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匈奴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這個臣也不甚清楚...楊奉將軍只跟臣說了,,若是有需要,,西河郡的南匈奴單于庭那邊也能出動幾千騎來支援,?!?p> 董承又補充道:“而且這事得說動白波軍,,能成,,南匈奴自然好說,,給些錢帛就能叫來,。若是說不動白波軍,白波軍卡著汾水河谷,,南匈奴是肯定來不了的,。”
就算是沒有魚龍混雜戰(zhàn)力堪憂的白波軍,,光是南匈奴的幾千騎,,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
很多時候,這幾千騎就有可能決定戰(zhàn)役勝敗了,。
而眼下并州的局勢一團亂麻,,已知的勢力就有白波軍、黑山軍,、南匈奴,、鮮卑、河東王邑,、河內張揚,,劉弋迫切地需要一個真正明白河東局勢的人來給他講講。
否則的話,,光是聽董承的一面之詞,,劉弋還是心里覺得有些不踏實。
倒不是劉弋覺得董承和楊奉會聯(lián)手坑他,,這一路都走到這份上了,,這倆人是不會這么做的,劉弋只是怕信息了解的不全面,,導致他們好心辦了壞事,。
不多時,王越就帶著郭淮來了,。
郭淮今年目測也就十歲左右,,在劉弋身邊也就是干點端水送信的活。
此時他看著帳內的天子,、貴人,、將軍,縱然出身士族少年老成,,但也終歸是有了幾分怯意,。
“要問你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一個一個說,。先說現(xiàn)在并州的局勢,,再說南匈奴,最后說六郡的事情,。”
“是,,回...回稟陛下,,臣的阿...阿爺在雁門太守任上時,曾與臣詳細講過并州局勢,,容臣給陛下慢慢道來,?!?p> 郭淮說著說著,緊張的心慢慢地放松了下來,,人也不磕巴了,。
“并州一共九個郡,人口稠密的精華之地便是在太行山以西,,由北至南的雁門,、太原、上黨三個郡,?!?p> 董承忍不住插嘴道:“河東和河內呢?人口耕地不遜于雁門太原上黨吧,?!?p> “老丈人...”劉弋輕咳了一聲,“河東和河內兩個郡,,廣義上都可以跟雁門,、太原、上黨這些郡算到河東(黃河以東,,太行以西,,即后世山西省)里,,但卻是司隸校尉部管轄的,。”
董承尷尬地拍了拍腦袋,,這也是一般人地理上的概念誤差,,潛意識地就認為既然是并州,那河東,、河內這兩個同樣是過了黃河的郡就算在并州里,。
郭淮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講道:“至于朔方,、五原,、云中、定襄,、西河,、上郡,這六個郡,,就如陛下所說,,先放一放,待會臣再細細道來,?!?p> “如今雁門郡被鮮卑人占據(jù),,太原郡和上黨郡的大半,已經(jīng)被黑山軍占據(jù)了,。黑山軍與白波軍還不同,,白波軍以黃巾余部為主體,黑山軍則混雜了農(nóng)夫,、盜匪,、豪強,蓋因亂世起于山谷間,,不可勝數(shù),,大者二三萬,小者六七千......張燕是名義上的統(tǒng)帥,,下面還有二十余個各自為戰(zhàn)的賊帥,,他們的主要敵人就是袁紹,因為袁紹一直想把手伸到并州,,除此之外,,跟白波軍和南匈奴倒是沒什么太多矛盾和接觸?!?p> “嗯,,朕明白了,也就是說礙于地盤限制,,黑山軍是離得遠的,,而且無法越境,那南匈奴呢,?”
南匈奴的問題過于復雜,,郭淮廢了好大一番口舌,才大概解釋清楚,。
拋開過去大漢把南匈奴當做北疆防御線的分治政策,,也不論什么逢侯之亂后新降胡和南匈奴的巨大矛盾,更不要提大漢的使匈奴中郎將擁有廢立擅殺南匈奴單于的恐怖權力,。
那些歷史自東漢到現(xiàn)在延綿了二百年,,只是說南匈奴現(xiàn)在的情況。
南匈奴主要在西河郡,,單于庭在西河郡的離石,,但離石的單于庭里沒有單于......
黃巾之亂時,大漢指派的南匈奴單于羌渠被人殺死,,西河郡南匈奴各部分別擁立了兩個單于,,一個是須卜骨都侯,另一個是羌渠的兒子于夫羅,。
而現(xiàn)在須卜骨都侯已經(jīng)病死,,卻并沒有繼任者,于夫羅卻和白波軍合兵一處了,。
所以,,劉弋也搞清楚了楊奉跟董承商量的結果,那里面的南匈奴并非是西河郡的單于庭,,而是已經(jīng)跟白波軍攪在一起的于夫羅,!
董承訕訕地笑了笑,他也沒搞清楚這里面的門道,,顯然是說的有些岔了,。
“老丈人回去替朕再問問楊奉,若是說真能招來白波軍和南匈奴的于夫羅部來做援兵,,那也是極好的,。”
董承點點頭,,復又問道:“那讓他們去哪跟官軍匯合,?風陵渡嗎?”
劉弋微微沉吟,,北上渭曲的作戰(zhàn)計劃還沒徹底敲定,,眼下最重要的是楊定一事,只有擺平了楊定,,消除官軍隊伍內的隱患,,并以此為契機爭取到段煨的支持,才能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風陵渡還是蒲坂渡,,明日再說?!?p> 這是因為,,楊定的事情只需要明天就能有結果了。
金刀計也來到了最終的一步,。
劉弋又起身交代了一番王越,,王越也拿著七星寶刀離去,見人漸漸地走了,,郭淮也想告辭,,卻被劉弋拉住了。
“你再說說六郡的事,,朕有一個......朋友,,他臨死前的愿望就是拜托朕平滅鮮卑?!?p> 劉弋的聲音稍有干澀,,但語氣卻極為鄭重其事,。
“黃巾起事前后這些年,臣聽阿爺說,,六郡便已經(jīng)開始逐漸撤屯,、內遷了,到了現(xiàn)在幾乎沒有大漢的百姓了,?!?p> “那是被南匈奴和新降胡占據(jù)了?”
“也不是,?!惫磽u搖頭,“都被鮮卑人占據(jù)了,,現(xiàn)在鮮卑人統(tǒng)一了草原,,便是如曾經(jīng)的匈奴一般,東西橫跨萬里,。跟大漢西起西域長史府,,東到遼東郡,始終接壤,?!?p>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劉弋終于放郭淮走了,。
帳中只剩下了董婉和他二人,。
“陛下...你的手心出了很多汗?!?p> “朕...我知道,。”
劉弋翻過手,,掌中已經(jīng)滿是汗水,。
這是董婉第一次在劉弋的神情中看到“恐懼”。
劉弋忽然開口問道:“你說有一天,,會不會我們的子孫淪為胡人的奴隸,,甚至食物?如果朕有了機會卻不做些什么,,是不是一定會后悔一生,?”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以后會發(fā)生什么,?!?p> 董婉認真地看著劉弋,語氣溫柔:“可陛下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英雄一定不會后悔自己這一生做過的功業(yè)的,?!?p> “我懂了?!?p> 劉弋亦是溫柔以對,,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意義和責任,。
掃平天下諸侯,,杜絕胡虜南下,這是他的歷史使命,,但同樣也是他的榮耀,!
他這一世,定要做一場了不起的男兒功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