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似乎被定格了，他看著孟棄眼神不瞬：“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不好關(guān)你什么事,？若不是你，我會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嗎,？”孟棄憤怒過后,，語氣卻很平靜,，冷得后面的葉辛打了一個寒顫。

　　“你,、你的腿……”李遇看著孟棄不自然垂的腿,，表情愕然。

　　“別在這兒裝作吃驚,，這三年你看不見我的處境嗎,？滾——再讓我看見你來一次，我絕對對你不客氣,?！泵蠗墡缀跏锹曀涣撸~辛在后面撫著孟棄的背,。

　　“李遇……你先回去吧,。”葉辛在后面說,。

　　孟棄：“不許你叫他名字,！”

　　“……行行行?！比~辛看著前面的孟棄,，像是炸毛的貓，連忙安撫道,。

　　李遇眼眶紅了紅,，臉色白了白，低聲說了句：“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滾——”孟棄對著李遇倉惶而逃的背影吼道,。

　　李遇走后,，孟棄懈了力氣,，一臉疲憊又倔強(qiáng)的站在原地沉默著。

　　葉辛從孟棄的背后走出來轉(zhuǎn)到他前面,，發(fā)現(xiàn)孟棄的眼眶也紅了,，眼神里盡是憤恨。

　　“來,，吃顆梅子就不生氣了,。”

　　“唔……”

　　葉辛懷中的油紙包展開,，喂了孟棄一顆干梅,。這是她買來無聊時吃的。

　　孟棄含了一顆干梅在臉頰左邊,，臉頰鼓了出來,。

　　葉辛又喂孟棄吃了一顆干梅，他將這顆干梅含在了右邊,，右邊臉頰也鼓了起來,。

　　“好像松鼠?！比~辛忍不住用手捧住孟棄兩邊鼓出的臉頰,。

　　“……飯沒了?！泵蠗壓磺宓卣f,。

　　葉辛放開了他的臉，神秘兮兮地從腰包里拿出李遇給的金子,。

　　孟棄問：“他給的,？”還沒等葉辛回答，孟棄拿了過來：“臟錢,！”

　　他要扔掉,，被葉辛一把搶了過來：“你真是敗家孩子，錢怎么會是臟的,！”

　　“不要他的,。”孟棄說,。

　　“他買了豆腐,，這是酬勞。再說了,，我還打算拿這錢給你添幾件過冬的衣裳,，再買幾床棉被，剩下給你存著，以后就是你娶妻的彩禮,?！比~辛將金子放進(jìn)了腰包里，碎碎念道,。

　　她想過,，收集李遇的靈魂就是要讓孟棄感覺到幸福，消除他的戾氣,。他如果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熱炕頭，該是人生圓滿了,。

　　“你想的倒是多,。”孟棄在一旁看著葉辛拉緊了自己的腰包,，涼涼地說,。

　　“關(guān)于你的事，我想的的確很多,?！比~辛一邊說，一邊收攤,。

　　孟棄聽在耳朵里，卻是一愣,，他指尖倦了倦,。問：“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p>　　“沒什么打算。最大的心愿可能就是看著你幸福吧,?！?p>　　葉辛說的是實(shí)話。這樣她的任務(wù)就能盡快完成了,。

　　孟棄沒有回話,，他的耳尖又紅了紅。

　　—

　　兩人的日子過得平平淡淡,，一晃眼便進(jìn)了年關(guān),。天天下著大雪，有時將地面都鋪上厚厚一層,，腳一踩,，發(fā)出吱呀的聲音。

　　平時街道上大雪天人少，但是年關(guān)這天,，卻是熱熱鬧鬧的,。整條街張燈結(jié)彩，都忙著置辦年貨,。

　　葉辛這天也沒出攤,，拉著孟棄一臉興奮地竄進(jìn)了人群中。

　　葉辛給孟棄換了根拐杖,，現(xiàn)在孟棄已經(jīng)能十分靈便地使用了,。

　　街上人多，葉辛怕孟棄丟了,，就挽住他的手臂,，兩人肩并肩地逛街。

　　孟棄臉上說不上興奮,，但是嘴角是微微上揚(yáng)的,，尤其是葉辛看見好吃便往他嘴里塞，看見好玩的便買回來塞進(jìn)他的懷里時,。

　　“孟棄,，張嘴?！比~辛拿了一塊栗子糕遞到了孟棄的嘴邊,。

　　“我不吃……”他一張嘴，便被塞了一嘴栗子糕,，帶著板栗的香甜,。

　　葉辛給自己也塞了一塊，眼睛里全是笑意和光亮,，連周圍的燈籠都比及不上,。

　　“好吃嗎？”葉辛問,。

　　孟棄嫌棄道：“一般,。”

　　嘴里嫌棄,，嘴角卻揚(yáng)起了一個弧度,。

　　“孟棄，戴上,?！比~辛拿了一個小孩兒帶的發(fā)箍，上面有一對毛茸茸的虎耳朵,。

　　沒等孟棄回答,，葉辛笑著贊賞道：“好看,！老板，多少錢一個,？”

　　老板笑呵呵地說：“十文錢一個,。”

　　葉辛驚訝：“啊,，這么貴啊,。”

　　老板接著說：“十文錢一個,，十五文錢兩個,。”

　　葉辛拿了一個戴在自己頭上,，轉(zhuǎn)身問同樣戴著發(fā)箍的孟棄,，問：“我戴著好看嗎？”

　　面前的人笑容似冬日的暖陽,，眼尾的一顆痣在昏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好看?！泵蠗壙粗~辛,，低聲說。

　　老板繼續(xù)推銷生意：“小娘子買兩個吧,，我看你相公也很喜歡,。”

