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們的各自 下
“抱歉,,阿俊,,又讓你專門跑一趟‘露水’園。你看下午我操持‘緣滿’會,,得到了確切消息‘迷城’又出現(xiàn)了,,還把一個鎮(zhèn)子都吞噬了,,麻煩你親自跑一趟如何?”
“你可以直接傳信說明,,何必非讓我來這,?”
“我自然知道你不喜歡來這里,但是我一貫喜歡這里你是知道的,,呆在這里什么都不用顧忌自在瀟灑,,何況,你看這夕陽掩映下的秋日荷塘,,是不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的美,,所以我也特別想和阿俊一起分享這份別致。”
“你的人也沒辦法,?”
“杳無音訊,,老家伙們盯我太緊,我根本出不得皇城,?!?p> “你答應(yīng)過的,絕不打擾依晨,,她最近可能會常去太后宮里走動,,你最好避遠(yuǎn)點兒?!?p> “呵呵,,放心!不過那個麻煩,,你好像沒有處理干凈,,也在太后宮里,你不會真天真的認(rèn)為‘紫明’可以護住她,,太后不會明哲保身,,他們是母子,母子連心,?!?p> “你們應(yīng)該算是同類,為何苛待,,這不符合你的一貫行事作風(fēng),。”
“同類嗎,?她是第多少個了,?她們太幸運,可以那樣安定的活著,,她們安穩(wěn)慣了,,根本不懂活著有多艱辛。錦衣玉食也只會天真的認(rèn)為是理所當(dāng)然,,總是自以為是的多管閑事,,自不量力和無知天真到傻。這次的更糟糕只會吹半吊子的笛子,,算啦,!也只能寄希望那些老頭會放過那么無能的她?!?p> “我先走了,。”九王子世政俊華披著夕陽匆匆離開了“露水”園,。
玙女一身紫色素布衣,,拿著掃帚,仰頭看天空中的紅霞,,發(fā)絲隨風(fēng)輕揚,。心下有些許悵惘,今日匆匆就告別了白文雅,,搬到了宮里,,還想早些熟悉宮中的環(huán)境,沒想下午就只是陪著胤杉姑姑泡茶,,品茶,,悠閑的有些不安。
趁吃飯的時候,,還想找其她宮女姐妹們仔細(xì)打聽一下,,沒想大家都是佳人有約不在宮中吃飯,只有一個宮女行色匆匆的遞了一把掃帚給她,,說:“抱歉,!你新來,就讓你今天值班,,你就隨便掃掃庭院,,反正太后不太在意這些瑣事,胤杉姑姑也好說話,,你就應(yīng)付一下,,我還要回去做些準(zhǔn)備就先走了,真遇到什么不懂的,,就直接找胤杉姑姑,。她會處理的?!?p> 玙女還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胤杉姑姑又神采奕奕的走來,問:“今晚秋分祭,,有什么安排嗎,?”
“秋分祭?”
“我忘了你是外邦人,。秋分祭,,也就是秋收祭,今晚大家會去山上,、水邊,、林間,、地頭感謝大自然的饋贈,點點蠟燭,、放放宮燈,、然然篝火什么的,總之就是熱熱鬧鬧歡慶今年的好收成,?!?p> “聽上去還真熱鬧,這里的祭祀活動還真多,?”
“是挺多,,不過這是民間活動,就是朋友,、鄉(xiāng)鄰聚在一起,,吃喝玩樂沒那么多講究,夜市最熱鬧豐富,,大家可是把準(zhǔn)備了一年的好東西都拿出來買賣,、展示。那些丫頭們最喜歡把宮中賞賜的好東西拿去倒賣,,或者向友人們炫耀,,總之要歡騰一晚呢!你要是也有安排可以去,,這里就交給我,。”
“我沒有什么安排,,已經(jīng)是很輕松的工作了,,我一定做好?!?p> “好,,那有事你來找我,我就住你隔壁院子,?!?p> “胤杉姑姑不去嗎?”
“呵呵,,大家都去了,,雖然太后也去湊熱鬧了沒在宮里,但是這里總不好沒人吧,!要不你也去看看,?”
“不了,我還是在這里就好,?!?p> “那你隨意,!”玙女掃掃地,杵杵掃把桿桿發(fā)發(fā)呆,,看看天空中的紅霞漸漸淡去,,夜色升起,又時??吹截飞脊霉么┧笤谕ピ豪铮炀毜狞c亮一盞盞宮燈,。
在安靜的宮中,,玙女好像聽到佩玉的叮咚聲漸行漸近,玙女透過黑夜四下張望,,一席明晃晃的黃錦袍映入眼瞼,,來人身高八尺,雄姿英發(fā),,收拾整齊的頭發(fā)上是黃金打造的精致繁雜的發(fā)箍,,見著玙女滿臉笑容夸獎:“真是好心性的姑娘,別人都去玩樂,,獨自一人還是這么認(rèn)真工作,,我喜歡!”
