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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南木照看著那公子睡下之后,,樓疏若便又出去買回了黑豆和米醋,連夜將黑豆泡在了米醋里。旁人問起這是做什么時,,他又一臉欠揍的神秘兮兮,,說道:“妙手回春的東西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不懂?!?p> 第二日公子起得甚早,,對樓疏若的藤蘿餅與雞汁牡丹贊了一回,接著便由白少涵領(lǐng)著四處走了走,,回來用了午膳,,又稱贊一回,便和白少涵在屋內(nèi)商議什么,,等他們再出來時,又已經(jīng)入夜了,。
這時整個大院子里充滿了醋的味道,,酸酸得熏得人直想打噴嚏,白少涵怒道:“在干什么,?”
“馬上好馬上好,。”樓疏若從小火爐后邊冒了個頭出來,,“醋味多聞聞對身體也有好處,。”說是這么說,,這醋味實在非常人能忍受,,連他自己也捏著鼻子,向來喜歡黏著他的小煤大概也受不了,,躲得狐影不見,。
“你在干什么?”公子好奇地走近來,,看他架在小火爐上的鍋子,,那里面煮著一種黑色的黏稠膏狀物,也不知是什么東西,。
“用來染發(fā)的,。”樓疏若指指他的頭發(fā),,“用黑豆和米醋熬的,,一會兒就制成了,到時就完全沒有醋味了,。不過這種東西比不得坊間專門賣來染發(fā)的黑色染料,,它用來染發(fā)只是一時,過后洗洗就掉色了,因此得常用,。但好在不傷頭發(fā),,也不傷頭皮,常用之后,,頭發(fā)會自己慢慢轉(zhuǎn)黑,。”
“這么神奇,?”公子微微笑起來,,眼角有些細(xì)小的紋路,看起來非常溫和又帶了些雍容之氣,,“那我可期待了,。”
用過晚膳之后樓疏若的染發(fā)膏就大功告成,,親自捧了去公子屋里,,又以“這是秘方”的理由要公子摒退了其余人,還說是要等會給大家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驚喜,。
樓疏若那一大碗染發(fā)膏果然再無刺鼻的醋味,,他又特意調(diào)了一些香料進(jìn)去,聞起來頗是芬芳怡人,。先端了溫水將公子的頭發(fā)沾濕輕輕搓凈,,在他頸中裹了一層油布,再用小刷子往他頭發(fā)上一點點抹上黑色膏劑,,每一縷頭發(fā)都要抹得均勻,,再細(xì)細(xì)梳開,做起來倒是頗費一番功夫,,然而這些事雖然瑣碎,,他做起來卻是流暢無比,雖然慢,,但整個動作仿佛行云流水,,看得很是舒暢。
“你身為男子,,竟知道這許多,,又精通易牙之道,倒也是難得,?!惫訉χR子,慢慢道,,“都道只知迷于脂粉堆者均是志氣短,,更有人說君子遠(yuǎn)庖廚,,你倒是不介意?!?p> “介意什么,,都是我自己喜歡,關(guān)旁人什么事,。若我在意,,就我這雙眼睛,我就早該去自殺了,?!睒鞘枞粜Φ溃叭羰郎先巳际蔷恿?,該多無趣,。況且,也不是所有遠(yuǎn)庖廚的君子便當(dāng)真是君子,?!?p> 公子微笑不語,不置可否,。樓疏若道:“不知冒昧否,我還不知你怎么稱呼,?白樓主他們都稱你為公子,,難道你的名字就叫公子?”
公子忍俊不禁,,沉吟一下,,伸手沾了些水,在桌上劃了一個“王”字,,一個“禾”字,。
“王禾?”樓疏若搖頭,,“這名字不好,,太普通,配不上公子你這般氣度的人物,?!?p> “那你覺得我該叫什么?”一說完名字便被人嫌棄這名字不好,,“王禾”倒也不嫌棄,,微笑問道。
“我還沒想到,?!睒鞘枞粽硗暌豢|頭發(fā),,挽了放在一旁,又拿起一縷繼續(xù)抹,,道,,“公子你這個少年白頭,看著不像是因為家境不好吃得不夠啊,?!?p> “嗯……”“王禾”微微彎了眼睛,想了想,,道,,“大約是遺傳自我父親。我父親也少年白頭……或者……也許是我想的事太多了一些,?!?p> “哎呀,我想到你該叫什么了,?!睒鞘枞艉鋈坏溃v出一只手來沾了水,,在那還沒干透的“王禾”二字上各加了半個字,,他手離開桌面時,桌上的那兩個字赫然變成了“瑞香”,。
“這么好聽的名字硬拆成兩半太可惜了,,陛下?!睒鞘枞粽Z氣平靜,,還是慢慢地給他抹著頭發(fā),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足夠震驚多少人,,也完全沒有意識到“陛下”二字代表的意義,。
大鈞的皇帝竟然就這樣悄悄來了嶺南,還在他手下染一頭白發(fā),,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注:關(guān)于瑞香的一些事請參考上一文綺羅卷,。上文的情節(jié)與本文并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不看也不會銜接不了。但是為了敘述方便以及因為對上一文主角瑞香的感情,,寫他時依然稱為瑞香而不寫作“皇帝”),。
瑞香對著鏡子微笑,鏡子里他身后的樓疏若依然是一副平平靜靜的神色,,絲毫沒有驚惶也沒有訝異,,倒是弄出了他的興味來:“你怎么知道的,?”
