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外面通傳的聲音,,永寧小碎步蹭到房玄齡跟前,,湊在他耳邊,,悄聲說道:“爹爹,,呆會兒您且由著我來跟他打?qū)ε_,,您只管安安穩(wěn)穩(wěn)坐在這里聽著就好……嗯,,要是聽見我說了什么不明白的話,,千萬別露出詫異的神色……”
房玄齡皺著眉頭看了看永寧,,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又想做什么怪,?,!”
永寧瞥了眼走進(jìn)花廳的韓王,,小聲說道:“這兩天得了他一個把柄,總得敲打他一下才好……”
房玄齡臉色不豫地瞪了永寧一眼,,可是韓王已經(jīng)進(jìn)來了,,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依禮廝見,。
韓王并不是一個人進(jìn)來的,,他身后還跟著那兩個姬妾,只是其中一個嬌嬌弱弱,、淚眼汪汪地靠在另一個身上,,而那扶著人的另一個也是一臉的膽怯,時不時地看向房永安一眼,,像是受了什么驚嚇?biāo)频?。這兩個女人這會兒都挺規(guī)矩,當(dāng)房家父女跟韓王見過禮后,,她們也趕緊跟房永安這個王妃見禮,,房永安叫她們起來之后,她們便小心翼翼地站到了韓王身后,。
韓王的臉色還是很難看,,只是跟房玄齡說話的時候,還是硬扯出了個笑容,。房玄齡見他不提今天的事,,也不往這上面帶這個話題,只是不咸不淡地說些長安這幾年人事變遷,。房永安和永寧姐妹倆更是坐在那里裝淑女,,端著茶杯不搭言。
那個貌似傷病在身的姬妾滿含委屈地盯著韓王的后腦勺,,臉色越來越蒼白,,終于忍不住“唉喲”了一聲,姿勢優(yōu)美地跌坐到了地上,,順帶把扶著她的那位也帶倒在地,,然后兩個人演戲似地跪爬到花廳中央跟韓王和房永安請罪。
房永安沒等韓王開口,,便皺著眉頭說道:“既然身子不舒坦,,就回去歇著,今天又沒叫你們上來侍候,,你們在這里擺出這么一副樣子,,怎么,?想跟別人說,,本王妃平日里苛待了你們不成,?!”
“不敢不敢,!”病體的嬌弱的那位連連擺手,,眼淚在眼眶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是奴家今日犯了錯,來見王妃請罪……”說著,,她的小眼神居然還瞟了永寧一眼,。
永寧心里冷笑,可面上卻不顯,,端著茶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著,,只當(dāng)沒看見。
韓王強(qiáng)壓著怒氣,,陪著笑臉對房玄齡說道:“說來今日倒是小王的不是,,小王這肖姬不擅騎術(shù),求著小王教她,,可是我這府里的馬匹都太過高大,,所以才借了小妹那匹小馬……”
“看王爺這話說的,”永寧似笑非笑地看了韓王一眼,,將手里的茶杯放了到幾案上,,說道:“這個‘借’字用得真好,不告而取這種借法,,我這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丫頭可還真是頭回聽說呢,!”
韓王的臉色“騰——”地一下漲得通紅,可是又不好跟個小丫頭爭辯,,只是微微前傾了身體,,看向了房玄齡。誰知房玄齡跟沒聽見自家小閨女的話似的,,端著杯茶,,拿茶杯蓋有一下沒一下地?fù)苤枞~,就是不搭腔,。
那被韓王點(diǎn)了名的肖姬,,眼眶里的淚珠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同樣掉的極具美感,。她沖著房永安磕了個頭,,然后哽咽著說道:“賤妾真的只是太想學(xué)騎馬了,一時失措才失了規(guī)矩,,王妃就饒過賤妾這一回吧……”說著,,她還不忘拋了個怯生生的小眼神給韓王。
房永安一早說了,,這事由永寧自己處置,,所以這會兒也并不說話,,學(xué)著父親的樣子撥著茶葉玩兒。
韓王干咳了一聲,,皺著眉頭說道:“這事馬夫是知道的,,他沒告訴王妃嗎?”
