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大人這個反應(yīng)還真有意思!”薛林山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竇平良,,把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聲音復(fù)又陰沉了幾分,,“竇平良,,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給我?;?,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p> 竇平良收起驚訝的神色,,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薛大人,,你到底在懷疑我什么呢,?”
“你這是明知故問!”薛林山的眼神里彌漫著怒火,,惡狠狠地盯著竇平良,,“你對那幾個倭人做了什么?”
竇平良無奈地攤了攤手,,“薛大人你說的話還真是越來越難懂了,,大周與倭國交好,來大周經(jīng)商的倭人舉不勝舉,,不知道薛大人說的是哪幾個倭人?。窟€有,,我為什么要對交好的倭人做什么呢,?”
“你真的什么都沒做?”薛林山狐疑地掃著竇平良的臉色,。昨天夜里他確實從派去監(jiān)視的署役那里得到了倭人離開錢塘碼頭的消息,,只要那些倭人乘坐的船只出了錢塘,就等于計劃成功了九成,。
跟竇平良所說的一樣,,大周與鄰國交好,對來兩國之間來往的船只檢查并不是十分嚴(yán)格,,況且來江南道做綢緞生意的倭人不在少數(shù),,他們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就不會惹人注意,。一旦出了海,,就算是什么人要追查,,那也是鞭長莫及了。
“薛大人你希望我做了什么呢,?”竇平良笑容里摻雜了些許嘲諷,,“我的腦子雖然不如薛大人靈光,但是也不會笨到出動官府的人去抓倭人,,萬一惹出什么亂子來,,那可是要被皇帝怪罪的啊?!?p> 薛林山也承認(rèn)他說得有理,,竇平良要做什么對他不利的事情,也不會傻到出動官兵,。他已經(jīng)派人暗中跟隨倭人的船只,,一旦有什么情況都會及時得到消息。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聽到蘇晴眸的話便自亂了陣腳,,難道那個女子看起來無過之處,其實暗藏心機(jī),?他看了看竇平良,,神色稍有緩和,語氣仍然不善地問道:“那蘇晴眸應(yīng)刺史大人邀請來赴宴一事你又如何解釋,?”
“薛大人,,枉你聰明一世,怎么會糊涂一時呢,?”竇平良嘆了一口氣,,“比起我們的交情,你倒是寧愿相信那蘇晴眸的讒言不成,?我出賣薛大人對我有什么好處呢,?”
“哼,是不是讒言我自會分辨,?!毖α稚酱藭r也無法分辨蘇晴眸和竇平良到底哪個說的是假話,不過確實如竇平良所說,,他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沒有必要與自己為敵。
竇平良看了他一眼,,悠悠地問道:“那么薛大人,,你要拿那個蘇晴眸怎么辦?”
“哼,,我能怎么辦,?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走進(jìn)了我的染織署衙門,一旦她出事,那第一被懷疑上的就是我,?!毖α稚筋┝烁]平良一眼,“這件事情跟你沒關(guān)系了,,我自會想辦法解決,。就憑她一個孤身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來?既然她想借宿,,就讓她借宿個夠好了,。對了,那兩個四處打聽幻彩紗的商人怎么樣了,?”
竇平良愛莫能助地攤了攤手,,“沒找到,益豐綢緞莊的伙計說其中的一個去過翠紅樓,,我派人去查了幾次,,也沒找到什么線索??峙率琴I不到貨已經(jīng)走了吧,,依我看他們不過是普通的商人罷了。是梅掌柜和薛大人你太多慮了,!”
薛林山冷哼了一聲,,“但愿吧,我回去了,!”
說罷也不等竇平良反應(yīng),,便邁開大步往門外走去。
竇平良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倏忽不見了,,伸手打了一個響指,一道黑影應(yīng)聲閃過,,他面前都多了一個黑衣人,。
“馬上去染織署衙門,把那個青溪知縣蘇晴眸給我抓來,,如果出現(xiàn)什么意外就送她去見閻王,,放心大膽地去做吧,反正她出事別人只會懷疑上染織署衙,?!备]平良嘴角現(xiàn)出一絲獰笑,“我正愁沒機(jī)會,,老天就送了機(jī)會上門,,哈哈哈……”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身形一晃,,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門外了,,快如鬼魅。
薛林山眉頭緊皺,,一路思忖著蘇晴眸和竇平良的話,,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種從未有過的不安之感。本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jìn)行著,,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梅殊月會出現(xiàn)意外,。這幾天他已經(jīng)派出所有的署役四處查詢她的下落,可是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半點音訊,。
“殊月,你到底在哪里,?一切都已經(jīng)按照計劃完成了,,馬上就可以跟你雙宿雙fei,把欠你的都補(bǔ)償給你了,,你卻不見了……”他想到這個心如刀割,,用力地拍著腦袋,“殊月,,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大人……大人……”
正在他沉浸在悲痛之中的時候,,見車夫挑開車簾,,小心翼翼地叫著自己。
“怎么了,?為什么停住不動了,?”他聲音惱怒地問道。
車夫被他可怕的表情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道:“大……大人,,已經(jīng)到了……”
他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冷哼了一聲,,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自覺一向冷靜沉著,沒想到也有這般失魂落魄的時候,。自從知道梅殊月失蹤,,他寢食難安,頭腦混亂,,早就失去了素有的沉穩(wěn),。
“大人,,不好了……”
剛邁進(jìn)衙門,就見那個高個子署役慌慌張張地迎了過來,。不由得臉色一沉,,“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不像話,!”
