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刀山火海
我和竇童一道,,將畫眉鳥兒送給竇老夫人后,,在竇老夫人的挽留下,我又在竇家呆了半日,。直到日落時分,,竇家的轎子才將我送回原鹿侯府,。
梳洗更衣之后,,我去程素房里問安。
程素讓我在桌前坐下,,就開始詢問這兩日在竇家是怎么玩的,,遇著了些什么人,聊著了些什么事,,竇老夫人說了些什么話,。早先雖與竇童約好了一套說詞,可她問得這般詳細,,我不免有些心虛,。正擔(dān)心說漏了嘴,春娥便走進來說侯爺請她去書房議事,。
程素站起身來,,一邊對著妝鏡整理發(fā)飾一邊道:“這次竇小姐請你做客,又招待得這般周到,,等入秋天氣涼爽了,,你也請竇小姐去汝州泡泡溫湯吧?!?p> 請竇童泡溫湯,?!我有些詫異,。
程素又道:“京城里的這些名門小姐,,結(jié)交上幾個貼心的,能讓你終生受益,?!?p> 就是周老夫子所謂的“良師益友”么?我不太明白程素的意思,,便暗自推測,。
程素整理好妝容,,邊往門口走邊道:“我去見侯爺了,。你明日還要上學(xué),就早些梳洗了休息吧,?!?p> 我忙忙起身,與她一道出了內(nèi)室,。走到中庭游廊分路處,,與她道別回了自己借住的院子。
從程素的這番態(tài)度,,我感覺出她是很支持我去竇家做客的,。她答應(yīng)我去竇家做客的態(tài)度,,明顯比答應(yīng)讓我回廣陽門看我娘爽快多了。
又一個休學(xué)假到來,,當(dāng)我將竇媛讓我?guī)Щ丶业恼埣磉f到程素面前時,,她的表情也不見有多驚詫。
程素接了請柬,,一眼瞥到落款,,當(dāng)即便笑了:“悅兒倒是出息了,這涅陽公主平素最不愛與人往來,,在宮里時便不愛見客,,她居然也能出了請柬邀請你去做客……”
涅陽公主?我根本不認識啊,。莫非這請柬又是竇童做了手腳,?
雖我心里疑惑,程素卻很爽快就應(yīng)了這個邀請,。不但讓春娥準(zhǔn)備了一匹上好的天羅錦做登門禮,,還讓侯府的轎子一直將我送到竇媛的家門口。
被門房引進客堂,,果然便見著了一臉嬉笑的竇童,。詢問之下,才知道這張請柬的原委,。
竇媛雖年紀(jì)只比竇童大兩歲,,但她卻是竇童的姑姑輩。竇媛的父親是竇融的胞弟顯親侯竇友,。竇融和竇友兩兄弟都深得皇上賞識和信賴,,一門并封兩侯不說,竇媛的長兄竇固還娶了皇上和陰皇后最寵愛的二女涅陽公主為妻,。
竇童有個公主后娘,,竇媛有個公主嫂嫂。竇童與內(nèi)黃公主關(guān)系交惡,,可竇媛與嫂嫂涅陽公主卻關(guān)系好得很,。怕程素不同意放我出來,竇媛就向嫂嫂求助,,以涅陽公主的名帖將我請了出來,。
既是借了公主名帖的光,加之程素還備有禮物,,我便老老實實去拜見了竇媛的這位公主嫂嫂,,向她請安問好。涅陽公主長相與陰皇后有幾分相似,,又正值青春年華,,十分美麗動人,。
只是,涅陽公主性子和程素描述的差不多,,話不多,,神情冷淡。聽竇媛介紹我是原鹿侯夫人侄女時,,只微抬了眼皮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熱的道了句:“你姑父是我的舅舅,說起來,,我們還是親戚,,你起來說話吧?!?p>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陰識是陰麗華的兄長,說起來,,程素就是她的第二任舅母,。
我站起身來,把程素準(zhǔn)備的天羅錦遞呈給她:“這是我姑姑讓我?guī)Ыo公主的,?!?p> “替我謝謝你姑姑了?!蹦柟骺炊紱]看我手里的天羅錦一眼,,便對身后的婢女道:“香云,替我收下,?!?p> 叫香云的婢女從我手里一接過天羅錦,涅陽公主便道:“你們幾個小丫頭自己去玩吧,,待在我屋里也怪憋屈的,。”
我和竇媛,、竇童便忙忙告辭退出,。
那日見到陰皇后是個熱情開朗的人,只沒想到她女兒性情這般冷淡,。難道這是來自皇上的遺傳,?竇媛能與這般性子的嫂嫂做好朋友,,也著實讓我有些佩服,。
一走出涅陽公主居住的院子,竇童便道:“這邊點了卯了,,我們趕緊更衣出門吧,?!?p> “出門?”我卻不知道還有出門的計劃,。
“二爺爺家沒什么好玩的啊,,這宅子你剛才也參觀過了,不如我們換了男裝出去玩……”
“換男裝出去,?喂,,不會又是你三哥下的圈套吧?”我有些警惕,,忙忙打斷竇童的話,。
“可不是么?竇旭一早就等在側(cè)門了,?!币慌缘母]媛笑道。
我停住腳步,,連連搖頭:“我不去,,我要回姑姑家?!?p> “我三哥是在外面等著,,可是這一次真不是我三哥提說要請你出來?!备]童連連替竇旭辯駁,。
“不是你三哥,又是誰這么無聊,?”