玙女見來人不斷的向自己靠近,,于是默默的握緊掃把向門廊方向后退,。對方邁著方步逼得更近,一臉親切安撫:“別怕,!我們不是在城門口見過,,我是‘始國’的四王爺凌木黎,你是玙女,,我可是特意來約你的,。”
“四王爺好,!上次城門口謝王爺搭救,。”
“小事,,我挺喜歡你的,,今天就和我出宮逛逛街市如何?”
“我還有工作,?!?p> “這些工作不做也罷!你做這些太浪費了,?!?p> 玙女眉心一鎖問:“何意,?”
“我喜歡的女人做這些瑣事,浪費,!”
“不打擾了四王爺,,我有事請教胤杉姑姑,就先告退了,?!?p> “哈哈哈!我就說你就是我要找的女子,,好得很,。你記住了我凌木黎看準(zhǔn)的,一定會搶到,?!?p> 玙女加快腳步拐進內(nèi)堂,遠(yuǎn)處傳來四王爺凌木黎高亢的叫囂聲,。玙女心想果然不論什么時候,,什么國家、什么朝代,,這些公子哥王爺什么的,,都是腦子有問題,以后一定要躲遠(yuǎn)點,。
“四王爺,,真是好興致,太后不在宮里,,大晚上的還來問安,?”
“女官大人說話還是那么犀利,我是來找玙女的,,看樣子以后我得常來,。”
“還是少來的好,,這太后宮里素樸的很,,和您極不搭?!?p> “那是,,所以我才想來帶走不屬于這里的?!?p> “呵呵,,您這說的什么笑話,既然是太后的宮里,,當(dāng)然都是太后的,?!?p> “行,就先這樣,,女官大人一向厲害,,我拭目以待?!?p> “四王爺慢走,,不送?!?p> 第二天一早,,雨嘩嘩啦啦下著,玙女收拾穿戴整齊,,隨著其她宮女一起來到太后宮里的“經(jīng)殿——無恙閣”,參加在宮里的第一次“晨禮”,。
經(jīng)殿里有著經(jīng)卷特有的蒼舊味,,夾雜著雨水中的濕氣,聞起來有一份說不出的安然感,。玙女跪坐好,,只見太后也在胤杉姑姑的陪同下坐到了前排,玙女頓時心生好奇,,難道不是太后主講,,正納悶時見昊閣老飄然而致,玙女有些不解微皺眉頭,,正好對上昊閣老洞察一切的目光,,玙女頓感后背發(fā)涼。
昊閣老端坐下來,,開始講經(jīng),,句句真言很是深奧枯燥,玙女慢慢的將注意力集中到昊閣老薄薄,、淺淺的雙唇上,,思緒開始凝滯有些昏昏沉沉,漸漸的感覺身體好像被水包圍,,呼吸也變得困難,,一直不斷的下沉、下沉,,想抬起雙臂去抓什么,,但心中又有個警報一直在阻止,睜大眼睛要看清周圍的一切,,但什么都是霧里看花,,朦朦朧朧,。
思緒也漸飄漸遠(yuǎn),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感襲上心頭,,漸漸地開始放棄掙扎……正準(zhǔn)備徹底放棄一切時,,一道亮紅的明光緩緩地澄清周圍的一切,稍稍卷起的金發(fā),,就像冬日化雪時午后的太陽,,溫暖明麗,精雕細(xì)琢的臉龐,,凹凸有致,,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像黑珍珠一樣深邃,、純粹的眼珠,,一對細(xì)長的桃花眼,滿滿的柔情,,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唇,襯上光滑白皙的膚色,,那是出水的芙蓉,,清麗脫俗。
就這樣以放慢鏡頭的方式,,在眼前清晰明朗,,忍不住伸手抓住,一股舒適的暖流自然的流淌進血脈中的每一個細(xì)胞,,是那樣的自然,、熟悉、親切……“啪,!”玙女在昊閣老的擊掌聲中回了神,,又再一次對上昊閣老的眼睛,這次她沒有躲開他深幽的目光,,一直就那么靜靜的注視著,,直到昊閣老與太后辭別離開后,玙女才收回目光,。但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這天午后玙女一直悶悶的,靜靜的,,她自己也知道有些她占時想不清楚的事,,正悄悄的落在她心頭,堵得她有些惆悵。
胤杉姑姑見玙女狀態(tài)不好,,就只讓她把太后喜歡的繡花樣送去宮中的繡廳,,她就這么一邊鞠躬問路,一邊悠閑的觀賞著宮中的秋景,,穿過后宮宮門時,,還樂呵呵的與白文雅打了招呼,相約晚上去逛夜市,。
終于來到了繡廳,,玙女被一幅幅精美的繡品,震懾的回了神,,就那么癡癡地看呀看,,湊近琢磨半天,想伸手摸摸又擔(dān)心破壞了繡品,,又急忙收回手,,退的稍遠(yuǎn)些,仔細(xì)的研究呀研究,,就好像要把這些一針針的五彩斑斕看進血脈里,。
