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逸吃過飯後,,信步來到店小二說的地方,,果然這里路邊靠墻擺著一溜小攤,有賣字畫書籍的,,有賣布匹的,,有賣小飾物的,,還有賣胭脂水粉的、算命測字的,。
他在書攤上挑了一套《三國演義》,,這套書寫於元末明初,王天逸以前就讀過,,“謀略寫的很好”,,王天逸用手輕輕摸著厚厚的四本線裝書的封面,嗅著書香出神,。
就在這時,,另一位挑書的客人看了他幾眼,問道:“這不是昨天在四海客棧逞威的小哥嗎,?”
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人認出了,,王天逸有點發(fā)愣,不知道是該笑笑表示俠客的瀟灑呢,,還是不屑的扭頭冷哼表示高手的高傲,。
但人家根本沒打算奉承他,那人很吃驚的說道:“你們牛啊,,打了徐爺還不趕緊走,?還敢溜街?”
“啥,?”王天逸失口而出,,他可沒想過這人居然這么說:“為啥要走?”
這時,,人家的朋友已經(jīng)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人警覺的看了看周圍,一臉后悔多嘴的模樣,,不再理王天逸,,匆匆離開,只剩下背影和風(fēng)里帶來的“…..天高地厚….愣頭青……”的議論留給了呆如木雞的王天逸,。
聯(lián)想到四??蜅5睦习鍖δ莻€姓徐的態(tài)度,王天逸再笨也知道不妙:老板騙他們了,,那個姓徐的背景不簡單,,他的四海客棧就是廟,,自己三人就是和尚,,他擔(dān)心自己幾個跑了,有人找上門來不好交待,,故意把自己三個留住,。把房間變成三人間是讓他們?nèi)齻€和其他的客人隔絕,不會知道徐家的事情,。
想到這里,,王天逸的心跳有些加快,作為第一次出遠門的后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全是不安,。
“這位老人家,有事想問問你,?!蓖跆煲莅褧迷跁鴶偵希槐瓕u書的白發(fā)老人說。
“哦,,您還要什麼書?。俊崩先艘詾橥跆煲葸€要繼續(xù)買,。
王天逸扭頭看看身邊,、路上的行人不少,轉(zhuǎn)到書攤里面,,貼近老人問:“請問貴地徐家是怎麼個情形,?”
“什麼?,!”老人眼神變得有點驚惶,,他打量了王天逸一眼,很冷漠的說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問我!”
那老人見王天逸還站在自己攤子旁邊,,居然“咳,!”的一聲向王天逸不停的吐了幾口濃痰,王天逸趕緊後退幾步避開,。那老人把王天逸逼開,,就蹲下扭頭不理他了。
王天逸越來越感到事情變得不妙,,已經(jīng)沒有什麼心情繼續(xù)在街上閑逛了,,他拿著書往客棧走,心頭疑慮萬端,,這個徐家看來是不好對付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青城派的勢力范圍,但離青城也不算很遠,,想來不致於對方不買自己青城派的面子,。
“不會有事的?!彼参孔约?。一瞥看見路邊的胡同口的地上插著一個白布幡,上面大書兩排八個大字:“鐵口神斷代寫書信”,。因為是個小胡同,,沒有大路上的寒風(fēng),一個算命術(shù)士把招牌插在大路邊招攬顧客,自己卻把卦攤放在胡同里避風(fēng),。
“這里人少,。試試?!蓖跆煲菀慌ど砥策M了胡同口,。
“大師好。我想算個命,?!蹦莻€算命先生一天都沒有什麼生意開張,看見一個穿的整齊腰懸長劍的瘦瘦的青年人進來,,不由的大喜,。
“小哥,坐,、坐,、坐?!彼忝壬於歼值蕉吜?,從卦攤後面趕緊站起來,指著前面的一個板凳說,。
這個算命先生:滿面風(fēng)塵,,嘴邊的胡子上還掛著食物碎屑,破舊的道袍上打著幾個雜色的補丁,。
“有戲,。”王天逸暗自點頭,。兩人各自在卦攤前後坐下,。
“聽小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是有點青州口音,?!彼忝v究讀心術(shù),說是讀心,,一開始就要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口音,、神色來相機而動,。“看他腰里有劍,,必是個刀頭上舔血的主,,年齡不大,,還是外地人,這種人最好騙了,,我得好好周旋一番,,搞幾串銅錢才好?!彼忝壬档乩锵铝藳Q心,。
“小哥想算八字還是看手相啊,?”不等王天逸說話,,算命先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看小哥面相是命里大富大貴之人,但是此刻我看見小哥頭上有黑氣盤旋……”下面算命先生正打算做出一副搖頭嘆氣的表情,,“先生,,我測字?!蓖跆煲菘粗歉北砬槲⑿χ驍嗔怂?。
“哦,好啊,,請寫,。”算命先生拿出一疊草紙,,把毛筆頭的尖含在嘴里把墨化開,。
王天逸把筆接過,,寫了一個“徐”字,,“這個嘛,徐字啊,,嗯……”算命先生把紙接過來,,看了一眼,正盤算怎麼把此字說得極兇,,突然卦攤下面有東西碰自己的腿,,低頭一看,是一個手捏著著一錠銀子點自己的大腿,。
算命先生吃驚的抬起頭,,看見王天逸一只手放在卦攤上,另一只手卻伸進卦攤下面,。
“小哥,,你的意思是?”
