害,，卻有些驚人,，對王嬤嬤道：“王嬤嬤,，我問你，太太平日里的木炭是紅衫木嗎,？”

　　王嬤嬤搖頭道：“不是,，是貴州青松紅木的?！鳖D了頓又道：“沒有味道的,。”

　　霍桐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眸,，忽然莫名一笑,，轉(zhuǎn)身靜靜道：“父親，把木炭房里的婆子提過來問問如何,？”

　　“去,。”顧云山對王婆道,，忽地抬頭看了看床上的袁氏,，失望的表情一閃而過，閉上眼,，燈光之下,，映出眼角的皺紋，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笙兒幾個伴當(dāng)早就外面候著了,，此時抓了木炭房的成嬤嬤，王婆擁著她進(jìn)來,。

　　成嬤嬤一進(jìn)來就喊冤道：“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老爺?！?p>　　“太太什么時候換的木炭,？”王婆打斷成嬤嬤的話，指了指案幾上的托盤問道,。

　　成嬤嬤眨了眨眼,，似乎在著力回憶，終于緩緩道：“老奴只記得大小姐身邊的徐氏過來說,，太太吩咐要換成紅衫木的碳,，說著聞著舒服些?！?p>　　“哦,？”王婆聽了這話，看向了徐氏。

　　所有人都看向了徐氏,。

　　徐氏似乎十分憤怒,，道：“你胡說八道！滿口胡言,，我什么時候見過你,，你簡直是誣陷！”說著,，渾身顫抖起來,。

　　“蘊(yùn)兒……”顧云山忽然開口道：“這奴才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