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意識再次恢復,睜開眼,眼前已經(jīng)不再是那座熟悉的劇院,,也沒下雨了,,只是天色依舊慘淡。
陌生的一切在我眼前瞬間放大,,干枯的枝丫,,手一樣伸向天空。瑟瑟的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帶起一大片稀碎的灰塵彌散在空氣中,。周圍看不到一點鮮亮的顏色,暗色調(diào)漁網(wǎng)一樣包裹著這里,。烏云如泰山壓頂,,懸在一座暗灰色磚墻的哥特式建筑之上,有烏鴉停在尖尖的塔頂,,隨即就被另一只烏鴉追趕著,,它們之間的追趕并不是嬉戲玩鬧,而是一只像是要撕咬掉另一只的皮肉一樣兇猛,。
建筑中間懸掛著“阿特斯貴族學院”七個大字,,多年未經(jīng)清掃,上面落滿了灰塵,。牌子搖搖欲墜地在風中晃著,,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
我掏出兜里的手機,,丙戌年,,9月1日,周四,??磥斫裉焓俏业谝淮蝸磉@個學校報道,但學校門前并沒有來報道的大片學生,,也沒有招生辦事處的老師,。
我不是走進劇院了嗎?怎么又來到一所學校了,?我腦子里滿是疑問,,想拿那兩張戲劇票來看,,票早就不見蹤影了,不知道是被我弄丟還是出于其他原因,。
猶豫著,,我還是決定進去看看。沉重的大門響聲如沉睡多年的老人一樣嘶啞,,仔細看門上還有幾處銹跡,。我側(cè)身走進走廊,這次很順利地走到大廳,,沒有出現(xiàn)其他情況,。大廳光線很暗,燈泡虛虛懸在空中,,似乎是依靠著織在周圍的蜘蛛網(wǎng)才勉強支撐住,。那里坐了個中年老師,長相十分友善長長的卷發(fā)披散在后背,,紅色的橢圓框眼睛壓在鼻梁上,,殷紅的嘴唇含著笑,見我進來,,老師抬頭示意我坐下,,“請坐,新同學,?!?p> 見我站著不動,老師抬頭繼續(xù)迷人地笑著,,“怎么了,?”
我張了張口,差點將心里話講出來了,,反應了會,,才學著她也笑起來,“老師,,為什么和往年不同,?今年怎么只有我一個學生來報道?”我趁著老師反應的時間,,撇了眼她桌上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著很多字,大概是人名,。
“怎么可能,?我們學校是全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校,雖然偏了點,,但是學生還是很多的,,”女老師笑著遞給我報名表,,“是你來晚了,同學們都已經(jīng)報完名,,坐在教室里了,。”
我松了口氣,,看來是我多想了,。
“你好,尤佳,,我叫許文楠,,叫我許老師就好。我?guī)闳ツ愕陌嗉増蟮?。”許老師的高跟鞋踏踏踩著地板,,我跟著她走過長長的走廊,,走廊外綠油油的樟樹擺著枝丫,天氣似乎也變好了,,烏云散開了不少,。
新班級亂哄哄的,有男生在過道打鬧,,后排同學把腿搭在桌上晃著,。女生桌上擺著化妝品和小貼紙,一邊照鏡子一邊和同桌聊天,。許老師一進去聲音瞬間變小,,零零散散有人喊許老師好,前排幾個學生拿了記錄本給老師,,“老師,,他們太鬧了,管不住,?!?p> “沒關(guān)系,同學們,,今天是第一天,。不過以后你們再這樣吵,我脾氣就沒這么好了,?!?p> 許老師還在絮絮叨叨的說些什么,我卻沒有聽進去,,一直觀察著教室里的情況,,突然被一個東西戳中了額頭,,是一個紙飛機,周圍的同學瞬間大笑,,一齊回過頭去望向后排,。后排的男生明顯慌了,還沒等他站起來,,許老師就瞪了他一眼,,“孫磊,你給我坐好,,第一天就沒個正形,。”
孫磊惺惺地垂下頭,,推了推他身邊的那個神情冷漠男生,,男生皮膚很白,單眼皮睫毛長長的,,和其他鍋蓋不一樣,,他的頭發(fā)是三七分,額發(fā)散散耷拉著擋住眼睛,。孫磊低聲和他說了些什么,,他抬眼,剛好和我打量的眼神對上,。
何滿,。名字差點脫口而出,我只得用指甲扣手心,,在還沒弄明白情況之前,,就算他是何滿也不可信。
何滿只是愣了幾秒,,隨即繼續(xù)低頭寫東西,。
許老師把我的座位安排在倒數(shù)第三排,后面坐著的就是孫磊,,見我收拾完東西,,他立馬戳戳我的肩膀,“那個同學剛剛不好意思……哦對了,!我叫孫磊,,你呢?”
“我叫尤佳,,”我反頭沖他友善地笑笑,,“沒關(guān)系,你又不是故意的,?!?p> 孫磊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笑容大方自然,“大家剛剛都在飛紙飛機,,就我一飛出去就被抓住了,,怎么回事……”
我旁邊的女生似乎和孫磊很熟,見孫磊一副喪氣樣,,笑到,,“還能怎么,你走狗屎運唄,?!?p> 她說完又轉(zhuǎn)向我,眼睛亮亮的,,“你好,,我叫張一淼?!?p> “你?。 睂O磊壓住火氣,,攔住旁邊人的肩膀,“哦,!這個是……”
“我們認識,,不用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