竇童瞥我一眼,,不安道:“是鄧家兄弟倆?!?p> “鄧家兄弟,?他們想干嘛?”一想起鄧訓(xùn)那廝一貫促狹的笑臉,,我便越發(fā)警惕,。
“他們對我三哥說,其實你的天賦是很好的,,就是沒象他們一樣在辟雍接受過完整系統(tǒng)的訓(xùn)練,。他們愿意犧牲休學(xué)假日,長期免費替你輔導(dǎo)劍術(shù),、騎術(shù)什么的,,所以,我三哥又讓我約你出來……”
鄧訓(xùn)這廝果然狡詐,他明明知道我是女的,,還故意給一心希望我給竇童做保鏢的竇旭出這個餿主意,!好不容易竇旭答應(yīng)不管我和竇童的事兒,他卻還來挑撥,。這分明就是借招報仇?。?p> “我不去,!”我沒那么傻,,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么。
“蘇姐姐,,鄧公子還說你若去了,,他就教你套兔子的訣竅?!?p> 套兔子的訣竅,?想起那頓被我錯過的烤野兔,我心下便有些猶豫了,。
“我也要去的,,悅兒一起吧,他們還答應(yīng)教我們蹴鞠呢,?!备]媛也變身為說客。
蹴鞠,?除了那次頂替鄧訓(xùn)上過場,,這么多年我的腳都沒挨過皮鞠一下。我看看竇媛和竇童,,心下忽然有了主意:我們來個女子三人組,,以后在學(xué)堂里也能偷著玩啊……
琢磨一番,我便松口道:“好吧,,看在你們兩個的面子上,,這刀山火海,我就閉眼去了,?!?p> 竇媛笑道:“走吧,衣褲我都讓人準(zhǔn)備好了,?!?p> 在竇媛的閨房換好衣褲,我們?nèi)藦膫?cè)門溜出了顯親侯府,。
一出側(cè)門,,便見一臉不耐的竇旭從停在門口的馬車車轅上跳了下來:“你們怎么這么啰嗦?。俊?p> “總得要先去拜見公主嫂嫂……”
“上車了,,我看三哥臉都綠了,?!备]童打斷竇媛的話,,一把拉了她往馬車上走。
我也跟著往車廂走,,卻突然被竇旭一把拉?。骸澳阍趺春靡馑几齻儍蓚€同乘?上次你和童兒乘一輛馬車我就不說了,,這次還有竇媛小姑呢,。”
我這才想起,,在竇旭的眼中,,我始終是被他選中做竇童保鏢的“岳弟”。我無奈搖搖頭,,側(cè)身往前面的駕駛座位走去,。
竇媛已經(jīng)上了馬車,見我沒跟上,,便掀開簾子喊道:“咿,,你怎么不上來?”
我還沒回話,,竇童便急急拉了她湊在一處咬耳朵,。看竇童那般神色,,我便知道她是在給竇媛說竇旭還不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事兒,。果然,很快便見竇媛望著我,,捂嘴促狹的笑起來,。
我卻不知道這邊竇旭已經(jīng)黑了臉,待我艱難爬上駕駛座,,他便怒氣沖沖的甩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你既已招惹了童兒,,怎么還能再招惹竇媛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