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千戶宅內(nèi)正忙個不停,,楊氏指揮著幾個下人,,正在準(zhǔn)備最后的奉祀饋節(jié),,懸帖桃符之禮,,二娘,,三娘,,還有幾個姐姐,,顧云娘等人,,則在旁邊幫承,。
只有小孩子兒則是無憂無慮地撒歡玩鬧著,,不時用手中的香火點燃一個鞭炮扔出去,惹來一陣叫囔,。
小妹黃秀柔是這些小孩兒的頭,,她的身邊圍著幾個小不點,“姨姨姨”地叫個不停,。見黃來福進(jìn)來,,她一陣風(fēng)似的撲到黃來福的懷中:“大哥?!?p> 黃來福做了她最喜歡的動作,,一把將她抱起來,,轉(zhuǎn)了個圈,惹得黃秀柔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黃來福將黃秀柔放下,,黃秀柔緊緊抱著黃來福道:“大哥壞,小妹不理你了,?!?p> 黃來福道:“小妹為什么不理大哥了?”
黃秀柔撅起小嘴道:“這些時間,,大哥都不陪小妹玩,。”
黃來福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確是太忙了點,,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大田莊內(nèi),,他抱歉道:“是大哥不對,大哥答應(yīng)小妹,,這些天一定會陪小妹好好玩玩,,好不好?!?p> 黃秀柔高興地道:“好啊,。”
這時楊氏過來道:“好了,,好了,,不要鬧啦?!鄙锨鞍岩涝邳S來福懷里撒嬌的黃秀柔接了過來,。
他對黃來福笑道:“福兒回來了?趕快歇歇,,等會就吃年夜飯了,。等會這個鞭炮啊,還是要由你這個黃家長子來放,?!?p> 黃來福微笑道:“好的,娘親,?!甭牭竭@話,黃秀柔又帶著一干小不點爭先恐后地去大堂了,。楊氏也笑呵呵地繼續(xù)去忙了,。
黃來福對身后的江大忠和楊小驢道:“大忠,小驢,過年了,,你們也回去和家人一起團(tuán)聚吧,,今天不用服侍了?!彼麑σ慌缘臈罟芗业溃骸皸钍?,你各支10兩銀子給大忠和小驢,,作為他們今年的年賞銀錢,。”
江大忠和楊小驢大喜,,忙道:“多謝少爺,。”
黃家的一干家丁多是五寨堡的旗軍軍余,,中午的時候,,黃思豪就讓這些家丁都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年夜飯,每人離開時,,還領(lǐng)了年賞,。
這些黃家的家丁們,一向待遇豐厚,,他們每月除了有月糧二石外,,還有銀錢八錢,到了年底還有八錢銀的年賞,,所以這些家丁們在五寨堡內(nèi),,是對黃家最忠心的一個群體。
今年黃家手頭寬裕,,年底的賞銀時加倍,,每人給了二兩銀子,而江大忠和楊小驢作為黃來福的心福,,黃來福此次更是給了每人十兩的年賞,,對他們二人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自然是讓二人喜出望外,。
江大忠和楊小驢興高采烈地隨楊管家走了后,黃來福轉(zhuǎn)身過來,,卻見顧云娘站在自己身旁,,正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
見黃來??聪蛩?,顧云娘的臉兒有些紅,她想瞪眼黃來福,最終卻是低下了頭,,低聲說道:“來福哥哥,,你回來了?”
黃來福見她這種樣子,,心想這個小娘們這種神態(tài)倒是難得一見,,想起不久后這少女就是自己的妻子,心中有了一些柔情,,說道:“是啊,,剛從大田莊回來,云娘,,這些時間,,你一直在幫我母親做事,辛苦了,?!?p> 過年前這些時間,顧云娘倒是沒再陪著黃來福到處跑,,而是多半泡在千戶宅內(nèi),,陪著楊氏等人忙進(jìn)忙出。
顧云娘瞟了黃來福一眼,,說道:“沒事,,閑著也是閑著,就陪姨娘做點事,?!?p> 她一雙手玩弄自己的衣襟,鼓足勇氣,,說道:“來福哥哥,,這次我到你家來,你從來沒有帶我出去玩過,,什么時候帶我出去玩,?”
黃來福看了她一眼,,說道:“年后這幾天會閑些,,就帶你到處走走?!?p> 顧云娘神情歡喜,,隨即又想起什么似的,不過又不敢開口,。她臉色暈紅,,那種含羞帶怯的神情,,讓黃來福看了頗為心動,,這想這娘們也算是個大美人了,。軍將世家不似一些文人家中,將女兒裹了小腳,,從各方面來看,,顧云娘的身材外貌,說實在,,都很附合黃來福的審美觀,。
最后,顧云娘紅著臉兒,,低著頭,,細(xì)若蚊鳴地道:“來福哥哥,,你那天說,,如果我想聽你唱歌,就再唱給我聽,。你……你什么時候再唱那歌給人家聽,?”
