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夏以南說要把手里的關(guān)系慢慢轉(zhuǎn)給她，甚至以后把這家公司都交給她，林妙先是嚇了一跳,，然后幾乎是本能地，她開始婉轉(zhuǎn)辭謝,。中國人的美德,，講的就是“無功不受祿”嘛。

　　“那個,，你可以把它發(fā)展成大廣告公司啊,，有的大廣告公司，一年營業(yè)額上億,，收入上千萬,，怎么會沒意思,？”講完,，她也覺得自己很在理。生意人,，賺錢不就是唯一的目的？能賺到錢,，就是最大的快樂了,。

　　夏以南卻搖了搖頭：“你說的這種前景,，早十年還有可能，現(xiàn)在很難,?！?p>　　見林妙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耐心地給她講解道：“廣告業(yè)已經(jīng)處于過飽和階段,，你沒發(fā)現(xiàn)走到哪里都有廣告公司,？每棟寫字樓里,，最多的大概也是廣告公司。轉(zhuǎn)回去十幾年,，這一行剛起步的時候,，那地確是日進斗金，所有吃螃蟹的人都賺得盤滿缽滿,，一時造就了許多廣告界富翁，但幾年后就走下坡路了,。任何一行,，一旦同業(yè)公司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這一行的利潤也就節(jié)節(jié)降低,。廣告業(yè)本是暴利,，到現(xiàn)在差不多只有平均利潤了吧?！?p>　　“平均利潤也不錯啊,。”

　　夏以南笑道：“你還沒進入這一行,，你不懂,，這一行有許多額外支出,，與廣告本身毫不相干的支出，而且這些支出要占大頭,?！?p>　　林妙問他：“就是要請人吃飯娛樂之類的嗎？”

　　夏以南道：“不光這樣,。我打個比方,，你在某一階段的意向性業(yè)務(wù)有五筆，每一筆都是有可能性的,，但哪一筆最有可能,，要看事態(tài)的發(fā)展。這時候,，你哪一邊都不能丟,，因為，你不知道哪一邊會成,。而且這一行是無規(guī)律可循的,，情勢時時在變化。有時候,，你覺得最有把握的那一家,，可能到臨門一腳時，突然卡了殼,，黃掉了,。也可能，本來你以為沒多大希望的,，突然柳暗花明,，出乎意料的成了,。”

　　“所以,，不到最后徹底辦成,，或徹底死心，哪一家都不能丟下,？”

　　“是的,，但即使你每一家都竭盡全力地去爭取，也不可能全部談成,，這一行沒有那么高的成功率,。你同時跟五家周旋,，很可能五家都黃掉,，如果最后能簽成一家，那么這一階段,，你是有成效的,。但你在其他四家付出的費用,，也要算到最后這一家的成本里面?！?p>　　林妙不解了：“為什么？明明不是在這一家花的呀,？”

　　夏以南問：“那你說算在哪里,？做業(yè)務(wù)的時候，任何開支都要算在成本里,，不算在這一宗里面，你說算在哪里,？”

　　“嗯，也是哦,?！绷置畈缓靡馑嫉纳α松︻^,。做業(yè)務(wù)拉單子花了錢,，哪怕像她這樣的路癡走錯了路，花了冤枉車費,，也是要算進成本里的,，按他的話，“不然算在哪里,？”

　　“所以”，夏以南嘆道：“我說這一行的利潤實際上已經(jīng)接近,，甚至低于平均利潤,，這話說出去很多人不信，還質(zhì)問我們,，你們拍幾分鐘的廣告，收人家?guī)浊?，還不是暴利啊。他也不想想,，我為了這幾分鐘的廣告，事先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公關(guān)費，可能早就超過這個數(shù)了,。我只不過希望拍了這一個廣告，下次還能在那里再拉一個,，這樣才有利可圖?！?p>　　林妙點頭道：“現(xiàn)在我理解你說的社會關(guān)系的重要性了。中國有一句話,，人熟好辦事，有熟人的地方,，有人引薦，可以少花許多交際費,，無性中降低了成本,。”