“啊,猜猜而已嘛,,況且我原本住的地方叫做暗香閣,,因為那個香字犯了陛下您的名諱才不得已改掉了,所以對陛下的名諱記憶尤其深刻,,看到王禾二字,,忍不住便想,這兩個字太普通了,,像是哪兩個字給硬拆出來的,,于是那記憶深刻的兩個字便情不自禁地跳了出來。加上白樓主那人,,明顯的眼高于頂,,卻對你必恭必敬,還非常關(guān)切,。揕夜樓有不小的權(quán)力,,立于江湖,應(yīng)當(dāng)不會太受朝中什么官員的管束,。就算真的有人管束,,大概也是……嗯,那種武功高強的武將,,陛下你嘛……明顯不是那一種,。而且陛下的形容又與傳聞中的很接近,所以就,,咳咳?!睒鞘枞綦S口道,,“也就大概這樣覺得罷?!?p> 瑞香啞然,,良久才道:“也對,聽你這么一說,,似乎是明擺著的事,,很好猜的樣子。我聽少涵說過,,你是叫……樓疏若對罷,?的確是個聰明人,不過少涵對你的形容,,嗯,,什么鋒芒畢露,,喜歡胡說八道,實不可信,,永遠(yuǎn)東拉西扯,,倒不是很符合?!?p> “他這么說我,?”樓疏若怒道,“那個有勇無謀的人,,見不得別人比他聰明可愛,,這是赤裸裸的嫉妒!”
瑞香一笑,,也沒有再接口,。樓疏若繼續(xù)小心翼翼地染發(fā),道:“陛下有哪里感覺不適請立即告訴我,?!?p> 瑞香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道:“為什么不動手,?”
“嗯,?”樓疏若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晃了晃手里的小刷子顯示一下,,“我在動,。”
“我是說……”瑞香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該不該說,,“你剛才明明是想殺我的,為何不動手,?”他四處看了看,,又道,“這個屋子后窗處也可以輕松離開,,你殺了我的話,,不用擔(dān)心脫不了身?!?p> 樓疏若的手難得停了停,,隨即重新流暢地動作起來,道:“陛下這么大罪過扣下來,,樓疏若有些承受不起,。”
“原本我也不是很確定,,因為適才見你手中銀光一閃,,卻也看不清那是什么,,若硬要說那是行兇暗器,也太武斷了一些,?!比鹣憔従彽溃叭欢?,你剛才佯裝發(fā)怒罵少涵的時候,,我感覺到的卻不是怒氣?!?p> 他看著鏡子里的樓疏若,,與他那雙異色的眼睛相對,一字一字道:“是殺氣,?!?p> 樓疏若翻了個白眼,道:“對啊我剛才看見地上有一只蟑螂,,我向它散發(fā)了無比濃烈的殺氣,,它被我嚇得不輕,于是不知逃到哪里去了,?!?p> 瑞香笑著搖頭,因為頭發(fā)還被人抓著,,只好小幅度地?fù)u,,道:“初見你時我便在想,這人的眼睛好奇怪,,一黑一藍(lán),,面相雖然跟漢人沒有太大區(qū)別,但是皮膚明顯比漢人白得多了,。我聽說,,有漢人與胡人結(jié)合,有時會生下眼睛異色的孩子,,有些胡人便是純藍(lán)的漂亮眼睛,,皮膚雪白……我天生疑心病重,,不愛相信人,,所以忍不住猜想,也許你是胡人與漢人生下的孩子,?然而這樣的人卻保持著漢人的習(xí)性,,一點胡人的樣子也沒有,應(yīng)該是從小在鈞國長大,,甚至于從未接觸過胡人,,所以你大概從沒見過你的父親或是母親,。若是孤兒便罷了,但你的手實在太漂亮,,不像吃過苦的,,那便是有人從小就對你很好,不舍得讓你干重活,,又教導(dǎo)你各種事務(wù),。”
“另外啊……”瑞香停了一停繼續(xù)說,,“另外,,像你這樣的眼睛,除了你的親生父母外,,許多人會覺得不吉,,因此你若是被收養(yǎng),被毫不知情的人收養(yǎng)的可能性不大,,但若是有目的地收養(yǎng)你……我可能要說一句比較心胸狹窄的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嘛,。”樓疏若接口道,,“陛下您是對的,。”他繼續(xù)擺弄著他的頭發(fā),,“在確信您就是大鈞皇帝時,,我的確有過殺你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