黃來福看她那種嬌羞的樣子,,再聞到她身上的少女幽香,,心下更是大動,也低聲道:“你想聽,,我隨時可以唱給你聽,,我這還有許多情歌呢,到時你可以慢慢聽,?!?p> 他后世曾流連花叢,經(jīng)商后,,所接觸的女人多為欲.望交易,,有過關(guān)系的女人雖多,卻沒幾個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跡,。不過此時和顧云娘的這種情形,,卻讓他有點初戀的感覺,多年了,,又有了這種感覺……也不錯,。
顧云娘嬌羞道:“誰說要聽你唱情歌了?”
黃來福說道:“剛才不是有某個人說想要嗎,?”
“討厭,?!鳖櫾颇镂嬷洌D足輕嗔,,雙目頗為濕潤地掃了黃來福一眼,。
黃來福心中一動,伸手捏住了她的手兒,,感覺手掌溫軟嫩滑,,柔若無骨。
“快放開我,,讓姨娘她們看見就羞死人了,。”顧云娘羞不可抑,,她和黃來福雖從小相識,,也玩在一起,不過如此親密倒還是第一次,。
正在這時,,忽聽到一聲咳嗽,二人看去,,卻見大姐站在不遠(yuǎn)處,,似笑非笑地看著二人,道:“好了,,你們小兩口不要再你儂我儂的了,,我們該開飯啦?!?p> “都怪你,。”顧云娘嬌羞地看了黃來福一眼,,不敢看大姐,,急匆匆而去了。
大姐走過來,,低聲地對黃來福豎起了拇指:“弟弟,,還是你厲害!”
黃來福雙手一攤:“小事不值一提,?!?p> ※※※
黃來福到了大堂上,眾人都已團(tuán)團(tuán)圍坐桌旁,,人都到齊了,。顧云娘則是坐在楊氏的身旁,接觸到黃來福的目光,,臉兒一紅,,有點不敢看他,。
楊氏笑著對黃來福道:“福兒,時辰差不多了,,你將喜炮拿到門外去放了吧,。”
黃來福應(yīng)了一聲,,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大串名為霸王鞭的長長鞭炮,,拿到大門外去,一大幫小孩兒哇哇叫著跟去了,。
震耳欲聾的鞭炮響后,,千戶宅內(nèi)關(guān)起門來吃年夜飯。
屋內(nèi)一片熱鬧,,眾人臉上都是帶著笑,。而桌上也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大明朝的年夜飯都要吃年糕和餃子,,年糕上面還要插枝掛錢,,以為裝飾,一大盤魚則是擺在中間,,不過那只是看看不能吃的,,象征年年有余的意思,。
今年黃來福從渠源銳那搞來了二萬兩銀子,,可說是年景極好,加上幾個姐姐,,未過門媳婦兒,,親家公都在這里過年,這酒菜肯定是這么多年里最豐富的了,。
黃思豪紅光滿面,,今年可說是他最舒心的一年,他取來新年專飲的屠蘇酒,,道:“來來來,,今天這個好日子,大家都要喝一杯,?!北娙艘黄鸶胶希e杯痛飲,。
顧千戶也是臉上笑開了花,,對他來說,這些日子在五寨堡確實是過得舒心,,而見女婿有成就,,女兒有好依靠,,他也是心滿意足。
吃過年夜飯后,,大家都要點燈熬夜守歲了,,此時的晚上當(dāng)然沒什么春節(jié)晚會看,不論大明南北,,大家多聚在屋內(nèi)梭哈,、打麻將、推牌九等為樂,。
論起打麻將,,黃來福后世商界出身,自然是對此很有心得,,此時的麻將大多由牛角或是竹塊制成,,同樣是非常精美,玩法和后世區(qū)別不大,,略一注意,,就會玩。
黃來福辛苦了多時,,今天也是要徹底放松放松,。他和母親楊氏,大姐,,顧千戶等人合了一桌,,轉(zhuǎn)戰(zhàn)雀場切長城。其它人則在旁圍觀,。
一直玩到五更,,不知玩了多少圈,最后戰(zhàn)事勝利結(jié)束,,黃來福小贏了一兩五錢的銀子,。都賞給了旁邊的小弟黃靈斌和小妹黃秀柔。這兩小子一直堅持坐在黃來福的旁邊,,坐個觀戰(zhàn)的乖寶寶,。顧云娘則是坐在老爹顧千戶的身旁,見黃來福贏了她老爹五錢銀子,,一直白眼黃來福,。
大家盡興后,見天色差不多了,,又起身去焚香楮送,,迎送玉皇上界,又到門窗去貼紅紙葫蘆,,這些都是當(dāng)時北地的習(xí)俗,。
等忙完這些后,,天已經(jīng)亮了,迎來了公元1590年2月5日的白天,。
這天是大明的元旦,,也就是后世的春節(jié)大年初一。這天里,,全大明各地都是放鞭炮,、舞獅子、耍龍燈,、逛花市,,就連大明皇宮內(nèi)也有放紙炮與跌千金等各式娛樂活動。