　　“不……”葉辛下意識解釋,，卻沒想到孟棄搶先一步：“那就兩個吧,，能再少一點(diǎn)嗎？”

　　老板思考一會兒,，說：“看你們郎才女貌，感情和美,，這大年夜我也討個好彩頭,，就算你們十二文吧?！?p>　　“這里,，十二文?！泵蠗壝鲥X遞給了老板,。

　　葉辛沒想到一向?qū)Μ嵤虏魂P(guān)心的孟棄居然會買這個，她一臉笑容碰了碰孟棄的胳膊,，“可以嘛,，居然會講價了。”

　　孟棄只是淡然一笑,，他伸手將葉辛頭上歪掉的發(fā)箍扶正,。

　　葉辛買了很多食材，大年夜自然是要好好慶祝的,。

　　回家后,，葉辛和孟棄兩人在廚房將買來的蔬菜肉食洗干凈。廚房只有一盞油燈,，不太明亮,，但是灶火很旺，時不時地傳出來葉辛的笑聲以及孟棄傲嬌的冷哼,。

　　兩人忙活了一會兒,，終于開動年夜飯。窗外的天空中的煙花散發(fā)在空中,，很熱鬧,。

　　“我今天花了大價錢買的女兒紅，今天不我要不醉不休,！”葉辛捧了一壇酒出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碗。

　　孟棄默默地推了推自己的碗,，示意葉辛給他也來點(diǎn),。

　　但是被葉辛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行，你才十七歲,，不能飲酒,。”

　　孟棄眼神似笑非笑：“又是因?yàn)槲疫€是小孩兒,？”

　　葉辛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端著碗喝了一口酒，她白嫩的臉上頓時染上了紅暈,，心口卻也暢快得不行,。她酒量其實(shí)不好，但是就是喜歡酒滑過喉嚨時的火辣辣的感覺,。

　　孟棄也不強(qiáng)求葉辛給他倒酒,，坐在座位上安靜吃菜。

　　“啊——”葉辛突然朝窗外吼了一聲,，回應(yīng)她的是更加熱烈的煙花在空中爆炸的聲音,。

　　“人生吶！”葉辛又往碗里倒?jié)M了酒,，她的臉色完全通紅,，似乎連眼眶都是紅的,。

　　孟棄依舊安靜地看著葉辛抱著一壇酒開始悲春傷秋。

　　“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呀,？”葉辛雙眼迷蒙地望著孟棄,。

　　孟棄知道她是醉了，去搶她的酒碗,，卻被葉辛一把抓住了手,。

　　她抓住孟棄的手細(xì)細(xì)地摸，嘴里時不時地發(fā)出“嘿嘿嘿”笑聲,，像極了猥瑣大叔摸青樓小姑娘時的神情,。

　　“我最喜歡你了，我好喜歡你呀,，真的真的真的好喜歡你,。”葉辛把孟棄的手?jǐn)傞_,，然后把自己的手按了上去,，再五指穿過他的指縫，緊緊地十指交叉握住他的手,。

　　孟棄眉頭挑了挑,，眼神戲謔地看著兩人緊扣的手。心想他推測的果然不錯：雖然葉辛百般解釋與自己是姐弟關(guān)系,，但這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她最終目的就是覬覦自己。現(xiàn)在喝了一點(diǎn)酒,，便吐露了心聲,。

　　哼，心里有事還敢喝酒,。

　　“喜歡我什么,？”孟棄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慢慢品著,。

　　“你的什么都喜歡,。”葉辛醉得厲害,，一雙眸子亮了又亮，醉態(tài)中無意識地夾雜著媚態(tài),。像是夜月下的對月吟歌的鮫人,，專門引誘過往漁人。

　　這樣的葉辛,，孟棄下定決心,，定不能讓她胡亂在他人面前飲酒,。一來是她藏不住事兒，喝點(diǎn)酒就什么都往外吐露,。二來是她喝醉的這副模樣,，尋常男人看了，沒有不動心的,。

　　“我喜歡你好久了,，四、四年了,?！比~辛另一只手摸上課孟棄的臉，眼神里有著悲傷：“他們都說你暴躁易怒,，冷酷無情,。但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葉辛湊近孟棄的耳朵，她嘴里的熱氣噴灑在孟棄的的耳垂上：“我看見過你抱著毛絨絨的小狗笑的模樣,，很好看,，哈哈。他們都沒見過,?！?p>　　若是剛開始孟棄心中還有些愜意地準(zhǔn)備聽葉辛對他告白，到后來孟棄的心已經(jīng)冷成了雪山上的冰層,。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原來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

　　“你是誰,，怎么這么像他,？”葉辛疑惑地扯了扯孟棄的臉，孟棄依舊眼神無風(fēng)無雨地冷視著葉辛,。

　　“奇怪,，你怎么頭發(fā)這么長了？不過也很好看,，嘿嘿,。”葉辛又拉了拉孟棄的發(fā)絲,。

　　孟棄開口了,，聲音有些啞：“……我很像他嗎,？”

　　葉辛又迷茫了：“像誰,？”

　　“你喜歡……的那個人?！泵蠗売X得自己的嗓子有點(diǎn)堵,。

　　“唔,，像！”葉辛語氣軟綿地說,，她歪著頭細(xì)細(xì)地瞧了瞧孟棄,，憨笑著說：“你就是他呀?！?p>　　孟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一顆心已經(jīng)沉了下去,。

　　很好,，她原來是拿自己當(dāng)替身呢！她愛慕的那個人大抵與自己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

　　葉辛醉得暈頭轉(zhuǎn)向,，整個腦袋倒在了桌上,，嘴里嘟囔著什么，孟棄聽不清,，也不想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