“說了,,怎么沒說,?”永寧還是那個要笑不笑的樣子:“他是高陽公主約我去騎馬,我讓備馬的時候才說的,,他還說,,是王爺說不用告訴王妃和我的,王爺,,我該信他的話嗎,?”
韓王張嘴結(jié)舌地說不出話來了。當(dāng)時那馬夫確實(shí)猶豫著說要去告訴王妃一聲,,是他說沒這個必要……可是這會兒,,房玄齡在坐,他如何敢承認(rèn),?被永寧這么一擠兌,,那馬夫當(dāng)下就成了替罪羊,韓王倒也實(shí)在,,一張嘴就賞了五十大板,,但凡身子骨差點(diǎn),這頓板子就能要了小命,。
那肖姬淚如泉涌,,看向永寧的眼神充滿了憤恨,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永寧哭訴道:“你這小娘子好歹毒的心腸,,不過騎了騎你的馬罷了,你便讓高陽公主打了我,,如今連馬夫都不放過,,你還想害死幾個人?”
“放肆,!”韓王跟房永安異口同聲地喝斥了一聲,,見韓王出聲,房永安將訓(xùn)斥的話咽了回去,,只是怒火中燒地看向了韓王,,只等著看他怎么處理。
韓王只覺得頭大,他直后悔明知道房玄齡也在,,怎么還讓這兩個女人跟著進(jìn)來了呢,?心里暗惱這肖姬眼皮子淺,連情勢都看不出來,,房玄齡在坐,,連他都忌諱上七分,,這個女人怎么就敢不占著理的指責(zé)房家的千金呢,?!
可是這肖姬卻是這數(shù)月來他極寵愛的一個姬妾,,要是罰得重了,,他自己也心疼,可是要是罰的輕了……他現(xiàn)在算是看出來了,,今天這事會鬧成這樣,,多數(shù)原因都起在永寧身上,這丫頭可比她姐姐敢下手……
韓王張了張嘴,,訓(xùn)斥的話倒現(xiàn)成,,可是他拿不定主意訓(xùn)斥之后怎么處罰,于是,,在他思考的過程中,,永寧笑著開腔兒了:“我歹毒?我歹毒在哪里,?那馬不是我讓你偷的,,也不是我讓那馬夫瞞哄不報(bào)的,這會兒賞他板子的人更不是我,,今天就是為這事再死幾個人,,又關(guān)我什么事?你們韓王府家教不嚴(yán),,難道還是我的錯了,?說什么,你不過是騎了騎我的馬,?難道那馬夫沒告訴你,,我的馬是御賜的?就你這種一貫錢能在西市買一串兒回來的女人,,也配騎它,?說句實(shí)話,我那匹馬就是掉根毛,,都比你金貴,!你倒真有臉敢騎!”
永寧早打聽過了,這肖姬原是賤籍,,只是得了韓王的青眼,,才在這韓王府站住了腳跟??上秊槿艘娮R淺薄,,又刻薄寡恩,平日里也沒人提點(diǎn)過她規(guī)矩什么的,,又見房永安這個正妃是個不得寵的,,便多有冒犯之處,次數(shù)一多,,便愈發(fā)不把房永安放在眼里了,。今天遇上了這樣的機(jī)會,正好可以打壓一下她的氣焰,,永寧怎么可能放過她,?
那肖姬其實(shí)也明白韓王顧忌著房玄齡,只是她仗著韓王的寵愛,,又有今天被高陽公主抽了頓鞭子的刺激,,便也不看韓王難看的臉色,居然繼續(xù)跟永寧頂了上來:“那馬夫明明就有告訴過你,,那馬是我騎了去的,,你還如此做為,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你……王爺,您要為賤妾做主呀,!”
這肖姬再次把韓王架到火爐上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