“先生,,我想請你說說這個鹿邑的徐是怎麼回事,。定有重酬,。”
“你說徐家,?”算命先生大駭,,把身體往後猛地一退,脊背緊貼著墻,。
“這里沒有人,。如果你告訴我,這錠銀子就是你的,?!?p> 算命先生驚恐的看了王天逸一眼,又往胡同口外面盯了幾眼,,現(xiàn)在是下午了,,太陽照不進這狹窄巷子來,顯得外面的大路上特別亮堂,,路上沒有人經(jīng)過,。他又低頭看了看那錠銀子,吞了一口口水,,原來凍得發(fā)白的臉上因為心情激蕩泛上了紅色,。
“我是個外地人,今天經(jīng)過鹿邑而已,,明天就走,。我指天發(fā)誓不會告訴別人的?!蓖跆煲萦謴娬{(diào)了一句,。
算命先生一咬牙好像下了決心,一把把銀子從王天逸手里抓過,,塞進了懷里,。然後又雙手拿住了王天逸放在卦攤上的左手,扭頭沖胡同口大聲說到:“小哥手相不錯啊,,我給你好好說說,。”王天逸知道他這是怕外面有人偷聽,,算命先生喊完這嗓子,,扭頭用極細的聲音把徐家是怎麼一回事向王天逸說了一遍。
算命的說的又快又急,,但是王天逸已經(jīng)明白了:徐家祖籍山西,,已經(jīng)在鹿邑生活了三代了,是鹿邑的一霸,,在鹿邑欺男霸女,,明搶暗奪,。徐家的老爺子徐君致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五十歲了,原來是山西鐵鞭腿法的傳人,,死在他那條腿下的武林好手,、無辜平民不計其數(shù)。他只有一個兒子,,叫徐文麟,,三十歲,不僅學(xué)了老爹的一身功夫,,而且據(jù)說十年前有個路過的武林高手收了他做掛名弟子,,傳了他一個月的刀法,武功據(jù)說更好,,曾經(jīng)一人當(dāng)眾擊殺了四個路見不平的刀客,。他不僅武功更強橫,而且比他老爹更霸道,。
徐家父子恃強凌弱,,又收了一大群打手為虎作倀,鹿邑方圓五十里內(nèi)半數(shù)的良田都被徐家父子強占了,,鹿邑的所有店鋪每月都要付給徐家一大筆保護費,,鹿邑人每到婚喪嫁娶還要付錢,若是誰家女孩漂亮,,說不定還會被徐家父子糟蹋,。
而且鹿邑位於兩省交界處,是行商的必經(jīng)之地,,不時有土匪山賊出沒,,傳說徐家勾結(jié)省界的土匪打劫過路商賈。
總而言之,,徐家就是鹿邑只手遮天的人物,,鹿邑人聽到徐家二字就渾身發(fā)抖,。那個被打的賬房是徐家的遠房親戚,,雖然不會武功,但因為很會斂財,,是徐家父子的心腹爪牙,,很得徐家信任。
王天逸聽完,,不禁咬牙切齒,,身為武林中人,老師經(jīng)常說要懲惡揚善,。但是鐵鞭腿法他聽老師講過,,那是一種很有名的腿法,,威力很大。從胡同里走出來,,是等著徐家來報復(fù)還是息事寧人的走人兩種念頭激烈碰撞,,畢竟徐家是地頭蛇,而且從武功來看,,自己三人是青城派的戊組,,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
思前想后,,王天逸長嘆一口氣,,決定了回客棧就退房走人。
行俠仗義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沒了命的大俠怎能鋤強扶弱的?
“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替鹿邑百姓出頭的……..”他無力的自言自語道,,當(dāng)然,,他也根本不相信自己這句話。
“青城的出頭大俠,,留步,。”背後傳來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