她頓時萌生了一個想法,老天既然安排她來到“始國”,,她總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帶走什么東西,,估計不太可能,,但是如果能學(xué)門手藝,那么這次的遠(yuǎn)游也就值了,。
正在思索時,,就聽見一個溫柔的女聲:“姑娘,看你看好半天了,,是第一次來繡廳,,有什么事?”回神定睛一看,,一個矮小豐滿的女人,,犀利的眼神,急忙鞠躬回答:“我是新到太后宮里的玙女,,胤杉姑姑讓我把太后喜歡的花樣送來,。”
玙女雙手恭敬的遞上花樣,,對方干脆利落的接過花樣,,笑著說:“原來是新來的,我是蘇湘尚宮,負(fù)責(zé)管理繡廳,,以后還請多指教,。”
“不,,我才要拜托蘇湘尚宮多照應(yīng),。”
“呵呵,,沒事,,不用客氣你要沒事可以慢慢看,有喜歡的可以問問繡娘,、繡工師傅們,,如果有多余的也可以送你一副,就當(dāng)是你入宮的賀禮,?!?p> “我想拜托蘇湘尚宮,我想學(xué)刺繡可以嗎,?我知道我有些唐突…”
“哈哈,,你這小丫頭真有意思,你要真心喜歡為什么沒有從小學(xué)起,,這宮中的繡廳里的繡娘,、繡工們都是通過了國都考試才加入的,你是什么意思,?”
“對不起,,我太冒失了。我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這么美輪美奐的繡品,,每一幅不僅漂亮、精美而且就好像在不停地訴說著一個個動人美好的故事,,一針針一線線全是滿滿的情義,。”
“誒呀,!嘴還真會說,,夸我們我技藝如何精湛的我是聽得多了,能這樣夸出情理的,,姑娘還是第一人,,你叫什么?看發(fā)色不像國人,,如果真想學(xué),,我就臨時教教你這個好事的,,不過我只教你基本功夫,以后能不能精進有所造詣,,就得看你自己,,畢竟你不是專業(yè)的繡花師傅?!?p> “真的嗎,?太謝謝蘇湘尚宮了,能教我基本功就好,,我一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報答您的,。我在太后宮里要做的事情不是太多,我可不可以有空就來繡廳,?”
“好姑娘,,是叫玙女吧,不愧是外邦人,,爽快,,行,今兒我就做主了,,以后歡迎你隨時過來,。”
“謝謝蘇湘尚宮,!”
“哈哈,!叫我蘇湘師傅就行,今天你就先回去告訴你們胤杉姑姑一聲,,明日你來我就抽空教你,。”
“謝謝,!蘇湘師傅,,各位繡娘,、繡工師傅們,,玙女今日打擾了,謝謝大家,,我明天再來,,再見!”玙女朝內(nèi)堂深深鞠躬,,蹦蹦跳跳的離開了繡廳,。
玙女前腳走,后腳蘇湘尚宮就感嘆道:“還真是太后宮里的,,懂禮數(shù)的多,,關(guān)鍵是目中有人,以后你們可要好好待她,我看這姑娘身上可帶著一股子難得的貴氣,?!?p> “是,您放心,!”眾繡工不約而同的回答,。
走過庭院時,一陣透涼的秋風(fēng)迎面襲來,,看著滿池塘的秋蓮,,剛才的歡喜勁一掃而空,玙女想起了自己在“華國”的第一位師傅樂娘,,真的很揪心,,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為了自保進了宮也不敢向任何人打聽有關(guān)樂娘的事,,想想自己還真是粗心連樂娘到底叫什么都不知道,,再想想自己也還真是自私,為了自己回家的事,,差點兒就把樂娘忘記了,,想來她是那么用心的待自己。
現(xiàn)在又因一時興起,,又有了新的師傅,,自己還真是幸運,還真是感謝上蒼一直以來的眷顧,,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把樂娘的事打聽清楚,,好好幫助她,一定努力把刺繡學(xué)好,,報答蘇湘尚宮的仁德,。
瑟瑟的秋風(fēng)中,恍惚間,,稍遠(yuǎn)處的蓮葉后面,,仿佛有一抹金黃飄過,是那樣的亮眼,,那般的熟悉,,還沒等思緒追上,早已經(jīng)邁開了腳步,,追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