“大人……蘇大人她……她……”高個子署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再加上著急,,要說的話堵在喉嚨口,,怎么也吐不出來,憋得滿臉通紅,。
薛林山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蘇大人怎么了?快說,!”
“蘇大人她……她被人抓走了……”署役倒了一口氣,,終于說了出來。
薛林山臉色大變,,“你說什么,?蘇大人被人抓走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的帶蘇大人去西花廳休息,,蘇大人說太悶了,要去后花園看看,。小的就帶蘇大人去后花園,,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道黑影子從涼亭上面飛過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擄走了蘇大人……”
“什么,?!”薛林山一把抓住署役的衣服,,“什么人,?是什么人抓走了蘇大人?”
署役被薛林山的表情駭?shù)靡汇?,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小的沒……沒看清……那人太……太快了……”
“廢物,,讓你們看個人都看不住?!毖α稚揭挥昧?,將署役狠狠地擲在地上,怒吼道,,“那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給我找,,萬一她出了什么事,你們都別想有好日過了……”
“是……是……”署役答應(yīng)一聲,,連滾帶爬地去招呼署役去找人了,。染織署里的署役大部分被薛林山派出去探聽梅殊月的下落了,除了當(dāng)值走不開的,,根本就沒幾個人,,想要在偌大一個杭州城找人,無疑是大海撈針,。署役本來也沒什么干勁兒,,在附近敷衍性地找了半晌,便回來交差了事,。
“他娘的,。”
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讓薛林山忍不住罵娘了,,接連掀翻了幾張桌子。發(fā)泄一通之后,,他逐漸冷靜下來,,細(xì)細(xì)地分析了當(dāng)前的情況,擄走蘇晴眸的人是誰,?是她的人還是另有其人,?雖然最值得懷疑的是竇平良,可是知道蘇晴眸進(jìn)入染織署的人多了去了,,即便是他去質(zhì)問也一無所獲,。但是有一點是確定的,他這個染織署衙門被盯上了,,已經(jīng)不安全了。朝廷的欽差遲早會來的,,梅殊月還生死未明,,但是他已經(jīng)不能再等下去了,要趕在欽差抵達(dá)之前離開這里,。只有他活著,,才有機(jī)會找到梅殊月。
打定主意他立刻叫來一個署役,,“去益豐綢緞莊告訴梅掌柜,,說本官有急事,在老地方等著她,?!?p> “是,,大人……”署役答應(yīng)著去傳信了。
蕭占神色匆匆地走進(jìn)翠紅樓,,他的形容甚是狼狽,,藍(lán)衫皺皺巴巴,還沾滿是污點,,頭發(fā)也有些凌亂,,臉上滿是疲憊之色。如果不是翠紅樓的伙計眼尖,,恐怕會被當(dāng)成是叫花子給打發(fā)出去,。
“原來是蕭公子啊,?您這是怎么了,?”伙計打量著蕭占,狐疑地問道,。
“沒事,,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笔捳夹α艘恍?,云淡風(fēng)輕地答著,腳步不停地往樓上走來,。自己一夜未歸,,蘇晴眸肯定會著急,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不知道為什么,,他很想看看她現(xiàn)在的表情。
“蕭公子,?!眲偟蕉牵吐牭缴砗笥腥私凶×怂?。
他回頭,,就看到一個白衣女子淺笑地望著自己,有點兒面熟,,卻又想不起來,,“你是?”
“蕭公子真健忘,?!蓖駢裟樕祥W過一絲失望之色,對著蕭占福了一福,,“小女子婉夢,,昨日承蒙公子相救,,感激不盡?!?p> 蕭占拍了一下腦門,,笑道:“哦,原來是你啊,。婉夢姑娘找在下有事嗎,?”
“小女子有要事相告,能否請公子移步去小女子的房中一敘,?”婉夢正了神色,,面帶懇求地望著蕭占,見他神色之間有些猶豫,,雙膝一彎,,就跪了下去,“請公子成全,?!?p> 蕭占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思地望著婉夢,,笑道:“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還需要當(dāng)眾下跪?。渴紫嚷暶?,我這個人很窮,,而且現(xiàn)在很忙,沒時間管閑事,?!?p> “公子不答應(yīng),小女子就長跪不起,?!蓖駢粞凵駡远ǖ赝捳迹冻鼍髲?qiáng)的神色,。
“那不是婉夢姑娘嗎,?怎么會跪在那里?”
“那個公子是誰???”
“嗤,,那個故作清高的婉夢也有給人下跪的時候嗎,?不會是想求那個窮酸鬼為她贖身吧?”
“難說了……”
翠紅樓的姑娘和客人們見到這一幕紛紛駐足圍觀,,更有些連諷帶刺地議論著,。
蕭占不想惹出什么亂子,,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那就談一談吧,,不過我時間不多,閑話就免了,?!?p> “多謝公子?!蓖駢粜廊黄鹕?,“公子請跟我這邊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