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牽了馬出城,，也沒個目的地，只隨意駕著馬四處溜達(dá),。
蘇青眼看著夜幕降下來,，想起那日滿目的孔明燈火,，偏過頭問姬籬：“先前病中倒是記得熟悉的，清醒了卻又將這茬給忘了——你認(rèn)識我母親,？”
姬籬拉了拉韁繩,，把速度放下來，“還當(dāng)你不會問及,，便將此事揭過了呢,。”
“先前病中腦子里倒還有點(diǎn)迷糊印象,，記得母親當(dāng)時欣慰的那種神情,，后來好了卻覺得不大清楚，只能模模糊糊抓住點(diǎn)影子,，便費(fèi)力思憶母親原來的家世,，也沒個線頭。今兒卻是見了這沉沉天幕,，恍然想起來的,。”
“這故事有些長了，你可要聽,？”
“我現(xiàn)今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了,。何況今朝月色寧靜，正是聽故事的時節(jié),?！?p> 姬籬只笑。
“左丞只同你說過當(dāng)初母親來京的時候找過你的父親,，卻沒有提過你的母親,，是么,？”
蘇青聞言挑了眉頭,，“當(dāng)初左丞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說起父親和賢妃娘娘當(dāng)初的那一段牽扯，怎么又扯到母親身上去了,？”
姬籬道：“你母親的家世你知道多少,？”
蘇青搖了搖頭，“只知道是左丞當(dāng)初給雙方牽的線,，說是一個不大的家族,，正宗的小家碧玉?！?p> 她說到這里的時候頓了一下,，皺著眉頭看向姬籬，“那個時候,，左丞大人,，已經(jīng)和賢妃娘娘有了牽扯？”
姬籬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什么牽扯,！倒像是他們之間有別的情愫似的。不過淵源卻是已經(jīng)生了,?！?p> “哦？”
姬籬斟酌了一下,，“南北蘇家之間的關(guān)系你也知道,，母親是族長，所以對于北蘇這一支也很在意,，來京見你父親也正是因此,。后來跟蘇將軍說了此事，后又傳出來風(fēng)聲要讓將軍往北邊去,，母親放心不下,，就準(zhǔn)備在他身邊安個人看顧。”
“母親,？”
姬籬抿了抿唇,，點(diǎn)頭。
“蘇夫人實(shí)際上是南蘇這邊的旁支,，蘇夫人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是母親的父親的堂妹,，關(guān)系也算離得近的,。那一支剛好是在盛京附近經(jīng)商，母親放心不下,，就托著晉衡大人從中引了這個線,，讓他們倆成了親?！?p> “父親知道這件事么,？”
姬籬搖了頭。
“這事兒事關(guān)男子自尊,，母親還不至于找這無趣,。何況真是那樣，大抵這多年的恩愛也沒有了,。為著這事兒,，當(dāng)初他們倆成親的時候，整個南蘇退居未至婚禮,，只有那房主事的長老露了一個面兒,，但也僅僅是露了一個面罷了?！?p> 蘇青扯了扯韁繩,，笑，有點(diǎn)自嘲,，“這樣說起來,，南北蘇家的關(guān)系何曾真正斷過。早就有各種各樣的牽扯了,?！?p> 若非如此，大抵我去北邊的時候也不至于會被蘇將軍那樣照料,，大抵也不會遇上那樣張揚(yáng)的你了,。
姬籬心中如是道。
但他面上只有一片溫潤笑意,。
天色晏下來,，蘇青仰頭看了看天色,，“瞧這模樣，放佛要下雨罷,?！?p> 姬籬也抬頭看了看，“應(yīng)該是,，這些日子的雨水來得急,，還是早些去尋個避雨的去處好些?！?p> 蘇青點(diǎn)了頭,，松了韁繩驅(qū)馬兒前行，但郊野都是他們不熟悉的地兒,，所以跑馬跑了很長一截兒也沒見人家,。
倒是雨已經(jīng)飄飄落下來了。
先頭還不大,，落在面上只是涼涼的,，綿軟的像牛毛,，沒有夏雨的急促影子,。但沒過多久，雨勢就大了起來,。
兩人都著的是春衫,，平素見著輕薄飄逸，遇上雨天便有些涼,，更何況是兩個沒帶傘出來的,？
雨簾子很快就模糊了他們的視線。
“暮歸,？”
蘇青轉(zhuǎn)過頭去看姬籬,，挑眉，但隨機(jī)便反應(yīng)過來他不定能夠看清,，便開口問道：“怎么了,？”
姬籬打馬湊過來，“不過是想著你身子才好些,，受的住涼否,？”
蘇青笑道：“不過是病了一場，怎地都把我當(dāng)瓷娃娃了,？我哪有那樣容易碎,？”
姬籬恍惚笑了笑，蘇青沒看仔細(xì),，聲音也只在雨聲中抓住了一點(diǎn)尾巴,，不大真切,。
“本說著擇日不如撞日，既是有這念頭出來游玩,，便出來就是,，哪里知道就這樣落了一場雨，倒真是沒有挑到好時辰了,?！?p> 蘇青卻突地在原地勒了馬，不動了,。
“暮歸,？”
蘇青道：“你這一語，倒讓我想起來從前在漠北的時候,，從來也是隨性出游的,，覺得那是種霽月風(fēng)度，很有一點(diǎn)遨游天地之間的感覺,。風(fēng)里雨里的過,，反而覺得那是一種自在。現(xiàn)今倒是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p> 姬籬道：“若你想，今次這時也是可以的,?！?p> “現(xiàn)今你倒是不擔(dān)心受涼了？”
姬籬笑了笑,。
他們放著馬兒慢慢走,，一路說這話，也沒去注意路線行程,，反倒是比原先覺得快些,。這會兒竟看見一戶人家就在前面。
姬籬早些看見,，笑道：“士謂無為,，今日才知道真是如此?！?p> “不過是你后來心思放輕松了些,，便有了這樣的感覺而已?！?p> 不過蘇青說了這話就掩了口鼻“阿嚏”了一聲,，顯然是又著涼了。
姬籬面上的笑容一下就沒了,，牽著蘇青的馬往人家那里去,。
人家不大,，但東西倒是齊全，家主人看見他們倆渾身濕噠噠的過來,，快步走出來道：“誒,，瞧這被淋得，快,，快進(jìn)來,。”
蘇青點(diǎn)著頭道了謝,，但姬籬的面色卻冷冷的,，非常不好，倒把家主人嚇了一大跳,。蘇青見了,，偏過頭看了姬籬一眼，姬籬才道：“能否勞主人家給這位姑娘準(zhǔn)備件干爽衣服,，并一大盆子水,？”
面上神色已經(jīng)和緩過來，順手給家主人遞了銀兩過去,。
卻偏偏跟蘇青的眼睛對上的時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蘇青掩著嘴巴笑,。跟家主人頷首道了謝,。那家中婦人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也掩了嘴巴微笑,，上前道：“姑娘隨我來罷?！?p> 那婦人并不年輕了,，做起這樣的動作卻仍很有韻味兒，一點(diǎn)都不像是有些年紀(jì)的,。
何況身姿還很婀娜,。
蘇青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