而這天起,,黃家就迎來了拜年的狂潮,。五寨堡的各個軍官,一些各地的遠(yuǎn)親近親的涌來,,讓千戶宅各人又是忙個不停,。
這幾天中,黃來福也實現(xiàn)了諾言,,帶著顧云娘在堡內(nèi)各地到處玩,,二人的感情,倒也得到了飛快的提升,。
公元1590年2月8日,。農(nóng)歷大年初四。
這天起,,從各地趕來的民戶雇工們都到了五寨堡,。另還有大批各地來招募的民夫,五寨堡內(nèi)又熱鬧起來,,一些的外地商客也繼續(xù)趕來。
公元1590年2月10日,。
過年前回去的渠源銳又回到了五寨堡,,并又解來了三萬兩銀子,五寨堡農(nóng)業(yè)大戰(zhàn)的前奏啟動,。
※※※
公元1590年2月11日,。
2月晉北的仍是天氣冰寒,,朔風(fēng)涼冽,。不過此時,離五寨堡外幾百米處的較場上卻是熱火朝天,,到處是紅旗飄飄,。從演武廳內(nèi)看出去,,較場上人頭攢動,滿是堡內(nèi)的軍戶雇工們和民戶雇工們的身影,。
前幾天,,那些民戶雇工們帶回去月糧后,讓他們的家人又驚又喜,,可說是家里過了個難得的好年,,他們都怕被別人搶走飯碗,人人都不敢怠慢,,及時在初四這天,,趕到了五寨堡。
而且還有許多人在和家人的商量后,,都有了準(zhǔn)備,,此次來,一定要爭取一個五寨堡屯丁的資格,,有些人家中雖然有些田地,,但這眼下的年景不好,還不如在五寨堡的田莊內(nèi)賣工來得實在,,待遇好又穩(wěn)定優(yōu)厚,。而那些五寨堡內(nèi)的軍戶雇工們就更不用說了。
在幾面丈高的紅旗面前,,黃來福背著手站著,,身旁的何副千戶,江百戶,,楊百戶,,渠源銳等人,如群星拱月般的圍繞著他,。還有黃思豪和顧千戶,,顧云娘,楊氏,,幾個姐姐等人,,也是站在一旁。
看著下面的滾滾人頭,,黃來福有一種豪氣充盈胸中的感覺,,還有一種高高在上飄飄欲仙的感覺,此時的心情,,讓他明白了為什么自古以來有那么多人不擇手段地追求權(quán)勢了,。
黃來福一手按著腰刀,伸出了手,緩緩轉(zhuǎn)動著身體,,下面的各個軍戶雇工們和民戶雇工們,,立時非常給面子的對他們的衣食父母黃來福大少爺發(fā)出了一片歡呼聲。
氣氛是會感染的,,下面陣陣的歡呼聲如潮般一浪高過一浪,。
黃來福胸中的豪情幾欲破體而出,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便是如此吧,?
他手一按,下面的歡呼聲慢慢停止,,黃來福說道:“只要努力干活,,就可以吃飽。只要努力干活,,就可以得到獎勵,,我決心把五寨堡建設(shè)為晉北的江南?!?p> 他的手用力一揮:“前進(jìn),!”
公元1590年2月11日,黃來福率領(lǐng)六千農(nóng)墾大軍在五寨堡外的較場上誓師,,從而拉開了農(nóng)業(yè)大戰(zhàn)的序幕,。
這六千人,以千人隊,,百人隊,,十人隊編成,按照事先編定的計劃,,浩浩蕩蕩地開往五寨堡外各地,。在去年時,黃來福先期派出的二千人已經(jīng)勘查好了各地待墾荒地,,并修建了許多渠道,,開挖了許多灌井,還開墾了不少土地,,前期準(zhǔn)備,,已經(jīng)全部配好。
眼下這六千農(nóng)墾大軍進(jìn)入上述地點后,,立刻全線鋪開,雇工們冒著嚴(yán)寒,,使用手中的工具,,搭草棚,建田莊,,在黃來福制作的各種嚴(yán)格的賞罰獎勵制度下,,掀起了開荒的熱潮,。
公元1590年4月5日。農(nóng)歷3月初二,。清明節(jié),。
經(jīng)過幾個月的苦戰(zhàn),到四月初時,,五寨堡外這片土地上,,已經(jīng)建成大型農(nóng)場10個,即五寨堡第一農(nóng)場,、五寨堡第二農(nóng)場,、五寨堡第三農(nóng)場,一直到五寨堡第十農(nóng)場,。
進(jìn)入清明春耕農(nóng)忙這一天,,五寨堡已經(jīng)開荒造田達(dá)20萬畝,還修建了一系列的灌井溝渠屋舍田莊等配套設(shè)施,。
消息傳出,,各地?zé)o不震動。與此同時,,一封錦衣衛(wèi)的密報也從五寨堡一個貌不驚人的商販?zhǔn)种邪l(fā)出,,一路前往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