　　夏以南告訴她：“這只是一個方面,。沒有關(guān)系的地方,，可能你根本就打不進去,，你肯花交際費還沒地兒花呢,?！?p>　　“嗯，承教了,。”

　　“好了,，別說承教了,，大家都是同學(xué)?！?p>　　“在這一行，你是老師,。”

　　夏以南不客氣地說：“這可是你說的,，既認(rèn)我為師，以后就要聽我的,?！?p>　　“只要你說得對,，我一定聽,。”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笑了,。夏以南抖了抖手里的登記表說：“現(xiàn)在進入下一項，說說你平時的習(xí)慣,、喜好什么的吧?！?p>　　林妙吞吞吐吐地問：“面試,，也要了解這些嗎？”這與工作有什么關(guān)系啊,。

　　夏同學(xué)可是說得理直氣壯：“既然以后是我的員工,，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要了解的，不,，是應(yīng)該要互相了解的,。這樣，以后才能通力合作,，對不對,？”

　　此時，門上響起了幾聲敲擊,，林妙回頭,，就見盛副經(jīng)理站在門口，臉上的笑容有些怪異,，嘴里稟報說：“經(jīng)理,，周嘉陵來了。”

　　“周嘉陵,？”夏以南有一瞬間的疑惑,，但馬上想了起來：“哦，就是你特別向我推薦過的那個學(xué)新聞的小子是吧,?！?p>　　“嗯，就是他,?！?p>　　“那你叫他進來吧?！?p>　　既然又有人來復(fù)試了,，林妙便站起來告辭：“那我就回去了。呃,，夏經(jīng)理剛剛的意思,，可不可以解讀成，我,，被貴公司錄取了,？”

　　“是啊，你被我錄取了,?！毕囊阅闲Φ靡馕渡铋L，他沒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盛聰,，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剎那，臉孔明顯地抽搐,，眼神已變得冰冷,。

　　林妙走到門口，夏以南又喊住她道：“要不,，你先到那邊等我一下吧,，我下班的時候帶你一起走?！?p>　　林妙回頭問：“我家住在嘉年小區(qū)呢,，離這里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你順路嗎,？”

　　“……”是真的不順路,，可是他不想說出口。

　　林妙已經(jīng)替他說了：“謝謝你,，你有事先忙吧,，我搭車回去也方便,。再說，你今天還有幾個人要復(fù)試,，這會兒才9點,，離下班還早?！?p>　　“也是”,，口里這樣說，目光猶自不舍地看著她,。

　　下一個復(fù)試的男孩已經(jīng)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在夏以南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林妙朝他擺了擺手道：“那你先忙吧,，我走了,。最后請問，我?guī)讜r可以上班呢,？”

　　“隨時,，你要今天上班也行?！?p>　　“?。俊蹦挠羞@樣的,。

　　夏以南看到她那囧樣，開心一笑說：“那就明天吧,?；蛘撸氵€需要幾天時間安排其他的事,？”

　　“沒有,，就明天?！?p>　　“好的,，我有一個建議，既然你家那么遠,，以后趕過來上班,、上學(xué)都不方便的。不如在這里和學(xué)校之間租一個小房子,，從這里到學(xué)校大約20分鐘車程,，你租中間，一邊10分鐘,，走路也最多半個鐘頭,，這樣比較方便,。”

　　林妙向他點頭致謝,?！爸x謝你替我想得這么周到，我會考慮的,。不過現(xiàn)在那邊論文還沒正式答辯,，畢業(yè)證也沒拿到。我想索性等那邊的事徹底忙完了,，再來這邊租房子,，直接從學(xué)校把鋪蓋行李搬過來，省得還要弄回家,，折騰來折騰去的,。”

　　“那就這樣辦吧,。還有正式上班了,，你不用8點就趕過來，我們的正常上班時間是9點,?！?p>　　“知道了，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