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昭離開之后,,趙玫躺在床上,,一邊把玩著在墓室中得到的碧珠,一邊想著答應(yīng)錦昭的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多么美好的愿望,,可是世事卻有太多的無奈和悲哀,。
她想起自己重生前的二十五年,也曾在藍(lán)衣白裙的青蔥歲月里憧憬過愛情,,卻因為看得太透,,聽得太多,而對那虛幻的愛情,、莫測的人心喪失了信心,。
而重生以來的二十年,那些山林里相陪相伴的日子,,那個謎一樣的男子淡淡卻溫暖的笑,,似乎讓她又重拾起某種心情,她不知道那些期待和牽掛算不算愛情,,但是此刻不知為何——
尤為想念你,,待月……
趙玫握著碧珠,渾身說不出的清新舒服,,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夜深,有人美夢,,有人難眠,。
西候世子叔溫則所住的小院中,,燈火通徹,燭光中清俊的男子已經(jīng)沉默了一刻鐘,,一旁陰影中垂首俯身的黑衣人后背已被冷汗?jié)裢?。他見識過主子的手段,連看慣生死的他都覺得膽寒……
那是主子初領(lǐng)絕煞軍時,,軍中的人都是面服心不服,,更有些自持有功的狂妄之人,尤其不將主子看在眼中,。有一次,,負(fù)責(zé)斥候分隊的校尉李猛,為了刁難主子,,故意謊報敵情稱前方樹林有伏,。主子親自帶了一隊人馬,不出一刻鐘就將整片樹林探查完畢,,結(jié)果只找到了幾個獵人捕獵設(shè)下的拙劣陷阱,,他也在那隊人馬之中,他仍記得主子當(dāng)時的笑容,,仿佛等待此刻已經(jīng)很久,。事后,李猛被革去校尉一職,,被懸在營地前的歪脖樹上,,身上的幾處靜脈被割斷,懸掛了一天一夜,,直到血流盡而死,。自此后,,絕煞軍對這位看似溫和實則冷厲的新主再無二言,。
想到李猛那張蒼白干癟的臉,他心里一陣發(fā)顫,。
好半響,,叔溫則才緩緩開口,
“一個小廝,,還是個殿上被問罪的小廝,,就這么說不見就不見了?你們居然什么都查不到,?”
黑影人的心又緊了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答道,
“帶走人的侍衛(wèi)很面生,,但是對這里很熟悉,,很快就甩掉了我們的人,,后來我又派人去主殿打聽過,都說不知道……”
叔溫則又沉默了,,他取下一旁桌子上的燈罩,,兩指一拈便掐去一截燃過的燭芯,燭火的灼熱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他戲耍般挑弄著燭焰,,紅色的火焰隨著他修長的手指而婉轉(zhuǎn)跳躍,仿佛是在迎合附庸他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冷冷笑道,
“呵,,能讓我們高貴的公主出手幫忙的人……去蘆殿外守著,,留心單獨下山的人或馬車,不論男女……”
“是,?!?p> “下去吧?!?p> 黑影這才松了口氣,,迅速隱遁而去。
另一院中,,仲翡枯坐桌前,,手里握著一個紅色的同心結(jié),也不知想起什么,,她開始猛的扯著同心結(jié)下墜著的流蘇,,一根一根紅線被扯下來,原本齊整的穗子變得面目全非,。
突然,,她手里的同心結(jié)被一只素手奪去,隨之而來的是林姑姑心疼的聲音,,
“你扯了它干嘛啊,,它可是你費了好幾宿的功夫才打好的,不是說要配那個鴛鴦佩的嗎,?”
仲翡卻苦澀一笑,,
“姑姑,人家都不要我,,我還費這些心干嘛,?”
林姑姑一邊修整著穗子,一邊在她身邊坐下,,
“他敢不要,!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他或許不敢,可是我要的不是他的不敢……”
林姑姑這才抬起頭,,看著有些消瘦的仲翡,,
“翡兒,子栩還年輕,,未定性而已,,你又何苦急著把話說死!你讓侯爺退婚,,侯爺必然給了東候臉色,,聽說子銳已經(jīng)把子栩給捉住了,東候說要好好收拾他呢,,他這次必然要吃苦頭的,,你還不解氣?”
林姑姑邊說邊笑,,要是換以前,,仲翡肯定也跟著幸災(zāi)樂禍,可是此刻的仲翡,,只是應(yīng)付的扯了扯唇角,,林姑姑還想想勸些什么,門外侍女突然敲門,,
“郡主,,東候大世子求見?!?p> 林姑姑看仲翡沒有反應(yīng),,正欲出去讓人打發(fā)走伯子銳,不想身后傳來仲翡平靜的聲音,,
“讓他進(jìn)來吧,。”
伯子銳孤身而來,,他進(jìn)了房間后與仲翡二人互相見了禮落了座,,便一陣沉默,。
其實他也不知如何勸說仲翡,,如今南候不僅給父親撂下退婚的狠話,據(jù)說還另選了一位宗內(nèi)子弟趕到王都作為南候代表參加“奉明宴”,,似乎已經(jīng)擺明了要與父親分庭抗禮,。
父親給他的任務(wù),一是抓回伯子栩,,二就是好好勸說仲翡了,。
可是作為一個只醉心武道和軍事的大老爺們,,這相勸女子的事情,讓伯子銳犯了難,。他躊躇半天,,只得沉沉開口,
“子栩還年輕,,多有得罪之處,,還請郡主海涵。父親已經(jīng)下令讓他禁足閉門思過,,我也會好好管束他……”
最后,,伯子銳無功而返。他想起仲翡的最后一句話,,也是輕輕一嘆,,
“子銳哥哥,我想要的,,跟你們不同,。我不要江山不要權(quán)利,只要我愛的人也愛我,,相扶相守到老而已……退婚之事可以先不要公開,,等大家都想明白了,再宣布也不遲,,至于父親那邊,,我會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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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趙玫一覺醒來,,覺得神清氣爽,,她看著手里握著的碧珠,若有所思,。
這絕對不是俗物,,卻也不是靈器之類,到底是什么來歷呢……
如果待月在就好了,,說不定會知道的,。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對待月的思念又深了幾分,。
正出神間,,突然,她感覺到什么,,滿臉驚喜的望向窗外,,然后迅速把自己收拾完畢,套上尚若恒送來的宮女衣服就打開門直奔院外,。
此時剛到卯時,,天剛露白,,東方隱現(xiàn)朝霞的紅光。
蘆殿的宮人們已經(jīng)早起忙著了,,他們低頭弓腰,,專注的手里的事,便沒有注意一身緋紅宮衣的女子在屋頂上翩然飛過,,比那天邊的一抹霞光還要絢麗美妙,,更沒有注意到,美妙的緋紅身影之后,,還遠(yuǎn)遠(yuǎn)墜著幾條暗淡的身影,,像凌晨前,那些遲遲不愿隱去的黑暗……