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中央集權
下了朝后的朱元璋,,卻依舊在上書房里焦急的踱著步。
“標兒,,你給咱說說。這些個文武大臣,咱不過是要給親軍都尉府改個名字。這些人一個個憋著嘴巴,,不開腔。真以為咱看不出來是給咱臉色看,?咱知道,,這些個人痛恨咱的親軍都尉府,覺得咱用這些親軍都尉府人馬,,四處抓捕官員,,讓他們打心眼里忌憚,,這一會兒給咱甩臉子呢,,讓咱覺得沒了他們,咱就啥事都做不成。氣死了,,氣死咱了,。
標兒你且說一說,這親軍都尉府改成錦衣衛(wèi),,但這錦衣衛(wèi)具體該如何怎么個改組法,?你是太子,心中可有什么章程,?”
卻見太子朱標一臉莊嚴鄭重的跪在朱元璋面前,,“父皇,兒臣建議,,不如將這啥錦衣衛(wèi)給裁撤了吧,?”
“你說啥?”朱元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相信這種話竟然是自己的太子所能說出來的,。
只是跪在地上的朱標,卻越說越來氣,,“父皇不妨想一想,,這千古以來,哪一朝哪一代設立過這種勞什子的錦衣衛(wèi),?這種衙門只會荼毒天下,,離間國家君臣的感情呀。父皇,,不妨想一想,,現(xiàn)在這滿朝文武,在您面前還有幾個敢說真話,?若是君臣不曾一心,,這國家又如何能長久?”
隨著太子越說越氣,。
朱元璋的臉上的怒氣越發(fā)濃郁,,聽著聽著,便怒不可遏,,拿起書案上的硯臺便直接朝太子朱標頭上砸了過去,。
只是一出手時,便微微一個手顫抖,。
倒是未曾砸到太子朱標頭上,,但準頭如何偏,也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砸到他肩膀上,。
太子朱標忍住劇痛,,眼神里一股倔強何曾消退,,“父皇,您今天就是要打死我,。兒臣也要給您說最貼心的實話,。這錦衣衛(wèi)只會害了國家,害了天下蒼生,。父皇也不想一想,,自胡惟庸案發(fā)以來,那毛鑲四處攀咬,,已經(jīng)有多少人隕命此案,?”
……
朱元璋也不言不語,默默的拔下自己的鞋底,,正準備狠狠的朝那太子朱標額頭上抽去,。
卻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擋住去路。
朱元璋的右手有些哆嗦,,“大孫啊,,乖,給爺爺讓一讓,?!?p> 朱雄英挺起胸膛,“那是我父王,,皇爺爺可不能再打了,。”
蹲下身子,,粗糙的右手摸了摸朱雄英那細嫩的臉龐,,這位洪武大帝臉上,此時此刻滿是憐愛,。
“聽話,,皇爺爺手下會有分寸的?!?p> 朱雄英往前走了一步,,“皇爺爺,不就是錦衣衛(wèi)改組嗎,?哪犯得著生這么大的氣,。再說了,我父王也是一片好心,,這下至黎民百姓,,上至王公將相,這錦衣衛(wèi)皆可以直接抓捕問罪,。要孫兒說啊,,這權柄也的確太大了,!”
見朱元璋松了一口氣,朱雄英將他扶在椅子上,。
“皇爺爺,,您常說,,朝中的官員不可信,,會騙你。不過…若是錦衣衛(wèi),,有人也騙你呢,?”
朱元璋虎目一瞪,“你這話什么意思,?”
朱雄英恭恭敬敬的給他遞了一杯茶,,“皇爺爺,消消氣,,也聽孫兒說來,,若是有朝一日,這錦衣衛(wèi)的首領也騙了您,。只怕是危害更大吧,。”
重重的將茶杯放下,,朱元璋氣的兩眼發(fā)鼓,,“咱看誰敢?”
朱雄鷹一聲嘆氣,,“當年司馬炎也是這么覺得的,,可一轉(zhuǎn)眼,他的兒子就把他的江山折騰的亂七八糟,,宋武帝劉裕也想不到在自己身死之后,,托以厚望的四大輔臣會轉(zhuǎn)身便將他的兒子廢殺?;薁敔?,您英明一世,自然可以鎮(zhèn)得住這親軍都尉府,,也就是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可誰能保將來您的子孫,,您的子子孫孫,,也能夠駕馭的住呢?這千古以來,,就沒有哪一個牙門權柄有錦衣衛(wèi),,如此重的部門,。下至販夫走卒,上到王侯將相,,皆可以直接逮捕,,自行問罪,必要時還可以先斬后奏,。甚至直接繞過三司,。甚至按照皇爺爺您的設想,這錦衣衛(wèi)還可以掌管鑾儀衛(wèi),。一旦有變,,甚至對皇帝的安全也會有重大影響?!?p> 朱元璋聽了也是一愣,,也是啊。
自己怎么說,,是個馬上皇帝,,自問還是有信心能夠駕馭的住這幫子人。
可將來自己的子孫要是稍稍顯的贏弱一些,,只怕是國家又起禍亂,。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太子朱標,又看了看眼前這只有自己胸膛那般高的孫子朱雄英,,朱元璋最初的想法已開始有所搖動,。
“那依你之見呢?該如何改組,?又該如何遏制錦衣衛(wèi)權柄,?又怎么防范錦衣衛(wèi)權責失控?!?p> 朱雄英挺起胸膛便答道:“錦衣衛(wèi)掌直駕侍衛(wèi),,并可以布置審訊逮捕稽查,國內(nèi)外的軍情搜集敵將策反,。具體可以一分為四,。”
朱元璋拖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追問道,,“哦,怎么個一分為四,?說來聽聽,。”
“說白了,,便是分權,。
一,,掌直駕侍衛(wèi),由專人負責,。
二,,國內(nèi)的文武大臣軍情偵查和收集。
三,,國外的軍情偵查和收集,。
四,逮捕和審訊,。此四條,,每一條都有專人履行,,并直接向皇帝負責,,但切記不可由一人掌管所有權柄。否則便有太阿倒持之患,?!?p> 跪在那地上的朱標,此時忽的站了起來,,興奮異常的朝著朱元璋拱了拱手,,“父皇,英兒所言不錯,,兒臣以為此諫可行,。”
朱元璋冷冷的看了這對父子一眼,,冷不丁的就拎著鞋底砸向了那太子朱標,。
順勢一巴掌便直接揮向那皇長孫朱雄英。
卻見朱雄英驕傲的站在原地不曾閃避,,眼睛堅定的望著朱元璋,。
巴掌在他小臉龐旁邊瞬間停止。
朱元璋恨恨的點了點頭,,“泰山崩前而面不改色,,好好,不愧是咱的乖孫子,?!?p> 說完有點生氣的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卻又嘆了一口氣,,背過身去,。
“大孫子,你也許知道,,這滿朝文武沒有哪個不痛恨這親軍都尉府,,沒有哪個不痛恨這毛鑲,,這底下文武群臣的怨言怨語,以為皇爺爺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但你可曾知道,?皇爺爺為什么要設置親軍都尉府?為什么要借著毛鑲的手大開殺戒,?”
這一番話說的,,朱雄英心里頭猛的直跳。
一句話瞬間脫口而出,。
“皇帝集權,?”
蒼老的身軀忽然猛地停滯。
朱元璋轉(zhuǎn)過身來,,欣慰的看了看眼前的大孫子朱雄英,。
蹲下身來,緊緊的握住朱雄英的兩只小手,。
“大孫子,,想不到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人懂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